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天空密密的云将月亮和星星遮掩,唯有几缕微弱的月光穿过云层的夹缝,洒在地上。
伊水院中,安璃泉还没有睡觉。她最近感觉诸事不顺,心情十分烦闷。本以为这次花了那么多钱,一定能让安璃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谁知道她完好无损地回来了,那么多钱都打了水漂。
那可是三千金币,两人咬紧了牙关才拿出来这么多,还变卖了好些首饰和衣裳,才凑的出来。
“安璃霜,你这个煞星,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这么凄惨。”安璃泉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着,“你给我等着,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我终有一天会毫不留情地捏碎你。”
“好啊,我等着。只是,就算再给你一百年,你又能耐我何?”一个冷漠的声音淡淡地想起,安璃泉吓了一跳,慌张地看向四周,最后目光凝固在了窗口。
一个身着黑衣,容颜绝美的少女正站在她的窗台上。乌黑的发丝在夜风的吹拂下微微荡起了优美的弧度,那双清灵的双眸正冷漠地看着她。
看着这个各方面都远胜于自己,让自己恨得牙痒痒的少女,安璃泉回过了神,冷笑道:“安璃霜,大晚上的你来姐姐这里做什么,要拜年吗?还没过年呢吧?”
安璃霜没有理会她的冷嘲热讽,她眸中的冷漠与睥睨让安璃泉心中怒火更甚。
安璃泉怒道:“要么滚出去,要么下来,别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真恶心!”
“哦?看来你真的很恨我啊。”安璃霜歪了歪头,语气平淡道。
安璃泉不屑地笑了,阴狠道:“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仗着个好的师父而已。没有他,你什么也不是。”
说到这里,她突然阴冷地看着安璃霜,兀自喃喃道:“凭什么你有那么好的运气,就连名字也要跟着你。”
“你在说什么?”安璃霜有些疑惑地看着安璃泉,名字?跟着她?
安璃泉嗤笑了一声,恨恨道:“要不是我前段时间无意中听到父亲的自言自语,还不知道呢!原本我们这一辈的女子按照族谱,用的字不是‘璃’,就因为你叫安璃霜,所以硬是把我们的族谱都改了!”
“安璃霜啊安璃霜,你真有能耐,以前我还真是小觑你了。”安璃泉阴冷地嘿笑道。
安璃霜皱了皱眉头:“怎么回事?”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安璃泉目光阴冷地看着安璃霜,嘴角一掀,“你大晚上来该不会是来会情郎吧?看上府里哪个下人了?那上官倾夜,恐怕满足不了……”
安璃霜一挥手,几个水珠凭空飞出,点在她的身上,安璃泉便瘫倒在地。
为什么!为什么我还要受到她的折磨?!为什么我要承受这些屈辱!安璃泉握紧了拳头。
“我今天来,是因为你刺杀我的事。”安璃霜淡淡道,暂时先放下那件事情。
安璃泉心中一惊,她知道了?不是说绝对不会泄露雇主的身份么?还是她只是猜的,想试试我的反应?
“瞎…瞎说,我才没有刺杀你。”安璃泉矢口否认。
安璃霜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不用隐瞒,我已经知道了。我来,不是要听你狡辩的。”
安璃霜的气势一变,冰冷而恐怖的气势铺天盖地地压向安璃泉。安璃泉的背脊一凉,对上安璃霜冰冷的目光,竟怔住了。
那双眸中仿佛残留着一片冰雪,那双不带一丝感情的冷酷,让她遍体生寒,竟有些瑟瑟发抖了起来,身子也垮下去了一些。
安璃霜居高临下地看着安璃泉,冷冷地说道:“我今天来,是给你个警告。”
“如果你因为你的愚蠢举动而惹怒了我,丢了性命,呵呵……”安璃霜悠悠道,“这一次,我不想杀你。但教训,还是要有的。”
冷冷地看了瘫软在地,冷汗涔涔的安璃泉一眼,她挥了挥手,撒下一些白色的粉末,便从窗口离开了。
一路悠悠地飘回了月王府,洗了个澡,便回到了床上。
——
过了好一会儿,安璃泉才艰难地站了起来,颤抖着走到床边,摸了摸床边一个小小的阵法图案的纹饰,启动了一个简单的隔音阵法。
这是她以前无意之中得到的,便一直放在房间。安璃泉松了口气,瘫在地上。回想起安璃霜那冰冷的目光,竟然发自内心地感受到了一丝恐惧。
她真的是人吗?为什么那么没有感情?好恐怖,好像一个冰冷的木偶,又像一个蛰伏的毒蛇。
还要对她出手吗?可是,不杀了她,我不甘心啊……
突然,一丝丝麻痒的感觉在骨头中出现,随后便猛地遍布全身,仿佛有上千只蚂蚁在骨头上啃食着一般。
“啊啊啊啊啊!!!!!!”
安璃泉的身体痉挛着,倒在地上不断抽搐,眼中时而掠过一抹恐惧,时而掠过一抹怨恨。
第二天,安璃泉醒来时,整个人好像刚从水里打捞起来一般,一晚上衣服不知道被冷汗浸湿了多少次,在毒性缓缓消退后,她便直接晕倒。
她撑着地板,颤抖着坐了起来,一抬手却看见手上多了许多红色的点点。安璃泉挽起袖子,手臂上竟全是红色的点点。
“不……不……”安璃泉扶着床沿,双腿发软地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扑到床头,拿起了一面镜子。
一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差点儿没再晕过去。就连脸上和脖颈也全都是红色的点点,十分难看。
“小姐,你醒了么,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小秋推门走了进来,打算看看安璃泉醒了没有。
听到小秋来找自己,安璃泉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那边。
“啊——”小秋惊恐地看着披头散发,满脸红色点点的安璃泉,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跌倒在门槛上。
安璃泉被她这么一叫吓了一大跳,怒道:“贱婢,叫什么叫,还不快把我娘叫来,再叫大夫?”
