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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倏尔八年

“希望Barry可以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长大;希望所有自己爱的和爱自己的人都可以得到专属于他们的幸福;希望能够提升自己的能力,可以更好地构建和维护自己想要的生活。”安梓潼在心里默念着自己的生日愿望。

睁开眼,安梓潼吹熄了蜡烛。沉默地看着面前的提拉米苏,安梓潼的脑海里,一个个念头接踵而至。

“愿望一定要实现的。Barry会开心健康地长大,拥有他自己的幸福人生;艾琳会拥有她期待的爱情,和对的人甜甜蜜蜜,白头到老;妈妈会和Edwards叔叔共同度过他们快乐、热情的晚年;大哥会找到他心爱的人,她会懂他、爱他、欣赏他、珍惜他,陪伴他一起寻找和创作美食。也希望我能够创作出更多美好的作品。最重要的是,大家都会平平安安的。齐沐洲,你也是……”

“……还有,这是我最后一次想你了。时光荏苒,倏尔八年。从今天开始,从现在开始,我会真正地放下,爱也好,恨也罢,从今天开始,希望我再也不会想起你。你我之间的陈年往事,我会在合适的时候告诉Barry。如果他希望回到你的身边,我也绝对不会阻拦。”

“大哥,吃蛋糕吧。”安梓潼望着齐沐寰,笑盈盈地说。

看见安梓潼一反先前心事重重的模样,齐沐寰满足地笑了:“好。”

因为这个笑容,安梓潼不免多看了齐沐寰几眼,心里竟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总觉得心田上阳光和煦、草长莺飞。

大哥他,真的很好看。虽然两兄弟有着相似的脸,可是他眸子里的睿智、透彻、清冽和淡然,却是那个人完全比不了的。

这样一个男人,初相识,温润如玉,虽然彬彬有礼,却觉得走不到他的心里。接触久了,才能体会到他骨子里的执着和坚韧,深情和温柔。这时候的他,笑起来,尤为动人。虽然这样的笑容转瞬即逝,却如同蜻蜓点水,在旁人的心里泛起一阵阵涟漪。推己及人,为褒姒一笑而“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似乎也不难被人理解呢。

这样耀眼的男人,本就该被无数人围绕、仰慕,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可是大哥他,似乎并不在意别人的追捧,甚至有意识地隐藏自己的这一面。作为主厨的他,总是对每一盘菜品吹毛求疵,秉持着严苛的标准和不为人理解地执着。似乎除了烹饪,再没有让他关心的事情。久而久之,让人心生敬畏。也是,要不然的话,该有多少女人纠缠不休,甚至幻想能化为他手中的食材,只为了一瞥这满足和宠溺的神情。

如果不是因为和齐家的这一段因缘,也许自己永远走不到他的身边,看不到他的风华绝代;可正是因为和齐家的这一段因缘,相处再久,自己也不敢和他真正的推心置腹。

安梓潼稳了稳心神。她站起身来,有些笨拙地拿起刀,却迟迟没有下手。她一向不太会切蛋糕。“这么漂亮的提拉米苏,要是被自己切得一团糟,该多可惜啊。”安梓潼左思右想,把刀递给了齐沐寰。

“大哥。”

只这一句“大哥”,齐沐寰便心领神会。他贴心地接过刀,把蛋糕切成等额的小块,又挑了一块,放在安梓潼面前的碟子里。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大哥不仅在烹饪上长袖善舞,切蛋糕这种事情,都做得这么赏心悦目。”安梓潼赞叹完,又羞赧地说,“不像我,年年切蛋糕,年年没长进。咱们别光看着了,大哥,你也吃。”正说着,安梓潼把紧挨着自己的那块放在碟子里,递到齐沐寰面前。

意外碰触到安梓潼有些冰凉的手指,齐沐寰的手,不自觉地覆了上去。

齐沐寰正恼恨自己怎么轻而易举地就这般心旌摇曳,安梓潼已经不动声色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大哥,吃吧。”

齐沐寰把碟子放在自己面前,吃着自己精心准备的提拉米苏。胃被满足的同时,心里却有些怅然若失。

两个人久久没有开口。

碟子里的蛋糕已经吃完了。望着看不清神色的安梓潼,齐沐寰鼓足了勇气,表面镇定地说:“梓潼,我想了很久,你能不能做……”

安梓潼却突然打断了齐沐寰的话,“大哥,可能以后,我们不见面的话,会比较好。”

齐沐寰被这句话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反应过来以后,他的心里苦涩万分。

“大哥,可能是我多心了。但是,你对我太好了,好得让我有些害怕,害怕自己会做出错误的决定,耽误了你。”安梓潼艰难地说,“我好怕,继续做你的妹妹,我会阻止不了自己去喜欢你。所以,以后不要再见面了,好吗?”

“你没多心,我就是想要和你在一起。大概是我做得太差劲,才会让你一直不明白。”齐沐寰激动地说,“梓潼,接受我好吗?你不用再做我的妹妹,我也不想再做你的大哥。我们一家三口,好好的在一起。我会做你们爱吃的饭,我和Barry一起等你下班回家,周末的时候,我们可以去公园里野餐,可以一起参加亲子露营,我们会一起度过每一个节日,一起......”

安梓潼打断了齐沐寰急切地话语,晦涩地说:“大哥,对不起。你是Barry的大伯,是他的兄长,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我宁愿你给我希望,也不要你急着和我划清关系。你没有必要说抱歉,我甘之如饴。你大概不会明白,每次能够和你见面,我有多开心。”

看着安梓潼晦暗的神色,齐沐寰很是慌乱:“梓潼,梓潼。和你在一起的这七年,好像我才第一次知道,这世界上还有这么一个人,只要是和她有关的,我通通喜欢。原来除了做菜,还有这么多美好的事情,还可以尝到这么多复杂的滋味。我愿意等你到接受我的那一天,也请你不要拒绝我的接近,好吗?拜托,不要因为我的出身就拒绝我。不要那么残忍,把它变成是我一辈子的桎梏。”

听着齐沐寰哀求地话语,安梓潼的胸口有些憋闷。

安梓潼承认,自己有意在利用齐沐寰对自己的好感来掩护Barry的存在。她甚至怀抱着些许报复和满足的心态,看着齐沐寰一步步地爱上自己,让他怀着忐忑的心情,甜蜜而痛苦地应对自己每一次的若即若离。就连今天这些话,这些难得亲密的举动,也是她计划了很久的。这样黑暗、自私、龌龊、丑陋的自己,就连最亲密的死党,也没有察觉,还引出了几天前的那一场”交心“的谈话。

安梓潼很自信,齐沐寰爱而不得的痛苦,会成为他心头永远的一根刺。若即若离的把戏已经玩够了,只要自己坚决地退出他的生命,那些过往,都会引导他在不知不觉中憎恶自己出生在这样的家庭,成为齐沐洲的大哥。

每个人的内心,都会有这样的阴暗面。想要眼睁睁地看着美好的人,美好的事物,美好的情感是怎样一步步被自己摧毁,想要体验那种隐秘的、刻骨的、因为快乐而带来的、心灵上的颤栗。

已经完成了,一个不知不觉就执行了八年的行动。可是为什么,看着他放下矜持和骄傲,苦苦挽留,自己的心,会那么难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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