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片厚实的云朵层层叠叠的布满了北京城的上空,整个儿天空白的刺眼,沿着十六区一直走,是一片林荫,高大的银杏树的叶子开始变得发黄,偶尔过去几辆运货车,车子带起的风会时不时地吹落下一片或是几片黄绿的叶子。
运货车沿着那片林荫一直走,银杏树的尽头是一个左右分开的岔道,车子来到分叉口的右边,那是一条笔直的道路,公示牌上写着限速120公里。
岔道的左边也是一条宽阔的柏油马路,没了高大银杏树的遮掩像是杏花村那样别有洞天的安插了许多的灌木,榆叶梅细小的花瓣在风的安抚下瑟瑟发抖,秋天的风已经不再使它感到温暖了。
在灌木也尽头的时候闯进视野的是一片高大的胡杨林,长在一片人工的沙漠池里,活着三千年不死,死了三千年不倒,倒了三千年不腐。
高大的胡杨林遮挡了眼前的视线,在走过长长地一片视野盲区之后一座金碧辉煌的城堡似的会馆展现在眼前,眨眨眼睛之后人们会咂嘴,继而是各种感叹,维多利亚会馆是戴着面纱的少女,生活在明朗又欢快的圆舞曲时代,穿着淡蓝的蓬蓬的舞裙,哥特式的窗户科斯林式的门廊。
只不过,比平时有了一点儿不同。
红毯从胡杨林一直铺到门口,十余辆布加迪威龙以及数辆迈巴赫整齐的停在门的两侧,而,高大的胡杨林里多了几只眼睛还有几个胶卷,动也不动的冲着门口以及窗户,树荫的遮蔽起到了很好的保护作用,让他们成功地躲过了穿着黑西装一脸严肃的大块头们。
而金碧辉煌的维多利亚会馆里此时人寥寥无几,堆得乱七八糟的座椅以及舞台上一大堆还没来得及撤下去的乐器昭示着这里刚刚进行完一场欢快的舞蹈。
也就是上午十一点钟的模样,阳光从东边往西走照在维多利亚南侧的窗户上,透过树的叶子斑驳的照进大厅里。
大厅里有几伙人,黑衣服的一些站在门口,还有一个手里把着同样穿着黑衣服的女人,女人的嘴里还在骂骂咧咧,另一伙人是衣着明亮的几个人,最为耀眼的是一个年轻男人和一个年轻女人。
从叶子缝隙里透过的阳光一部分折射在色彩鲜艳的玛瑙上,小小地温暖的样子,只不过戴着它的人脸色比手还苍白,愣怔的她看着她说出一些年代久远地事情,模糊的又清晰的,
“漠北,如果我不提你是不是以为你能永远的把那件事情忘记了,然后心安理得的过着光鲜亮丽的生活,把所有的错误都归结到别人的身上,
一个杀人凶手有什么资格站在这么神圣的地方?有什么资格享受那么多人享受不到的命运,当然,我这里所说的杀人凶手可不光指的是我还没出生的孩子,你们都被她给骗了,事实上可能连她自己都忘了”
声音戛然而止。
女人的脸有些慌张地躲在男人的怀里,她在想她到底忘了什么,从穿着的白色的晚礼服依稀能够看得出这是一个长得曼妙的女子,和女人一样男人穿着同款的礼服,天蓝的主打色在袖口处打着水晶扣,银白的领结挂在锁骨一寸左右的地方,映衬了这季梦幻的主题,仲夏夜之梦。
使衣服更加好看的是男人的脸,棱角分明眼神清澈长着比欧洲人还挺还翘的鼻梁,所有你能想象到的关于美好的词汇,像是被天使亲吻的那个幸运儿,女人在他的怀里显得娇小可爱。
只不过男人的脸看起来有些愤怒,紧紧绷着的太阳穴脸色有些发青,低头他安抚怀里惊慌无措的女人。
躲在顾一隅的怀里,漠北的睫毛湿润,这一刻他的怀抱是冬天里的那堵火墙,温暖而又踏实,赶走了心里不断重复的那句‘事实上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眼睛再一眨,有豆大的泪珠顺着滚了出来,咧嘴她想笑,听,她放在心尖儿上爱的那个人在说着,
“我发誓,只要我在,这世界上没人能在我眼皮子底下伤害她!”
终于,上帝发现了她的心事吗?
那些日夜想着,藏着捂着不敢说出来的秘密终于他知道了,并且回应了吗?
