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紫东宗五十年一次的大比仅仅只有十天不到的时间。
几乎所有要来参加大比的青年才俊,都已经到达紫东宗山门之外。在英华殿高墙之外的一排排宅院中,住满了形形色色,远道而来的客人。吕风和蓝天海所在的院落,也淹没在这一大片的建筑之中。
从进入宅院那一天起,吕风便再没有出门一步。只有蓝天海,每日照常出门,逛逛三五坊市,偶尔买了些便宜书册回来。
这一日,吕风正在房内打坐调息。突然,一阵敲门声轻轻传来。
“蓝师兄,快请进,你又找到什么好宝贝?”吕风从床上一跃而起,向门外走去。
房门一开,蓝天海正挡在门口,一身粗布衣裳,却也还显得整洁。“吕师弟,你在这小院子里也呆了几天了,不如今日和我一起到附近走走吧。”蓝天海拍了拍吕风的肩膀,满脸期待地问道。
“好吧,今日我就跟师兄逛逛,反正今日伤势倒也差不多痊愈了。”吕风随手整了整衣裳,便迈步向门外走去。
“好,出来走走最好。”蓝天海脸上也挂着笑容:“这几天来,我身上的伤势总算好了大半,应该在大比前就能完全恢复。”
“当日安长安只是用此功法缚住我俩,但仅仅一个禁锢的功法便如此霸道,如果真要杀人,我俩怕是抵挡不过半息时间。”吕风谈起此人,心中还是不由地一沉。
仿佛一坐无穷大山摆在吕风与安长安之间,这种巨大的差距让吕风不由地心中一紧。蓝天海听闻此言也是长叹一声,默然无语。
师兄弟俩人静静地走出院落,一层若隐若现的流光绕院子一闪便消失不见,如果有人强行闯入,只要令牌主人在方圆百里内,都能立刻感应到。自田长老掌管英华殿以来,殿外所有的院落都布置了这样的小型阵法,阵法感应也同样直通英华殿内。虽然每个宅院消耗的魂石不多,但这种规模的院落规模,消耗的魂石数量也极为可观。但这是紫东宗的山门,这也是占据大陆西南两大宗门之一的紫东宗所要拥有的气派。
不论功法境界,仅仅魂石的贮藏数量就要吓死一般宗门。
“蓝师兄,咱们现在去哪儿?”吕风朝院子外看去,四处只有一个个同样的院落,和宽窄划一的巷道。
“人活着离不开吃穿住用,咱们先找个吃饭的地方看看吧。这几日,应该是消息传闻最活跃的时候,我们也要去了解一番。”蓝天海抬头四处张望了一番,见巷子尽头有些人影晃动,便带着吕风一起,朝前走去。
虽然英华殿外的院落为数不少,大小不一,但是在大块的院落外围,还是整齐地形成了一个个规模不一的街市。每个街市都有几家较大的酒家、店铺,虽然平日经营雇佣的都是一些凡人,但往往幕后之人都是一些小型山门,或是修仙家族。
而在一个个街市间,有一些临时的交易市场也搭建了起来。不远万里而来的修行者,除了到酒家里打探些消息之外,也想在这种临时坊市上看看能否换得自己心仪的物品。
当然,对于吕风师兄俩这种贫苦散修,只能四处闲逛长长见识。师兄弟俩人很快便找到一家临街的酒家,此时楼下靠门处,正有一桌客人在高声谈论。
“吕师弟,这几****倒也攒了些银两和魂石,今日师兄我请你也到里面坐坐,听听看现在都有些什么消息。”蓝天海一脸神密地说道。
“蓝师兄你哪来的银两和魂石啊?离山时我刻你也是两手空空啊。”吕风有些不解。
“你别担心,师兄我自然有来钱的法门。”蓝天海也不再解解释,拉着吕风便往店内走去。俩从随意找了个偏桌,小二眼尖,连忙上前给俩人倒水。
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地新鲜。吕风记得自己小时在街边乞讨,只能远远看看这种酒家里面是什么样子,要是不小心走地近些,店小二都会大声喝斥驱赶。如今在桌边喝着香茶,之前的记忆如同隔世,变地那么地不真实。
未等吕风接着感慨,一阵洪钟般的声响打破了吕风的回忆。
“要说这次紫东大比非比寻常,五十年一次,我看又要有不少天骄要出世了!”说话者是一老者,他面色红润,皮肤细嫩,满头银丝整齐地梳在脑后,如同得道仙人一般。此刻正端坐于大厅中面的圆桌边,对着一旁的长须大汉高声说道。
“老伯此话怎讲,难道还能有人比皇甫仪厉害不成?据我所知,十年前的紫东小比,就有不少所谓天骄为避其锋芒而自动放弃。莫非这些人十年后功力长进,又来参加大比?”坐在老者对面的大汉似乎并不赞同老者的说法。
“皇甫仪确实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十年前的小比,便一鸣惊人,如今短短十年便成为中极殿执事,这确实是紫东宗开宗以来从未有过的速度!”老者捋了捋下巴的雪白胡须,虽然没有反驳眼前的长须大汉,但不经意间又透露出一个消息。
