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莲进浩然的房间拿了一件长袖衣服就出门了。
时值深秋,昼夜温差大,街上的行人明显减少,夏日里成群结队在河提乘凉的人也不见了踪影,只有三两行人和斑驳的树影。
想到出门的时候已经九点十分钟她赶紧加快了步伐。秋夜干燥的风吹得她的脸和嘴唇很不舒服,不由得添了添干裂的嘴唇抱紧了手腕上的衣服。
夏莲赶到学校的时候看到学生们泄流的洪水向校门外涌出,她赶紧退到一旁,睁大眼睛在洪流中辨认那熟悉的身影,浩然的身影她是再熟悉不过的了,可要在这一大波的同龄人中分辨她觉得相当吃力。
突然想起自己上学的时候,那天学校来了一个老奶奶抓住同学就问有没有见到张二狗。同学问哪个张二狗。老奶奶气急败坏的说就是我家的张二狗嘛。这个笑话在学校传了很久。现在夏莲也在找她家的王浩然,可浩然在哪呢?统一的校服,一水的青春洋溢的脸庞。夏莲不由得踮起了脚尖伸长了脖子,望眼欲穿啊。
终于看到了那张熟悉是脸庞,“浩然。”夏莲高叫一声有些激动,想抬起手挥手示意,可又马上放下了并悄悄藏在了身后。
浩然抬眼看到了夏莲感到很意外,愣了愣,扒开人潮向夏莲走来。
“妈姐,你怎么来了?”王浩然笑呵呵的,他从不像王龙那样人前一套人后一套,这一点还是让夏莲感到很欣慰的。
“天凉了,妈姐给你带件衣服来。来,穿上吧。”夏莲笑盈盈的把衣服递给了王浩然。
王浩然心中动然,接过衣服穿在了身上。
王浩然搂着夏莲的肩膀往回走。有同学跟浩然打招呼“浩然,你姐姐来接你啊?”
浩然和夏莲相视一笑。
浩然挥挥手“是啊,明天见。”
“明天见。”
“浩然,肚子饿吗?我们去吃点东西?”
夏莲对自己极度吝啬,对浩然却是非常大方。可怜天下父母心。
浩然抬眼看到旁边有商贩在卖热气腾腾的玉米,于是说:“妈姐,我们买两颗玉米吃吧。”
夏莲听言信步走向前,道:“老板,买颗玉米。”
“妈姐,买两颗。”浩然知道夏莲又是买自己一个人的份。
商贩抬头看着两人,他当然是想多卖出一颗啦。
“买一颗。”夏莲说着把钱递给了商贩。
商贩把热气腾腾的玉米递出来,夏莲示意王浩然拿着,王浩然接过了玉米,转身朝前走。他边走边忍着灼热把玉米分成了两半,跺着脚拼命摔手上的热汁,夏莲急忙从口袋摸出纸巾帮王浩然擦拭。
王浩然把一半玉米递给夏莲,夏莲推却道:“妈姐不饿,你吃,你现在吃长饭呢。”
王浩然霸道的把玉米放在了夏莲的唇边,夏莲乐滋滋的着用两根手指头夹住了玉米,两人啃着玉米并肩往回走。
孩子啊,孩子,暖心的人是你,伤心的人也是你,你真是天使和魔鬼的结合体。
那天晚上,夏莲又在校门口等浩然,浩然远远就看到了站在一旁寻寻觅觅的夏莲,浩然不声不响的走到夏莲身旁,道:“妈姐。”
夏莲吃惊的转过身喜道:“诶,浩然,小伙子就是小伙子哈,眼明耳聪,妈姐都没看到你,你却看到妈姐了。”
王浩然阴着脸往前走,夏莲赶紧跟上前去。
他停下脚步,气愤道:“妈姐,你怎么天天来啊?”王浩然从最初的惊喜和感动变成了厌烦。
夏莲愣了愣,赔笑道:“妈姐天天来陪你嘛,两个人走夜路有伴,说说笑笑就到家了。”
“你就是来监视我的吧,我是犯人吗?我犯了那条王法了?让王龙来和我说!”
王浩然把地上的一个易拉罐一脚踢出老远,易拉罐“咣当,咣当”滚出老远,一辆汽车碾过易拉罐发出巨大的声响,吓得夏莲的心一颤一颤的。
半大的孩子不知轻重,夏莲感到任重道远。
“呵呵,浩然,你怎么会是犯人呢,你是我们家的希望,就像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
“好啦,土不土。”王浩然打断了夏莲的话,快步朝前走去。
夏莲忙不迭的跟上去。
“浩然,吃玉米吗?”
“不吃。”
“浩然,吃烤红薯吗?”
“不吃,你离我远点,麻烦你监视也要专业点,不要脚踩脚。”
“呵呵,浩然,妈姐本来就是非专业的。”夏莲软磨硬泡。
城北,一栋六层高的小楼,夏至一家租住在三楼。阳台放着几盆芦荟,叶尖上挂着露珠,灵动而可爱。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早饭,小翠把油条放在嘴边,突然感到一阵恶心,她用手捂住嘴,还是受不了,她快步跑进卫生间,不可抑制的开始呕吐起来。夏至和何招娣跟着跑进了卫生间,夏至轻轻拍着小翠的背关切的问道:“感冒了?”
小翠吐过之后感觉舒服多了,用纸巾擦着唇角说:“嗯,凉了胃,也是挺奇怪,哪都都没凉到就只是凉了胃。”
“那吃完早餐就吃点感冒药,家里还有感冒药。”
“不能乱吃药。”何招娣在两人身后嘣出一句。
夏至和小翠吓了一跳,夏至哭笑不得地说:“妈,你是不是打埋伏枪走了火啊,吓死人了。”何招娣完全不理睬夏至,直愣愣的看着小翠问:“大姨妈有多久没来了?”
看着何招娣屏住呼吸等回答,小翠死劲想了想,回答说:“有两个月了。”
何招娣一拍大腿,惊喜的大叫道:“十有八九是有了,有了。”
夏至和小翠闻言也是惊喜不已,夏至上上下下的看着小翠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真正是心尖尖上的肉啊。小翠更是喜极而泣,一把拉过夏至来淘气的把眼泪都擦在了他身上。
夏至一味的傻笑着说:“这小东西还真是聪明哈,知道我们现在的日子好过点了他就来了,真是个聪明蛋,嘿嘿。”
“快别傻站着了,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我在家等着你们的好消息。”何招娣老泪纵横“夏家的列祖列宗啊,终于显灵了,老夏啊,我终于有脸面对你了。”
夏至和小翠飘飘然的准备出门。
何招娣蹲下身从柜子里拿出香蜡准备给夏明远的遗像上香。就在她想站起来的那一刹那,两眼一黑,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