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雨不由的眉头紧锁,小姐莫非忘了这是一个十二岁的男孩子啊,只是小她一岁而已……素雨不由得轻咳了二声,宛可笙这才醒悟过来,推开宛景玉。
她双手放在他的肩头上,手指用力掐了进去。一双眼睛闪耀着熊熊火光,看着他,说:“你已经脱险了!记住,现在回去乖乖在屋子里呆上两个时辰,不得让人看见。好让那些人认为你已经死在井里了!这件事除了告诉你娘亲,任何人也不许提起!”
宛景玉被她全身散发的魄力镇住了,一双水汪汪眼睛看着她,重重点了几下头。
宛景玉穿着又大又长的丫头衣裳,依依不舍的走了。
人不大,却也明白要选择安全的路上走。宛可笙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微微一笑,刚刚在性命攸关时刻,还知道以假乱真,让两个婆子误以为他已经断气了——这孩子够精灵的!
宛可笙知道时辰耽搁得差不多了,带着素雨急速而去。
一路上提高警惕提防着被人发现,宛可笙和素雨来到西院。这院子显得很是萧瑟,院墙上长满了长而密的野草,一排三进的房间在院子里最里面,整个院子也没见下人的身影。
一股浓浓的药味,在未进院门就已闻到。
宛可笙一身丫鬟装扮,故意埋着头,紧跟在素雨的后面。刚进院门,一个身穿一件看不清原来颜色的棉袄裙,很是窘态贫窘的小婢女就前来招呼。她一见素雨,满脸吃惊的表情:“你是——”
素雨微笑着把手里的包裹打开给小婢女看:“四小姐交代奴婢,给姨娘送套被褥过来。”
今儿怎么了?来了一拨又一拨送东西的人?小婢女惶恐不安的急忙说道:“两位姐姐,四小姐院子里的林妈妈也来了,刚好在屋里呢!”
自己院里的粗使婆子林妈妈?宛可笙心口一揪,心底几乎同时感觉到太过蹊跷,她来不及给两人打招呼,直接掀开门帘,疾步走进里屋。
屋子里窗户紧闭,除了一个陈腐的花瓶搁置在樟木桌上,几乎没有任何摆设,十分混淆的氛围。可是仔细一看,眼前的情景却让宛可笙惊悚不已!
那粗使婆子人手里一条崭新的白绫,而那白绫眼看就要套在床上的一位瘦弱妇人的脖子上了!
宛可笙不假思索地跨步上前,使出全身力气拽着林妈妈的后领,向一旁甩去。
林妈妈在毫无防备之下,莫名其妙地被人从后面甩得几个踉跄,她不由得暴跳如雷,张口骂道:“哪儿来的贱人!敢偷袭老娘!”
宛可笙眼睛里寒气毕露:“林妈妈,你连我都不认识了,是老糊涂了吗?”
林妈妈仔细一看,认清了面前站着的是四小姐,立刻感到恐慌,秋霜不是说和四小姐约好了戌时才来的吗?!现在是什么情况?!
“谁派你来杀五姨娘的!?”宛可笙厉声喝道,那声音根本不像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能拥有的,林妈妈被宛可笙的魄力一下震住了。当时跪了下来,语气瞬间降低了许多:“是……是……”
床上的五姨娘迟疑了片刻,很快清醒了过来,急忙抓住宛可笙的手腕,似乎还不敢确定这一切都是真的,她那干裂的嘴唇蠕动着:“可笙?可笙,是可笙吗?”
萱氏长得俊俏,年龄不大,可整个人看上去毫无生机,完全近似于干尸一般,脸上和手腕只剩得皮包骨,一根肮脏老旧的红线近似于隐藏在那皱得一塌糊涂,不忍目睹的脖子上,也不知道那破烂的内衣里面的那根红线头栓的究竟是什么。
经历了前世今生,才第一次见到亲娘,一种想哭的感觉突然从宛可笙心底最深处冒了上来,可是她定了定神,不去关注五姨娘,反而厉声问跪在地上的人:“林妈妈,谁给你的权利,竟敢蓄意谋杀五姨娘的?!”
林妈妈刚想辩解,眼睛却看到了宛可笙手里那条崭新的白绫,她知道,此时此刻,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了。
于是,她爬起来就要往外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