“这么说来,修炼速度比大法殿的安长老还快?听说安长老也只是用了二十年便成为大法殿首座!”边上一个高瘦青年插话问到。
“无知小儿。”银发老者冲高瘦青年一瞪眼,便又缓缓说到:“要说安长老,当年虽说也是天才,但如今境界早已多年止步不前,以皇甫仪的天姿,却是正如初升的骄阳,未来不可估量。”
嗡嗡嗡,众人一听此言,顿时私下里唧唧喳喳说话声一片。吕风与蓝天海互相对视,想起前日遭遇,不由苦笑一声。
“不过,”银发老者喝了口茶,朝四周众人望了一圈,高声说道:“这次大比绝非寻常,老夫刚才也已经说了,就算再出现一两个皇甫仪,老夫也不会奇怪。”说罢,便扬起茶壶,叫小二添水。
“哦,不知是哪几个青年才俊能让老伯如此自信?”长须大汉连忙接过小二递来的水壶,起身给老者倒上茶水,催促道。
“不如在座诸位朋友都说说,或许老夫眼界狭窄,有些后辈名号未得听说也不得而知。”银发老者说完,便自顾自地玩起掌中的茶杯,似乎要从里面挖出一两个天才一般。
“孙家少家主如何?听说十年前他正在闭关,错过了当年的小比,如今十年已过,功法更是远超当年,此次大比定会有所作为!”长须大汉问道。
“我看闭关是假,避皇甫仪锋芒是真。毕竟不论大比还是小比,头名是可以直接被宗主收为弟子的。这种天大机缘,我看这次也轮不上这种缩头乌龟!”鹤发老者用单手敲打着杯盖,不为以意地说道。
四下顿时嘘声四起。
“这老头是什么来头,他连孙家大公子都敢这样讲!”
“孙家可以是个三百多岁的气魂境圆满的老祖宗坐阵呐,这老头也敢在此地胡说八道!”
“我看这老头定是胡言乱语,那等天骄都是我等不敢正视的存在,哪有他说地那么不堪。”
“是啊,是啊,我要是这次大比能成为紫东宗记名弟子,就算完成族里的交待了。”
四下议论纷纷,显然孙家公子的名号近些年在年轻一辈中已是极为响亮。
“那老伯心中是否已经有了看好的人选?”长须大汉见老者如此随意否认,不禁有些沉不住气地问道。
“世界之大,总会有些苦修之人存在,这次大比将会有很多新星闪耀。但就我而言,我心中倒也有几个人选。”老者两眼半闭,不紧不慢地说道。
“噢,您快请讲。大伙都静一静,都静一静!”长须大汉连忙起身,对着四周叫道。
吕风一听,也忙竖起耳朵,楼下的大部分闲人也都停下了谈笑,静候老者。
银发老人也不再卖关子,轻抿了一口茶,便朗声说道:“此次大比,谁能最终成为宗主入室弟子,我认为将在这三个人之间产生。”
“为首者,自然是乾阳君原十殿殿主之一的吕松阳。”
“什么,竟是此人!”对面的长须大汉顿时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而四下里早已是嗡嗡声一片。
“竟是乾阳君的人,听说当年乾阳君未接掌君之位之时,携七大护卫踏入西北荒障之地,最终仅剩一主一仆而归。”
“是啊,此事谁人不知,据说若不是吕松阳拼了死力,怕是乾阳君早已葬身西北荒障之地了。”
“传说西北荒障之地奇玄异常,虽说有不少天材地宝,但有命拿取的人十无一二啊,这吕松阳还能护主而归,绝不简单。”
“但他怎么会来参加大比?乾阳君待他不薄啊?再说乾阳君名下的殿主与紫东宗的殿主地位相似,他又何必屈尊到紫东宗呢?”
四下嗡嗡声一片,吕风心中却也默默念叨:“他也姓吕......”
“各位道友!”老者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此事千真万确,老夫也是昨日刚得此消息,当时老夫听闻,也是吃惊不已。至于为何从乾阳君从来此,有些原因我也不好在此说明。我也说了,他只是原十殿之主,如今已经被废。不过大比之日吕松阳定会现身,以他的经历与身手,力压群英也是正常不过的事情。”
“那道也是,以吕松阳的名气和实力,入中极殿并非不可能!”
“是啊,据说吕松阳早已是气魂境后期,不过估计年岁应该也不小了吧!”
“你说吕松阳会不会是皇甫仪第二啊?”
“我可说不准,反正此次紫东宗若能顺利吸纳此人,宗门实力非大大增加不少,说不定直接给他个殿主当当。”
四下里又是嗡声一片。
“如果说吕松阳为何参加大比,诸位道友还有不少疑惑,那么老夫接下来说的这位,诸位必定无话可说。”老者停了停,又缓缓说道。
此刻众人一听此言,顿时安静下来。
“这第二个人,便是南疆的璃珑山城少城主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