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工仪式才过几天,谭总与绪超还沉浸在喜悦之中。突然,被打得头破血流的保安队长跑进谭总办公室,跟在他后面的,还有几名保安,均有不同程度的受伤。
“怎么了?”见着血淋淋的保安,谭总急忙问道。
“工程部打电话给我们,说有人在工地闹事,不让我们动工。我们赶过去,还没弄清怎么回事,突然冲进来三十多人,手拿铁棍、砍刀等,威胁我们。我们要他们走开,他们不仅不听,还砍了我们一刀。”保安队长用快哭了的声音说道。
“真是无法无天!报警了吗?”谭总非常气愤。
“报了,但警察没来。”话音未落,后面传来一片吼声。
绪超一看,一帮人提着铁棍、砍刀追到了办公室门前。从没见过如此场面的绪超,感到有些害怕。
“你们想干嘛?”谭总军人出身,四十岁,血气方刚,走出去吼道。
“干嘛?没想干嘛!你们做这么大项目,钱不能让你们独吞了,怎么说也得让我们做点工程。”对方说。
“如果不让你们做呢?”谭总回敬一句。
“那你们就别想动工,你们的人上街,见一个打一个。”一个满身是纹身的男子,光着上身,把铁棍反复在自己手掌上敲来敲去。
“你去问问,在我们县城投资的公司,这几年修路、建宾馆等,哪个没把工程给我们做?”一个头发黄黄的女人阴阳怪气地说。
“还有没有王法?真是不讲理!”谭总骂道。
“你敢骂老子!”一个人正准备上前打谭总,被他们的人阻止住了,轻轻在耳边说了一句。大概是说谭总是公司总经理,打不得。
谭总走进办公室,给县长打了一个电话。说本想来这里安心投资,造福百姓,给县城带来稳定的税收,没想到竟然遇到如此黑恶势力,还威胁大家的人身安全,要求县长马上派公安来保护。县长听了谭总的投诉,马上打电话给公安局长。
没过几分钟,对方老大接了个电话,然后一声命令,人全撤了。
谭总意识到这不是一般的事情,马上打电话报告给了严总。严总要谭总耐心等几天,如果他们还来闹事,他亲自出面。
公司的保安莫名其妙被他们打伤,无处申冤。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保安吗?你们快来一下,他们又来阻工了。”第二天一早,工程队的车正准备进场拉土方,就被昨天那伙人用大货车堵在门口,不让进。
保安到了现场,要他们移走。他们不听,但比昨天温柔了点,没有动手打人。
谭总听了消息,只好再次打电话给县长,请县长亲自现场办公,不然公司退出投资。
没等县长到现场,那帮人就跑光了。县长到现场后,看不到真实场景。
连续三天,都是这样。
严总指示:请县政府立马解决阻工问题,否则公司不仅撤资,还将会在经济日报、光明日报上进行跟踪报道。
县政府也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紧急开会。他们认为,这帮人之所以如此猖狂,背后肯定有黑保护伞。
副县长说公司能不能考虑给那些人做点工程。
“一期工程,仅土方工程就有一千一百多万元。如果给他做了,他们还想做主体工体,总金额将达一个多亿。而且,偷工减料也是肯定存在的。”谭总一口回绝。
“他们有几十号人,虽然堵在你们门口,但那属于公共交通,我们也不可能把他们都抓起来吧。”公安局的人说。
“这样吧,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公司先撤,两周后我们再过来。”谭总以退为进,留下绪超和两保安驻守外,带领其他人先回总部了。
绪超一个人呆在办公室,既无聊,又害怕,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
“绪超,你一个人在公司吗?”一个陌生男人走了进来,和他聊了起来。
“怎么了?我又、不认识你。”绪超对陌生男人说道、。
“明说了吧,无事不登三宝殿。”男子把脚伸在办公桌上,飞扬跋扈。
好汉不吃眼前亏。绪超不动声色,任由他说话。
“你的情况我们清楚,我们老大说了,只要你想办法让他做工程,不仅会给你好处费,还会带你到南宁玩最好的妹妹。”男子说,抽着红塔山,肆无忌惮,目中无人。
”你太抬举我了,我就一个打工的,那有资格帮你们争取工程。”绪超说。
“你可以帮我们说好话,我们知道,严总与谭总都很喜欢你。”对方递上一根烟。绪超摆摆手,表示不会抽烟。
“你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对方原形毕露。
绪超顿时觉得非常恐慌。
“我们的要求不高,你是公司核心,每次开会你都会参加。凡是涉及工程的会议,你要如实把你们的内容告诉给我们。”男子很嚣张地说完,离开了。
“他们把我的底细都摸清楚了,一定是有人投靠了他们。”绪超想。
绪超立马打电话给谭总汇报情况。谭总要绪超注意安全,并交代他们回来之前,一个人不要去办公室。
严总受广西省政府邀请,参加南宁与东盟投资洽谈会。私下会谈的时候,严总把这事情汇报给了省政府领导。
两周后,谭总带着团队回来了,并带来了二十多个保安。
