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垚,妖都新生儿失踪一事已经不能坐视不理了。”墨麟对风垚说道,而此时,他的妖王正与净世悠哉的坐在案前品着新茶。
风垚吹着浮叶问了情况。
就在刚刚,一个雌性兔妖闯入殿内,悲哀愤怒的嚎着她的绝望。原来是她几日前刚刚生了一窝小崽,却在这个黎明整个突然消失。
妖都早有传言,新生妖儿会无故神隐,这个新妈妈已是拼尽全力保护她的一窝孩子,却还是做无用功。失子之痛让这个母亲发了狂,直闯妖王殿,一边骂着这是妖王当初掳走人间孩童的报应,一边指着闻声赶来的净世说都是她带来的灾难。
妖是昼伏夜出的,但为了配合净世的作息,妖王硬是调转了自己的生理时间,所以在那雌妖冲上大殿哀嚎时,我们的妖王还未睡醒,睡眼惺忪的听着她咆哮了一会,便命侍卫把她拖出去斩了——妖王的起床气远近闻名,若那雌妖知道妖王的作息与人族一致定不会此时来宫。
经过这一闹,长时间在妖王的殿中与世隔绝的墨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带人连昼彻查了此事,才发现这个失踪案已经持续了相当长的时间,现在已有近百个新儿神隐,妖都之中流言四起、妖心惶惶。
只是这个妖都的妖王,与管事的妖将都在王殿之中醉生梦死,不问国事,竟什么消息都没听说。
墨麟立即回宫禀报,就看见了妖王和净世漫不经心的模样。
妖王听罢,好像突然想到什么,放下茶杯,思忖了一会,说,这件事可能是仙族做的。
他之前为了弄清楚净世在在意什么而把妖力遍布妖都,那一个月里,他多次感觉到有微弱的仙力在妖都出现,但是太过弱小,就没有管它。现在根据墨麟回报,事发地点与那一丝仙力出现的地方完全一致,这才觉得事有蹊跷。
墨麟皱了眉,净世也愣住了。
这位妖王心太宽。
风垚也很无辜:“万年来总有不长眼的小仙偷偷来我妖都除妖,但我想能被这种货色干掉的也不是什么可塑之才,就随他们去了。”
“事情不是除妖那么简单。”墨麟颇为担心,随即又想到了什么,“这么说,能排除是人间以牙还牙的报复了。”
“什么以牙还牙?!我什么时候偷过人间的孩子?!”风垚皱着眉大义凛然,却见墨麟和净世同时转过头看着他,两双漆黑的眸子仿佛写了“厚颜无耻”四个字,妖王选择闭嘴。
为了弄清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两妖一人决定下山,实地探查一下。为了免受众妖的跪拜之礼,他们匿了气息,无声无息的到了一个妖儿失踪的石窟。
“气息还很新鲜。就是那股力量。”妖王说道。
“可是却凭空消失。”墨麟企图追踪那股力量离开的路线,失败了,“应该是使用了空间法阵。”
“很可惜,那些假正经的西人过了万年也没有办法像净世丫头那样做到彻底的空间穿越,他们的空间法术总有轨迹,你我不可能察觉不到。”妖王不屑,顺便拍了拍净世的头,以示欣赏。转眼见净世闭着眼睛,眉头微皱。
妖王与墨麟面面相觑,直到净世睁开双眼,齐声问她发现了什么。
净世不说话,只是抽出两张同生符,一手一张,按在了妖王与墨麟的胸口。两妖意会,一起静心,体会净世所感。净世的感知与他们有些细微的不同,这个洞窟中,有那兔妖的妖力,也有始作俑者的仙力,二者分明,可是在这仙力之中,有一股难以言表的异常。
“这是什么?妖力?”妖王皱着眉,终于不再吊儿郎当。墨麟摇头,表示不知。
净世微微吸了一口气,提升灵力,针对那股异样,把自己的感知再提高了一个度。妖王惊异于她的能力,随即便感知到了一股莫名熟悉的气息混在在仙力、妖力之中,似曾相识却不在认知之中。
他突然想起来在哪感受到这股气息了,却不能明说。
他假装不知道,问净世说,除了妖力仙力还有一股力量,你知道是什么吗?
