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知道他会回来的吧。”
上官斩点了点头。
“小五的身上,给我一种特别的意味,人虽然没怎么变,可他的眼睛却变了,变得冷冽,浑浊。他的眼睛里,除了不甘心以外,有的只是黑暗,永无止境的黑暗。那时我仗着自己一身虚灵术,无论什么奇案巧案到了我手里,三天之内一定可破,所以我一直住的局里,而小五,也是在半夜来找的我。”
上官斩说到这里笑了笑,甚至越笑越大声,可那笑容,怎么看也有些苦涩。
“说实话,我现在很后悔,若不是当时我的鲁莽和无知,也不会造就后来的一系列悲剧。”
上官斩流泪了,这是陆不归意料之外的。
“小五来跟我说,他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但是需要七师妹去帮他看看,他想知道有关那东西的一切。”
“当时我跟小七早已结了婚,也是在那晚,我才知道小五原来一直喜欢着小七,他听说我们结了婚,却并没有表现出太大波动,他说了一些怀旧的老话,可我看得出,他挺难过。”
“可就算如此,我依旧拒绝了他,小七当时已经怀孕三个多月,我不想她动用眼睛的能力,因为每次过后,她的身子都会很虚弱。小五知道无法劝说我后,他便又走了,可我知道他还会回来。”
“他再次回来,是一个月后,他的样子比之一月前,又憔悴了许多,他带来了一本书,而这本书,就成了我无法拒绝他的理由。”
“书?”
“不错,书。一本隶属净师一脉代代相传的古书,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弄到手的,可那些都已经不重要了,我完全痴迷了,书内记录了净师三大要诀,符、血、虚。简而言之,符诀就是类似于茅山术法一类的符咒之术,但论高明,自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而虚诀,就是我等修炼的虚灵五行术了,也正是因为虚诀,我才答应了他,他答应事成之后就将书给我,以我当时的虚灵术造诣,自是不怕他反悔。于是乎,我就带上了有孕在身的小七,坐上了前往小五口中目的地的火车。”
说到这里,上官斩轻出了一口气,正欲开口,门帘却是率先响动起来。
陆不归回头,却见一青年男子抽着烟,一摇三晃倒着进了餐馆。陆不归眼疾手快,在男子即将倒地的一瞬,扶住了他下倾的身子。
“呃,都在呢。”
说话的并不是别人,正是前些晚从上官斩这里离开的方木。此时的他显得有些憔悴,原本俊逸的脸庞也变得胡茬满脸,眼窝深陷。看来他这几天,过得并不好。
不知是不是错觉,陆不归竟觉得眼前这醉醺醺的人,似乎在哪儿见过。
外面已有些凉,上官斩也没了叙述往事的心情,将卷帘门拉下一半,转身给方木倒了杯水。
“怎么,案子还没眉目么。”
“你觉得呢。”一把抓过上官斩手里的水杯,方木仰头喝净,随后把杯子重重放在桌上。
“毫无线索,除了一堆残肢断臂,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有,没有痕迹,没有证据,甚至连伤口,都无法判定是什么凶器所为,这我怎么查。”
方木的话里满是讥讽,他不怪别人,他讥讽的是自己。
陆不归终于知道为什么会觉得眼前这人熟悉了,他在电视上见过,记者嘴里的方警官。“你们说的,可是那剔骨狂魔。”
陆不归的话似乎引起了方木的注意,一阵干呕过后,方木摇晃着起了身。他在盯着陆不归,他想盯出点儿什么,可除了刚才那句话,他发现眼前这小子也就是个二十出头的愣头青。
没有了惊喜,方木向后一仰,整个人躺在了桌上。
上官斩没有说话,他知道无论是方木,还是陆不归,都需要他,他既已答应了陆不归出山,那方木的事,也就不用再说什么。
两个人为的本就是一件事儿。
“你先回去吧,关于出山,我已经决定了,至于秽师的事儿,只能有时间再跟你讲了。明天你一早过来,我们先带你去看看尸体,我也挺想过去看看的。”
盯了一眼桌上仰躺的方木,上官斩神秘一笑,开始下逐客令。
望了一眼躺桌上一动不动的方木,陆不归也不愿再久留。正欲躬身离开餐馆,却是突然想起什么,又回头看了看上官斩,轻口说道:“晚辈还有一事需要前辈为我解惑。”
今晚的意外的惊喜有些多,导致了陆不归都显些把虚灵的事儿给忘了。
“我想问问前辈,什么样的虚灵会离开自己死亡的地方,不包括人为引导。”
陆不归又站进了餐馆,望了一眼桌上的方木,对方依旧打着鼾,陆不归语落,上官斩便陷入了沉默,可随即他就说道:“除去人为引导的话,还有几种情况是会导致虚灵离开的,就比如怨念,有的虚灵死前怨念太深,导致体内灵力浮动较大,这就可能导致虚灵会一直跟着那个杀死他的人,直至那股怨念逐渐消失,不过到了那时,他也就会留在最后到的那个地方。至于还有没有的其他方法,这我就不太明白了,毕竟什么事都不是绝对的,很多意外也可能造成虚灵会离开死亡的地方。”
上官斩的话让陆不归有些意外,可也没说什么,道了句谢谢以后,就躬身离开了餐馆,他还想回去问问,问问慕岚关于她母亲的事。
……
夜凉如水。
孔南坐在床前,轻轻抚摸着萌萌那缎子般的长发。他拆开了神秘人给他的信,信上并没有写什么长篇大论,只有简简单单的几个字。
乙未年七月廿一日子时,城内钟鼓楼见。
孔南心情有些复杂,他不知道神秘人想做什么,更不知道这一去能否回来。他甚至给萌萌留了字条。
“恶阿,你觉得他召我过去,会是什么事。”
沉寂半晌,一道并不算洪亮的嗓音在孔南脑海响起,正是恶阿。因为上次夜谈的缘故,现在恶阿与孔南的关系,倒是融洽不少。
“我觉得你太过杞人忧天,他召你过去,应该是为了商讨一些事宜,因为我的关系,他不可能对你下杀手,所以我还是劝你将你妻子枕前的字条收了,不然以她的性格,是万万承受不得的。”
孔南沉默,注视着萌萌的双眼一动不动,柔情似是化进了骨子里。
“但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