“是,是……”小秋连爬起来,连滚带爬地跑出了门。
不一会儿,大夫人和安晋侯爷都过来了,大夫人一看到安璃泉,也是大惊失色:“泉儿,你怎么了?”
“昨晚安璃霜来对我下毒…”安璃泉疲惫地摇了摇头,“娘,请大夫了么?”
“小秋去请了。”大夫人连连点头。
安晋侯爷过来以后就没有说话,冷漠地看了一眼安璃泉,眸中掠过淡淡的嫌恶。听到安璃泉说是安璃霜下的手,也只是皱了皱眉头。
她下手就下手吧,又能如何?以她的背景,没有人能有丝毫的反抗之力吧?无论是端木秦,还是……都不可能让她怎么样。只是,那边的人也很久没来了,十六年前来过一次后便杳无音信,是忘记了还是放弃了呢?
安晋侯爷摸了摸下巴,反正该做的已经做了,也不欠他们什么,最重要的还是权力啊……
“侯爷,你看泉儿这副样子可怎么办啊……侯爷……”大夫人梨花带雨地哭诉,“这还让泉儿怎么见人?”
安晋侯爷皱了皱眉头:“那不然怎么办?”
“就应该让安璃霜那个小贱人受到惩戒,她对自己的姐姐如此狠毒,就应该去死!”大夫人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道。
安晋侯爷冷淡地摇了摇头:“她有那么好动吗?你是想害我们侯府被灭门吗?上次狩猎你们不也是请了杀手杀她,她没直接杀了你们不错了。就算她不亲自动手,只要告诉她师父,我们侯府就没了。”
大夫人一惊,原来安晋侯爷知道?她看向安晋侯爷,结巴道:“老……老爷……”
“你们那些破事,还真以为我不知道?”安晋侯爷淡淡道,“找几个好大夫看看泉儿到底怎么了。其他的,就算了吧。”说罢,便转身离开了,他打算去看看另一个女儿,安璃梦。
大夫人看着安晋侯爷离去的背影,脸色阴沉下来,喃喃道:“老爷最近总是去季檬那个贱人那里,现在恐怕要么去找季檬,要么去找那个贱种安璃梦了吧。贱人,贱人…”
大夫人兀自咬牙切齿着,狠狠地盯着安晋侯爷离去的方向。安璃泉歪在床上,看着站在门口的大夫人,心突然凉了不少。
“来了来了,大夫来了。”小秋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提着药箱,满头大汗的老头。
“啊,大夫开了。”大夫人回过神来,连忙说道,“大夫,请你看看我的女儿到底怎么了?”
老头也不拖延,走到安璃泉的面前,仔细看了看她的脸,又搭上她的手腕,闭上眼睛细细思考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怎么样?能治吗?”安璃泉期待地问道。
老头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这位小姐应该是中了某种奇异的毒吧?”
“是的。”安璃泉点了点头。
老头叹了口气,说道:“此毒虽不致死,却仍是霸道无比,虽然毒性消退,但仍然残余了些许在体内无法自行化解,便会导致这般模样。”
“如若不在一周,不,三天之内化解余毒,恐怕小姐就永远都是这般模样了。”老头捋了捋胡子。
“什么?”安璃泉和大夫人都是吓得脸色惨白。大夫人连忙说道:“大夫,请你救救泉儿吧,这毒要怎么化解啊?钱不是问题,多少我们都出……”
老头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夫人,不是我不愿意救,而是老朽无能为力。”
“什么?!”大夫人脸色惨白,这位大夫是皇城中十分有名望的一个医者,医术公认的好,连他都没有办法,那岂不是没有人能治好安璃泉了?
老头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同情地看了一眼呆若木鸡脸色苍白的安璃泉,任何一个姑娘碰上这种事,恐怕都不好受吧。
更何况安晋侯府的大小姐在皇城中的名气不是一般的大,据说不仅有着花容月貌的脸蛋,还是第一才女。不少男子都倾慕着她,遭到如此事故,还真是飞来横祸啊。
老头摇了摇头,他也只是医者父母心地感叹了一下,无论是才貌双全还是端庄大方,都只是表面而已,他行医多年,见过的人多了。
“那老朽就先走了。”老头说道,提着药箱准备离开。他也治不了,站在这里也没啥用。
“那我送送大夫……”大夫人有些魂不守舍地跟了上去。
老头摇了摇头,道:“不必了,大夫人请留步。”说罢,便要走了,却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道:“夫人若是走投无路,老朽倒是可以给夫人一个建议。”
“什么建议?”大夫人眼睛一亮,抬起头来。
“皇城内有家药店,名为北药堂。”老头淡淡道,“也许他们会有办法。不过,他们有个规矩,无论是什么病,都得上门求医。”
说罢,老头便走了。
大夫人和安璃泉的眼睛都是一亮,有些兴奋而又疑惑地叨念着:“北药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