“你们安心动工吧,我们处理好了。”县重点项目指挥长、时任副县长亲自给谭总保证,不会再有阻工现象发生。
“但愿没事。”谭总想,县里肯定和保护伞头目协调好了,应该不会再闹事了。
两周过去了,风调雨顺。
“不好了!打人了!打人了!”可才过两周,对方又打人了。
这次来的人,没有以前那么多,只有二十多人。
见把公司保安又打伤了。谭总打电话给保安队长:上!同时,又马上打电话给县长。
公司二十多个保安拿着铁棍冲上去,不到五分钟的时候,围着他们领头的两人,一顿暴打。
只听阵阵惨叫声,两人横躺在地上,全身是血。
对方见事不妙,跑了一些。有些人打电话请求支援,但没人回复,说他们自找的。
防暴警察快速赶来了。
阿美听说打架了,急忙跑来,看绪超没事,放心了。
“打赢了吗?我们有人受伤了吗?”严总电话里听了谭总的汇报后问道。
“严总,打赢了。我们把他们的两个头领打成重伤。他们先动手,开始打伤我们保安,我们被迫自卫后,再没人受伤。我们完全按你上次的意思来做的。虽然我们是外地人,但他们跑到我们家里闹事,我们一定得打赢。那怕出再多的钱也不怕。”谭总回答。
“擒贼先擒王。我马上打电话给省里,你抓紧和县领导沟通。”严总做了部署。
书记、县长、副县长、公安局长兼政法书记快速来了现场。见谭总没事,总算放下了心。并要对方自己把重伤的人抬走,自己负责医药费。
“书记、县长,再这样下去,要出人命了!”谭总用带哭腔的声音投诉着。
“我们一是给政府做业绩,给当地百姓造福。二是来求财。如果这样下去,我们真要撤资了。”谭总说,公司不希望出现有人死亡的局面。
“事情引起了省里的高度重视,我们脸上无光。如果这样下去,我们县还要不要发展?其他企业还敢来我们这里投资吗?”书记表态,一定严查,并确保营造一个良好的投资环境。
“他们这些人,以前搞成习惯了。你们项目这么大,不分给他们做点,他们很眼红。现在还想用以前的老套路,行不通了。”公安局长说。
“该抓的抓,该撤的撤。不能让这毒瘤继续下去,我们要营造良好的投资环境,并落在实处。”县长下定决心。
“公安局副局长被抓了,你们知道吗?”两周后,一个消息传开。老百姓拍手称快,议论纷纷。
“这些人太猖狂了,每月要来我们这收保护费,如果不给,就采用威胁等手段,以前一个经营户还被砍掉一根手指,我们不得不交啊。这下可好,以后再也不用交保护费了。”一位五金店经营老板对副局长被抓一事,感到非常高兴。
公司开会进行锄奸行动。大家认为,公司总部来的员工不可能当内奸,只有本地员工才会与他们勾结。最后采用一刀切的方式,当地员工全部辞退。
自此,工程进展顺利,没有任何人再来闹事阻工了。不过,工地上的材料被偷,还是时有发生。一月下来,有几百元的财产损失。
“这几天,有人不断向我告状,说绪超这也不好,那也不好。”在公司周例会上,简单总结了上周工作后,谭总突然转了话题。
绪超觉得好意外,他觉得自己忙里忙外,一切为了公司,虽然会得罪人。
“绪超的为人我很清楚,人品我也很认可,他是我的得力助手。”谭总继续说。绪超非常感动。
“在我管理的团队中,我不希望有打小报告的,有什么事要公开谈。不管是谁,不管是什么职务,不管是从哪来的。”
“我希望大家认真工作,多赚钱。我们是民营企业,讲究的是发展与效率,千万不要把政府的那套带到企业来。希望这种事情不要再发生。”谭总说得很干脆。
大家听谭总这么一说,都眼光投向了新来的副总经理赵总。超总是总部派来的,以前是一个县的经贸局主任,考虑到他在政府干这么多年,应该有很强的协调能力。因此未经试用,就直接任命他为广西公司的副总经理。
赵总脸一阵红,一阵白。
赵总既不懂房地产,又不懂营销策划,工程上他更是插不上手。为了显示自己的能力,他喜欢乱安排,一会儿要绪超弄管理制度,一会儿要绪超做营销方案,一会儿要绪超做市场调研报告。喜欢折腾人,许多人都不喜欢他。
赵总与人谈话时,喜欢把大椅子靠到最后,晃来晃去的,对其他人相当不尊重。
“既然这事与我有关,我说几句。”绪超直接发言。
“我一直自我感觉良好,想不到有人打我小报告。公司刚处理好社会黑势力,我不希望公司内乱。”绪超趁热打铁。
“但是,如同谭总所说的一样,我们是民营企业。如果要得到认可,就得拿出真本事来。在管理上不要做甩手掌柜,瞎指挥,乱安排任务,更不要只做表面文章,企业不是试验田。”绪超说。赵总脸色发紫。
“如果我真不好,我可以回总公司,甚至可以离开公司。中国最不缺的,就是人!”绪超一语双关。
有些老板,特别喜欢小人,喜欢打小报告的人。谭总坚决不允许,他要求的是一个求同存异、高效的团队。
赵总整天无所事是,一会儿找这个人谈话,一个人找那个人谈话。没有人喜愿意和他深入交流。不到两个月,他就主动辞职了。
“绪超,开工半年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现在销售没有任何压力,工程进展也很顺利,我们应该全力应付,如何开好业,如何使市场兴旺。”谭总要求绪超开动脑筋,开始做开业仪式的准备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