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籁俱寂里,那石、天命大人化作的李平柏、不平法师进了荷院。
众人在正厅里候着,白眉小姐入了内室,那石打量起面前这个奇怪的屋子,房子里除了三面墙上落地的丝绸窗帷,空无一物,只有墙壁上刻满了各式各样的文字,可惜那石一个不认识。
不平法师有些奇怪,只见他一个人在屋子地板上这里踢踢,哪里踩踩,约莫半个时辰的样子,从内室里出现了一群人,男女老少都有。大都服饰华贵,器宇不凡。
那石和不平法师对视了一眼,不平法师低声的对那石说:“你把李平柏藏好。这群人大多来者不善,你自己多提防点。”
那石点点头,和隐身的李平柏退到门口的右侧。那石将李平柏藏在窗帷之下,自己就站在李平柏前面。左手袖中藏了一把短刀,右手捏了几根银针,怀里藏着一只猫。
白眉小姐扶了武元厚的胳膊走了出来,武元厚击了击掌,即刻从门外走进了一列约莫十四五岁的男孩子,每人手中端着一把楠木交椅,众人落了座。这武元厚,满头银丝,一对剑眉,眼睛炯炯有神,太阳穴鼓动着,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天命大人,辛苦了。这李平柏你可是安全带到啊?”
“回大人的话,这李平柏已经带到,害怕再生枝章,老奴用银针封住了他的气穴。李平柏是文曲星下凡,和至阴的荷院相克,恐生不变,暂且把他荷院的玉带桥那里。老夫马上带他前来”
“天命大人你去吧。”武元厚挥了挥手。转身看着站在身侧的白眉,喜笑颜开。
“眉儿,这次你又是大功一件,你要为父怎么犒赏你啊?”
“女儿什么也不要,只要父亲高兴就是,若是父亲执意要给女儿赏赐,女儿自然是却之不恭。女儿别无所求,明日是女儿生辰,女儿要父亲为女儿画一幅富贵牡丹,你看如何。”
武元厚大喜,爽朗的笑声在屋子里回荡。
“好,为父明日就为你画一幅牡丹。”
站在一旁的一个碧衣女子看着这女孝父慈的场面,眼眸里满是愤恨的神色,一双丹凤三角眼斜着瞥了白眉一眼,两只手绞着一块白色的帕子,一脸的不乐意。
碧衣女子身旁一左一右坐着的两名男子,更是气愤不平,看着白眉的眼光里像是能滴出血来,恨不得在她身上盯出个血洞来。
“你们这些不孝子弟,也都好好看看,家里出除了一个白眉,就没有一个要我省心的,待到我用那李平柏得到草原牧人的三魂七魄,得道飞升,了断尘缘之际,你们要好自为之。”
听到这句话,那石顿时明白了,原来,这武元厚,不远千里,重兵把守,抓住李平柏,最终是为了用李平柏引诱草原石人的转世到来,得以长生不老啊。
这时,不平法师携了天命大人化作的“李平柏”进了正厅,他将“李平柏”平放在地上,退至门口,站在那石身边,塞了一道符给李平柏,命李平柏含在嘴里,切莫出声。
武元厚由白眉扶着在“李平柏”面前站定,上上下下的端详着他,剩下的人也都各散在“李平柏”的四周看着他。
“双儿,你去内室里把你娘李豆蔻的灵位请出来,我要试一试这李平柏可是与那草原牧人有牵绊,如若当真,再天命大人做法,将那草原牧人引来,做成药引。”
这武元厚语气霸道,仿佛一切都胸有成竹,那碧衣女子听命,诺诺而去。片刻之后,便抱着一块汉白玉的灵位前来。
武元厚从袖中取出一缕青丝,一个香囊,对着不平法师招了招手。那石远远看的真切,心里蓦地一惊,这是要卜问前生今世的姻缘啊。这武元厚当真不简单啊。
如若这“李平柏”是真,一定可以问出今生今世他当于何人共结连理,也可以问出前生与谁有过牵绊,这一来一往间,总是可以找到自己和他相遇的那个点。因为尘缘未了,自当世世纠缠。
不平法师应召前往,做法卜问姻缘,他燃了雪竹,化了符纸,将荷香点燃在秦鼎上,嘴里念念有词,左手摇动手中的卦罐,双眼微闭,右手掐指推演,眼看着这荷香四散,围着秦鼎急速的旋转,幻化成一只蝴蝶的形状,就在这时,蝴蝶突然烟消云散。
不平法师面露惊奇,看了一眼身后的武元厚,问道:“武大人,你这爱妾的灵位被人下了血咒,这召唤不灵啊。”说着,将符纸浸在一碗水中,将水尽数倒在灵位上,雪白的灵位顿时变得血红,一行用狗血写就的符咒在灵位的正上方浮动着。
武元厚大怒,不平法师只得禀告武元厚,血咒要除,需得将灵位用甘露之水浸泡七七四十九天。武元厚点了点头。
转瞬之间他那张慈爱的脸不见了,换上了一张冷若冰霜的黑脸,他目里含威的扫过在场的的人,满含着试探。当他的目光接触到青衣女子左侧的男子时,男子虎躯一震,眼神躲躲闪闪,面皮子发红。
武元厚,眼睛鼓着,低喝一声:“云真,是不是你做的。”
这武云真约莫三十出头的样子,看上去病病弱弱,面庞发白,是个清秀公子,他感伤的看了看武元厚,用一种绝望的语气说道:
“父亲,你好糊涂啊。这李豆蔻就是个妖女,是她害死的娘亲,你为什么执迷不悟呢?有谁能长生不老,你不要痴心妄想了,是不是等到有一天家破人亡,你才甘心。”
武元厚安安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儿子,面上掩饰不住对他的厌恶。他看着儿子吹弹可破仿佛女子一般的皮肤,单薄的身躯,心里不仅生出了一丝悲凉。
这是他的儿子吗,怎么看,怎么像个女人,一天到晚也不读书,就知道知道跟男子厮混,能成什么大气候。
他不耐烦的挥挥手,门口的男孩子立刻走了进来,横抱着云真出去了。云真身后一名高大英俊的男子,即刻急切的追了上去。武元厚闭上眼睛,摇摇头,大怒:
“欧阳明华,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男儿自当血战沙场,你倒好,大将之后,不求功名卦身,倒在这里和这逆子鬼混,还烦请你少于他来往,日后但凡我见一次,便打一次,不留情面。”
欧阳明华听了脚步都未曾慢下了一份,朝着门口急步走去。
“呵呵,你想让我来,我还不来呢,你不想我来,我偏来,我就喜欢让你不痛快,你这老匹夫。这固原城还没有我欧阳十三进不了的。况且我来武府,也是给云真面子,给白双面子,给你那小妾李豆蔻面子,如今李豆蔻身死魂灭,趣味也少了许多,你那小妾可是个妙人啊。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