迷迷糊糊地她想什么时候他的肩膀变的这么宽厚了,变宽厚了的肩膀挡住了那些她不想看见的不想听见的,就是那个宽厚的肩膀让她相信只要躲在他身后他就会处理好所有的事情。
果然,
在他露出愠色的时候旁边一直叫嚷的女人还有悲痛之中带着得意的声音戛然而止。
揪着那个不停说话的声音,他几乎把她提到半空之中。
他为她生气了!
悄悄抬起了眼漠北看他的脸色,冷冰冰的板着,紧紧贴着的他的胸膛起伏的厉害,心里头有小小的快乐,那快乐掩盖住了她的父亲带给她的悲伤,19岁那年当他付出了全部心血的第一个项目被最好的朋友一卷而空的时候他也是笑着的,单酒窝深陷在左脸颊。
他的声音绕着哥特式的窗户飘出去,胡杨林里躲着的脑袋依稀能够听的见的是一些比较有威胁性质的词汇,
离开,牢房、地狱,
听到这里躲着的脑袋有些心照不宣的相互看了一眼,最后在心里形成一句,果然,顾一隅才是那个狠角色!
一直以来,明朗的外形温柔的绅士顾家少爷一直都是一个没脾气的二世祖,贝加尔湖畔的眼神加上一微笑就深陷下去的单酒窝让这个刚刚二十出头的男孩儿看起来人畜无害。
人们把他名下创立的康达酒庄的辉煌归功于他有一个手段了得的父亲和做事一针见血的母亲,描写他的词汇总是和绅士美好这些褒义词,和时代周刊和画报联系起来。
而,现在完美的包装之下属于草原上奔腾的野狼的性子渐渐地显露了出来!
草原上的野狼,不同于其他的喜欢群居的动物,这种生物天生喜欢的是孤独,这种孤独不是一个人的孤独,而是一群人之中的孤独,像是骄傲者在追求失败,而所谓的人畜无害是因为始终没有旗鼓相当的对手。
随着时间的流逝,人们想或许他的爪子和锋利被磨平了,可是刚刚,钢笔大小的枪支抵在他们的脑袋上的时候,人们才知道,当一些的底线被触碰的时候,疯狂和嗜血是一种本能!
躲在他的怀里,漠北的嘴角止不住的上扬,这个时候快乐和甜蜜迅速侵占了她的大脑,即便这个时候这个场面,即便莫正还坐在一排椅子之中的一个,在她的身后脸上的表情是悲痛欲绝。
有人说幸福和不幸福是沙漏的正反两面,一个是不断续杯的甜咖啡,一个是抽丝般的游离。
外面传来一阵紧急刹车的声音,在刚刚安静下来的维多利亚会馆里显得尤为的清晰,随着那阵短暂急促刺耳的刹车声,黎优优的脸上露出了微笑,那笑容在印着半尺高的指印还有嘴角的淤青上,看起来尤为的狰狞。
刚一侧过脸,漠北就看见了那个笑容,莫名地心里慌了起来,有种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的感觉。
从会馆的外面渐渐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小小的人影一点点儿变大变清晰起来,然后,推开门,声音也跟着一同响起。
“顾一隅!”
是沈兰舟!
铁青着脸,他疾步走到顾一隅的身边,手一挥,暴起青筋的小铁锤般的拳头落在顾一隅的脸上。
抱着漠北,脚底下用力顾一隅堪堪站住,抬起头他的嘴角流着血。
看着他的嘴角漠北一时没反应过来,这该死的情况又加上了一个沈兰舟?!
手指擦去了嘴角的淤血,顾一隅看了一眼眼前暴跳如雷的沈兰舟,更紧地抱住了漠北。
“这就是沈先生送我和小北的订婚礼物?”
订婚礼物?
!!!
这个人!冲着他做的那些事沈兰舟想送给他一百个这样的礼物,只不过现在,紧紧握了握拳头
“现在,你马上跟我走,立刻!”
“虽然不知道沈先生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但是现在恐怕还不行,我和小北的订婚还没有”
“佳佳快不行了!”
这句话说完,在以秒钟计算的时间里他迅速松开漠北,抓着沈兰舟的衣领手上青筋暴起,
“你再说一遍!”
同样怒视着他的眼睛沈兰舟也抓着他的衣领,
“佳佳不行了,你特么要么快点跟我走!要么,就等我打晕你之后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