等到禹序铭从眩晕中回复过来,眼前出现的景象让他一阵惊讶。
“不是说是山中场景么?不是说云雾缭绕么?山在哪?云雾在哪?”
禹序铭心中一阵莫名其妙:“难道还要我自己找到一座云雾缭绕的山?还是说那些光幕其实有些是假的,目的是为了考验我的判断力?”
他的眼前是一条僻静的小路,小路幽幽分开两条,一条通往一座大宅院,另一条则是曲曲折折地通向远方,那里远远地传来喧哗叫卖之声,似乎是个小镇。
“试炼任务发布:活过七天并消灭元凶。再次提醒,鬼怪类场景难度极高,请注意。”
“鬼怪类?呵,有意思。”禹序铭冷笑一声。
“是家里得罪了什么人么?还是说我不知不觉地得罪了什么人?是我在山路上教训那个人的时候动手太过了,还是说我走过那条路,让有些人觉得不舒服了?或者那光幕真的就是用来考验我的判断力的?”
禹序铭冷笑:“如果是我自己疏忽了,没发现陷阱,那我认栽。如果是有人算计我,成心不想让我通过的话,那就给我等着。”
咔嚓,咔嚓,细密的破碎声在禹序铭脚下响起,尘土飞扬。
衣袂飘飞间,禹序铭沿着小路走到宅院门口。
宅院门口,两个护卫穿着的男子站在那里。远远地他们便看到禹序铭向这里走来,两人嘴角都挂着笑,一样的兴奋,一样的欣喜。
“请问阁下有何贵干?”两人很是客气地齐声问道,声调抑扬顿挫都几近一致。
禹序铭刚要答话,忽地,一串信息便进入了他的脑海。
禹序铭客客气气地行了一礼,道:“两位小哥,烦劳通禀一声,后生姓余,是投亲来的。”
两人对视一眼,嘴角依旧带着笑,嘴角扬起的弧度更大了一点。
一人道:“啊,啊,原来是主人亲戚呀,烦劳您在此稍等,我这就进去通报主人。”
那人立刻转身进去通禀,剩下一人陪着禹序铭站在门口。
禹序铭似有意似无意地问道:“这位小哥,我虽是投亲来的,可对我这远房姑父所知实在不多,很怕一会犯了姑父的忌讳哩。不知小哥能否为我提点一二?”
这人恭恭敬敬地道:“老爷性情宽厚,平日里最是宽待我们这些下人,不论谁家有个难事,亦或是谁有点伤病了,老爷他都是关照有加。老爷对我们这些下人都是如此,公子您既是老爷亲人,又哪有什么顾忌的,老爷又不会吃了您。只是有一条,千万莫要在老爷面前提起小姐……小姐去世有十年了,老爷一直念念不忘,他虽是练气巅峰的修为,但年岁毕竟大了,还是不要让他伤心了。”
禹序铭点了点头,正要说话。
这时,一位白发老者大步走来,他身后跟着那个护卫。
老者看到禹序铭,显出惊喜之色,不住地端详着禹序铭,眼中似有泪花闪动。
半晌,老者语带哽咽地问道:“可是,可是余清侄儿?”
禹序铭重重点头:“正是余清,余清见过姑父!”
说着,禹序铭恭恭敬敬地一揖到底。
老者老泪纵横,慌忙将禹序铭扶起:“侄儿,余清侄儿,快快起来,快快起来!我与你父母关系甚好,无须如此,无须如此!”
禹序铭感到一股雄浑力道托着自己,心中一凛,这老者修为好深厚!这一拜却是拜不下去了,他也不欲显露自己修为根基,也就顺势起来了。
老者回头对护卫道:“快去通知厨房,弄上一桌子好酒好菜,我要给我余清侄儿接风洗尘!”
两个护卫同时躬身道:“是!”而后同时转身,同时迈步,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向着宅院深处走去。
老者回过头来,看着禹序铭,又是端详了良久,泪水又流了下来。
老者哽咽道:“余清侄儿,或许你记不得了,你刚出生那会,我们两家同在一城之中,那时我与你父亲每日谈天说地,你母亲则是抱着你坐在旁边,那时我们两家是何等亲密。唉,可惜后来各自分别,我到了这里,在这里安度晚年,你父母则是带着你去了别处,从此来往就少了。”
老者颤抖着问道:“余清侄儿,你父母,你父母……他们还好么?”
禹序铭黯然摇了摇头,道:“前两年因病去世了,来诊治的大夫说是年轻时候积劳成疾,到了那时候已经油尽灯枯了……临走的时候,爹娘让我来投奔姑父您。我自己闯荡了一两年,实在是艰难,过不下去了……”
老者老泪纵横:“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们年轻时候去人家的厂里做工,每日要做八九个时辰,在那里做工连修炼的时间都没有!你刚出生的时候我就觉得他们气色不对了,那里像是练气五六层的四十岁的人!没想到啊,没想到啊,这才十多年,他们还不到六十,怎么就……唉!”
老者嗟叹感伤良久,不住地述说着与余清父母的深厚情谊。
老者深情问道:“侄儿,你现在便没有别的亲人朋友了,是么?”
禹序铭黯然点头,道:“别的亲戚大都联系不上了,在外闯荡许久,一直是居无定所,哪里来的朋友……”
老者眼中含泪:“那好,那好,那就在这,在姑父这!侄儿,你就把这当成自己家,随意,一切随意!来来来,快进来,快进来!我也是糊涂了,怎么跟你在门外说了这么久,快进来,快进来,回家了,回家了!”
老者拉着禹序铭走入宅院深处,一路上的一些仆役丫鬟都是一样地鞠躬行礼,嘴角都是挂着欣喜的笑容。
禹序铭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已是觉得有些莫名地不协调了。
“让厨房上菜,上酒!”老者嘱咐仆役。
不一会,酒菜俱全。
禹序铭举起酒杯道:“姑父,来,我敬您一杯!”
不动声色间,一丝玄光荡入酒盅,没有异物,也没有毒物,禹序铭心中一松,端起酒盅,一饮而尽。
老者也是面带欣喜:“好!”也是仰头饮尽。
两人便于酒席上叙说起来,便是一个亲人相见的情景。
只是禹序铭心里极不自在,灯火很亮,但厅中仍是给他的感觉有些暗淡,暗处仿佛在有人贪婪地窥视着自己一样,玄光术自发地慢慢运转着,排斥着空气中的莫名的腐朽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