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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斩妖

妖兽横行的乱世,即使求得一方庇护之所,心怕也很难安稳自在。临安城的城墙坚韧厚实,却不一定挡得住妖兽疯狂的攻击,灾难与死亡如悬在头顶的利剑,这样的生活便少了一丝平淡与淳朴。

可临安城有一个李老头,日子却过得自在淡然,浑然不怕什么妖兽灾难的肆虐。老头一辈子经历的起伏波折不知几何,所剩日子不多,自然得好好珍惜,哪有心情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这不,窗外天色刚亮,他便从床铺上下来,于院子中迎着朝阳舒展自己老迈的身子骨,然后给自己煮个白粥,蒸几个馒头。

天色大亮,便舒舒服服地躺在屋外的卧椅上晒太阳,偶尔抽几口旱烟,最近身体不舒畅,也不太敢多抽,只是过过嘴瘾。然后拿出一本被翻得发黄的老书慢慢看起来,看到感触的地方还会停下来,回忆自己年轻时的峥嵘岁月,末了再深深的叹口气。下午还要应付一大帮小屁孩,各个调皮的很,很是让他头大。临近晚饭,大都会出去外面溜达溜达,要是嘴馋便进酒楼喝点小酒,时间差不多便会自己的老窝睡觉。

一日就这样安稳舒适地过去了,他也想余下的日子这样安稳度过。

“老头前辈,你在不?”宁小然在院外喊道,即使叫了很多次,这样诡异的称呼还是让他感到不自然。可李老头每次都会因为这个训斥他一番:我年纪这般大了,不叫老头难不成叫小子吗,虽说老头身子不够硬朗可年轻的时候也是一名强大的修炼者,这还不够你叫上一声前辈吗?

“是宁小子吗,进来吧。”一声苍老的声音响起,“快来,我今天蒸多了几个馒头,你来尝尝。”

一夜苦修,宁小然已大体掌握了《移形换位》这门战技,只是要在极为熟练的程度下才能使出虚影。他的时间不多,要在半个月内战胜高阶武者,他自问无法做到,所以他来找李老头。

李老头是一个老头,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头,头发稀白,面容枯瘦,身形佝偻,目光里有饱经沧桑的洞炼。他端着几个馒头走出来,看到宁小然眼眸隐现血丝,气血比之以前强大不少,顿时明悟,“一夜苦修,达到四星武者了,来来,吃几个馒头,当给你庆祝。”

宁小然也是饿了,狼吞虎咽般把几个馒头都塞进嘴里。

“哦对了,老头前辈,我给你带了个好玩的东西。”宁小然一边啃馒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玩意,那是他在地下卖场用一个元矿石买来的。

“什么好玩东西?”李老头一听有好玩的东西,眼神一亮,忙将宁小然手里的东西抢来把玩。这是个巴掌大小的正方体,每一面上都有数种颜色不同的铁块,可以上下左右转动。

宁小然解释道:“这东西叫魔方,由二十七个正方体的小铁块组成,有六种不同的颜色,可以四处旋转让每一面的颜相同。”

李老头好奇地转动魔方,见颇为有趣也不理宁小然而自顾玩起来,只是玩了会却不得要领,不由挠头抓腮。半饷他才觉这样有些不妥,收起魔方,轻轻咳嗽了几声,说:“宁小子,难得你有心,总是惦记着我老头,说吧,有什么事。”

要是平时,宁小然也会跟李老头打屁扯皮几句,现在却完全没心情,他脸色倏地严肃起来,躬身拱手,低沉道:“请前辈助我一臂之力!”

李老头沉声喝道:“抬起头来,说明缘由!”

宁小然将事情一一托出,李老头听完后看着他坚毅倔强的神情喟然长叹,“你想找到在半个月内打败高阶武者的方法?很抱歉,我帮不了你。”

“前辈是经历过大灾难在外闯荡过的传奇武者,必然有办法帮我。”

“唉,我年轻时的确是在外面闯荡过,经历过大灾难而存活下来,可那不是因为我有多强,而是在我们队伍里有强大的修行者。”李老头叹了口气,说起往事时仍唏嘘不已,“我最多算是一个见证过传奇的人,而且很庆幸与众多惊才绝艳的天才有过一面之缘,那是我一生中最辉煌的时候。你可能想象不到那些人有多强大,一剑冰封万里,一剑焚妖屠城。”李老头的目光炯炯,那的确是他最辉煌的一段时光,“那时还没有妖兽,大陆上城池无数,天才辈出,我们聚集在一个名为雇佣兵的组织下,四处闯荡,斩杀强横的凶兽。后来永夜森林起了变故,妖兽肆虐,我们被迫分散,我和几个同伴开始寻找城池的庇护。最后也只剩下我一个人来到这边域小城,因受重伤,一身修为尽数散去。还能留下一条小命,也知足了。”

