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末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半夜,因一直睡在桌子上,他醒来时浑身疼的不行。说来也好笑明明已经死了居然还能感觉到疼痛、炎热、饥饿、困….这简直跟活着一样嘛。他跳下桌子看到缩在办公桌前面的尤溪,她抱着自己的腿闭着眼睛似乎在睡觉,一旁的风扇不知道什么时候修好了,正坚持着自己的使命。
“使命啊…”辰末忽然想起了自己的话“成为灭式者就是我的使命嘛?”他又有些不确定了。
“不确定的话就不要去做了。”未绪的话远远的传来,辰末这才看到坐在窗户边缘的未绪,在月光的沐浴下原本无神的眼睛多了一些神采,一层薄薄的光笼罩着她。看起来既诡异又美丽。红色的眼睛闪着他看不懂的讯息。
“我死的时候看到你了。”不知为何辰末道出了心事。这是一直困扰着他的,而答案似乎只有眼前的人可以告诉自己。那双鲜红色的眼睛是这样说的。“还有,今天在补习课睡着了,然后做了梦。那个梦的主人公,有着跟你一样的头发,穿着不同时代的衣服,眼睛一个棕色的一个红色的。”
未绪愣住了。
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还有呢?”许久之后她恢复了表情这样问。简单的三个字让辰末的眼色一沉,“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不是全部呢?”
“我不会告诉你的。”未绪从窗户边缘跳了下来,高跟鞋的声音回荡在办公室里,她在朝辰末走来。
“还有,我想知道那个梦的全部。”她在辰末的面前站定,那双特别的眼睛看出了辰末的胆怯,在他后退的时候扼住了他的双手,似乎在警告。
辰末只好托盘全出,一字不漏。
“那不是我。”未绪转开身,在她刚刚休息的窗台边找到她的伞。“不过,我可以帮你查。”辰末看着她的身体渐渐的透明化直到消失不见后像是撑不下去的一样跌坐在地上,后背布满了汗水。
不可否认的,辰末有点惧怕未绪的眼睛。那双眼睛似乎能看透人心、浑身的神秘感又让人不敢接近但就是这样的人居然会在意自己的事情,这是最让辰末感到不解的事情。
“你也拿她没办法对吗?”南凯从门口出现,嘴里叼着一根快燃没的烟。耷拉的只穿了一件衬衫和沙滩裤。“你听到了?”辰末从地上站起,走到风扇前重新坐下。对南凯的话充耳不闻,他现在只想快点吹干沾湿后背的衣服。
“从我认识她时她就是这样,又酷又霸道又任意妄为。从来不听人好好说话。”辰末静静听着,倒是缩在一边辰末以为睡着了尤溪睁开了眼睛。“你对她很熟悉嘛。”
南凯灭掉烟,点了点头。“我死后大概有两年是跟在她身边的。”
那一晚的后半夜,辰末跟尤溪听了南凯的事迹听了一晚,当然其中包括了未绪,与另外一个死去的名叫“伊”的男人的事。
至于辰末的梦,不知为何。两人均没有提起,似乎打算用“只是梦”来解释过关。虽然梦的内容很让辰末在意,但现在南凯与尤溪的态度更让他在意。
辰末又想起了尤溪曾经探索过自己记忆的事情,但是在他意识到的时候尤溪已经闭着眼睛沉沉的睡了过去。{完全搞不懂。}他捂住脸打了个哈欠。眯着眼从开着窗户看到了开始泛白的天空想起了家里的长辈。他环顾着四周,只看到这回真的睡着了的尤溪,南凯不知何时不见了。办公桌上放着一部手机,漆黑的屏幕在辰末的注视下忽然亮了起来。他越过躺在地上打地铺的尤溪拿起手机。似乎是一条短信。
向泽05:49
下午四点到。
“向泽?”这是一个陌生的名字,至少在辰末的认知里是这样的。但他立刻转念一想,毕竟手机不是自己的。他把暗下去的手机放回原地。
另一方面,从办公室消失的未绪重新再远离学校的深山出现。她不在穿着洋装拿着伞。而是换上一身绣着繁杂花纹的旗袍。她赤着脚独自攀岩着满地树枝石头的山路。四周的树木被突如其来的风刮的沙沙响,有眼睛闪着光动物正虎视眈眈的看着她。
天空渐渐泛白时山里的湿气也重了些,有些矮的植物挂起了露珠,沾湿了她的脚和旗袍。等视野开阔了一些天空已经彻底亮了,太阳在东边缓慢升起,微弱的阳光照射着满是雾气的森林未绪停下脚步等待着早晨的雾气彻底散去,不一会。一座陡峭的岩壁出现在她眼前,那岩壁的表面淌着山里的泉水,有着即使抬头往上看也看不到的深入云端的顶。
未绪把大腿从旗袍开衩那里伸出,又把绑在大腿上的黑布条取下,为的就是把眼睛遮住,彻底封住自己的视线。
做足了准备的她伸出一只手,摸到了冰冷的岩壁。把额头贴了上去。
「我召唤你,村雨。」
是围绕着未绪的光彻底吹散了雾气,陡峭的岩壁也因此出现了裂痕。未绪站直了身,额头因一直贴着岩壁而沾着水。她深吸了一口气,也不去管冰冷的额头。从白光的源头也就是她的胸前拔出了一把与她发色相当的长刀。那刀晶莹透彻,不仅没有刀柄,就连刀刃跟刀背也模糊的分不清。是一把不好好掌握的话就会伤到自己的刀。也是一把带着未绪祈祷与悲伤的刀。
未绪拔出村雨后,笼罩着她的刺眼白光也随之消失。她后退了两步,把刀举直。刀尖抵着岩壁的裂痕。然后一鼓作气的砍了下去。
只听‘轰隆’一声,坚硬的岩壁开了一个大洞。漆黑的洞一直向下延伸看不到低。
未绪拿着刀,她一只手摸索的朝洞内走去一只手则把刀反着收到了身后。尖尖的刀尖在初进洞时因刮到了洞的顶而发出刺耳的声音。
那个漆黑的洞在未绪踏进去时,似乎早早安插好的火把突兀的燃起了火光。地上还有着许多坑坑洼洼的水滩,它们或深的过了未绪的膝盖或浅的不过脚背。未绪一直用手摸索着洞的边缘前进以做自己的路标。那条黑色的布条在闪着火把的洞里起到了很好的作用。
估摸着走了大概两个小时,未绪取下遮住眼睛的布条。把它缠在了一直在摸索前进的手上,然后提了提已经湿透的旗袍下摆。稍作休息后,未绪用缠着布条的手在火光的帮助下找到了稍微突出来的一块石头然后用力按了一下。身后的岩壁向两边快速打开,一个只有一米高的出口出现在那里。不同的是那里与一开始打开的漆黑的洞不一样,这一个出口透出着与火光完全不同的,就像是日光般的明亮。
未绪弯着腰跳了进去。
一片绿茵茵的草原出现在未绪眼前,她向前走了几步看见了草原上唯一的一棵树。那棵树开满了芬芳的兰花。树下躺着一个少女。她穿着绣着繁杂花纹的旗袍,赤着脚。银白色的长发随着她躺下而散开。未绪在她身边站定,看着她与自己几乎一摸一样的面容眯起了眼睛。一直拿在手上的刀此时正抵着少女的脖颈。“你想杀了我吗?”少女闭着眼睛说,声音细腻而温柔。
“你要再接近他试试。”
“嘻……”少女睁开眼睛仰视居高临下的未绪,异色的双瞳满是狡黠。“你不会杀我的。”少女学着未绪眯起眼,又说:“毕竟我就是你啊。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