净世没有回答,收回了双手,松了凝结在她周身的灵力。
她不作反应,却神色凝重,有些事情渐渐浮出水面,但她不敢肯定,若是真的,这个世间的某个地方将有一场大劫。她心中隐隐不安,却找不到出口。
一路无言,各怀心事的回到了王殿,还未待再假装着讨论多久,妖族侍卫回报:人间遇袭。
啪嗒一声,净世一个用力不稳,手中的玉杯裂成两半,她也是一愣,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碎片,又抬眼看向那两个妖。这一瞬间的慌乱全落入他们的眼中。墨麟深知这次事情不同寻常,妖王也明白,命侍卫回禀详情。
今日日出时分,有支数万军队凭空出现在人间北界,自远野方向而来。
是哪方兵力?墨麟问。
“异常的就是,那支军队,身为人形却格外狂躁,猩红双眸有如妖族,肌肤苍白无一丝血色,而且动作扭曲迅速,气息十分奇特,无法分辨。”
侍卫话未讲完之时,净世便已站起,拿起放在殿中石架上的玄尺置于身后,就要动身。
妖王走过来,拍拍她的肩:“你先走,孤随后便到。”
净世点头,俯身,一张符按在地面,圆形阵纹旋转着张开,闪耀着白色光芒。墨麟还想再与她说些什么,未来得及开口,净世已经消失不见。
妖王试着感受她的去向,果然气息断的干净,丝毫感应不到。他一笑,随即回神:“立即召集军队,随孤前往人间。”
“万万不可。”墨麟却阻止,“妖族千百年来一直视人间为草芥,称之为食间,再者,新儿失踪一案还未妥善处理,若此时兴兵救援人间必会民怨沸腾,甚至成为另一场战争的导火索。”
“你觉得孤会怕他们造反吗?”
“可我们没时间了。”
妖王嘴角挑起,心想他去了一趟人间倒是越来越懂人间的套路了,便假模假样的反问道:“那爱卿认为应该如何。”
“万不可动用军队,只能由我独自一人隐匿气息前往战场。”墨麟请命。
“若只能一妖前往的话……”妖王瞬于墨麟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只能是我。”
不等惊讶的墨麟开口,他大笑着道:“若你要去,我还得割一壶血给你。可最近我宝贝我的身体宝贝得紧,不想浪费。”
不等墨麟的回应,说罢妖王就现出妖形——一只三丈高的巨大红狐脚踏腾云,呼啸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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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净世带着圣古离开人间之后,是非便频繁的出现在人皇身边。人皇有些觉得,莫非是非在躲着净世?但思来想去,他没有要躲着她的理由。
没有圣古这个军师在身边,一开始有些不习惯,可是自己也渐渐上手了,实在不决的大事就去找是非商量——他现在出现的地方很固定,就在湖边临水垂下的老樱之上。那株樱花还是自己父皇年轻时与母后一起栽的,如今年龄已是半百,比自己都大。
人皇还觉得,圣古虽凶,却还是宠着自己的。现在身边只有是非,他去问是非国事,凡是是非觉得自己能解决的一概打着哈欠不回答,即使他最后做错了也不管他,留他自己补救。他想再问问净世一行的其他半妖,发现他们一个傻瓜一个杀胚两个流氓一个哑巴,还剩不经事的少女和小孩。只有圣古和月人,事无巨细,都能为他参谋。人皇渐渐想念起那个动不动用一双狐狸眼睨着自己的圣古了。
他们已去了妖都小半年,何时才能回来?
这天,秋高气爽,云朵飘得很是漂亮,人皇把小山样的奏章搬到了是非的樱花树下,临水品茶,抬头看风轻云淡,低头赏一池星月,鼻间有花香,嘴角留茶味。虽然有略显无趣的重重奏折,但还有是非猫一般在树上小憩。人皇想,如果日子能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一生该多好。
接着人皇感慨,虽然俗话说世事不如人所愿,但是老天爷一定看他很不爽吧。因为夜鸦来报:边界有兵力入侵。
是非睁开双眼,向树下看,看到了一双求助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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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界集军四十万,兽王、木娘和龙女正前往前线镇守。”夜鸦回报。
“究竟是哪方的势力?”人皇问道,但他心里明白,无论仙妖人任何一国对他发起攻势,净世不在的人国无力抗衡。
“非妖非仙非魔。”夜鸦答。
人皇一愣:“还能是人族不成?!”
“额……不是,我的意思是,即是妖又有仙……人的话说不定也参着点……啊呀太复杂了我说不清!”夜鸦抓狂。
没有人看见,是非的脸色渐渐凝重,一向云淡风轻的他如今眉间皱成深深的川字。
“是非,你知道那是什么吗?”人皇转头问,是非已是一脸淡定,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得亲自去看看才能知道。”他摇着羽扇,云淡风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