李老头看着已经听呆的他,轻笑说道:“扯远了,人老了话就多起来。”

宁小然心里的确是异常震撼,良久他才开口:“听了前辈的叙述,更坚定了我的想法,前辈一定有办法帮我。”

“宁小子,你可知道在太荒纪年之前,是没有所谓高阶武者这个称号的,高阶武者即筑基期,已是修行者的范畴。跟武者有本质的区别,就算半个月后你能修炼到五星武者也不可能打败筑基期的修行者。”

宁小然沉默,好一会后才说:“前辈,我已有必死的决心!”

李老头默然,心绪起伏,他突然想到一个人,那人的眼神也如这时的宁小然一般,抉择、坚毅、任何人都无法改变。

“好,既然你已有必死的决心,那我就尽我所能吧。你等会,我进屋拿件东西给你。”

一盏茶的时间后,李老头从屋里出来,给了他一块黝黑破损的铁令,“你拿着这块铁令,到地下卖场,交给他们的主事人,他们会从一条密道带你出城。你若能在城外妖兽窝里历练十天,也许能打破桎梏,想必你也明白,这是一个九死一生的选择,如何决定就看你自己了。”

宁小然心潮起伏,只片刻便作出决定,“若这是唯一的办法,纵使九死一生也绝不后悔!”

“好,好,好,宁小子果然好气魄。修行本是逆天而为,若没有舍生忘死的勇气,知难而上的抉择,便是天才也难有成就。”李老头抚掌大笑,脸露欣慰之情,“虽说是你的选择,但毕竟是我让你往火炕里跳,总得让你带点东西防身才对,你随我来吧。”

宁小然闻言大喜,刚刚才听过李老头那般传奇的经历,他送的东西应该不是凡品吧,这样一想,忙跟随其进屋。

“这一辈子,跌跌撞撞、起起伏伏,得到又失去的东西太多,相识又分离的人也不少,唯有它一直陪在我身边。”老头子一路走一路喋喋不休地说着,“年轻时不懂珍惜,却又总是得到最多,失去才幡然醒悟,老了便歉然喟叹,这就是人生啊!”

宁小然只是静静听着,他太年轻,不懂李老头这番感悟,只是隐约明白了那件东西对李老头很重要很特别。

路途很短,只到他房间,所以他也只能感叹了这几句。李老头从床底下拿出了一个长长的木匣子交到宁小然手里,“你打开来吧,都在里面了。”

宁小然接过木匣子,只觉入手沉重,也不知里面是何物。他把匣子放在桌子上,慢慢打开,一时间,整个房间都被日光充溢,一声清鸣悦然响起。片刻,日光消散,一把刀静静躺在那里。

只一眼,他就喜欢上了这把刀!

宽不过两指,长四尺有余,刀身狭长刀刃雪白锋利,柄上红绫缠绕,极富美感与杀伤力。宁小然拿起刀挥舞了几下,顿时寒光乍起、清越激昂,似乎空气都冷了几分。“好,真是一把好刀!”宁小然欣喜若狂,又忍不住挥舞几招,“如此细长的刀,竟有上百斤重,真不知是各种材料锻造而成的。”

李老头笑了笑,说:“这把刀重一百八十九斤,若说其材料和锻造手法,它应该算是法宝。但它没有法宝诸多神奇的功能,它只有一个特性,那便是锋利。”李老头从宁小然手里接过刀,轻轻地往地上一挥,毫无阻力悄无声息地,青砖地面上出现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宁小然哑然,这把刀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

“刀法重砍,但它不靠势而靠锋利。”李老头执刀指地,用力一压,整把刀没入地面只剩刀柄。

宁小然瞠目结舌,这把刀的锋利已超出他的认知之外,“前辈,你真的要送给我吗?”

李老头拔刀而出,目光轻柔,慢慢抚摸刀身,“自然是舍不得的,毕竟跟我那么久。但我不能太自私,我废了,它却仍锋利无双,所以要为它找一个主人。”

“我不知道能否配得上它……”宁小然迟疑。

“哎呀,你干嘛打我头。”

“你这小子,刚刚才夸你有大勇气、大毅力,这下怎么又畏首畏尾了。”李老头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要记住,武器只能由人支配,即使武器强大到离谱的地步你也不能**控,知道了吗?”

宁小然只能忙不迭地点头,“那,前辈,这把刀叫什么名字?”

“巧了,它虽是在太荒纪年前被锻造的,却有一个挺宿命的名。”

“什么?”

“它名为——斩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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