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德禅师正欲上前,广智禅师突然一把拉住了他,道:“独孤先生,你既决定与我方丈师兄一较高下来决定舍利归属,这一战不可谓不重要。只是如今乌云密布,看来不多时便要有一场大雨到来,先生何不与方丈师兄约在明天午时,再在此地一较高下?”
独孤清抬头看向天际,果见头顶乌云翻滚,看来不多时便要有一场大雨到来,笑道:“也好,反正咱们也不急于一时,那咱们就约定在明日午时此地,由鄙人与方丈大师一较高下。方丈大师,你以为如何?”
广德禅师瞟了广智禅师一眼,见他嘴角含笑,看来心中必是有了什么妙计,便道:“好吧,那你我便于明日此地一战来决定独孤先生能不能带走舍利。”
独孤清点了点头,道:“好,诸位大师,那我等便先告退了。”说完向广德禅师拱了拱手,转身飘然而去。
龙孟章眼看今日就要这么放过广德禅师等人,心中虽不乐意,心想副教主太过多礼,杀尽寺中僧侣直接夺取舍利岂不省事得多,只是他对独孤清之命不敢不从,当下不敢多言,只得悻悻地跟了上去。
待得擎天教众人离开,广德禅师亦率领众弟子回到寺中,与广智禅师一同前来探望受伤的几位弟子。广德禅师两人先前见广福禅师重伤吐血,此刻已略有好转,心下略安,便来详细询问适才他与擎天教交战的情况。
广福禅师慢慢解开上衣,却见他胸口上印着一个紫黑色的掌印,广德禅师与广智禅师对视一眼,俱是大吃一惊。
广德禅师道:“师弟,你身上的这掌印可是与独孤清交手之时得来?”广德禅师心知广福禅师与自己功力相当,适才他与龙孟章对了一掌,发现龙孟章武功虽高,但比之广福禅师仍有不及,是以相信能够伤广福禅师至此的也只有独孤清。
广福禅师道:“师兄明鉴,适才贫僧的确曾与独孤清交过手。唉,独孤清的天神掌果然名不虚传,贫僧刚才与他对掌时,发觉他掌法精妙,功力奇高,的确是武林中罕见的高手。”
广德禅师沉吟片刻,皱眉道:“想不到此贼如此厉害,你我功力在伯仲之间,独孤清能够伤了你,想来他的功力亦在老衲之上,明日之战,只怕老衲亦免不了一败。唉,如此怎生奈何?难不成真的要将舍利拱手送他?”随即又摇了摇头,决然道:“不,舍利是我佛门圣物,岂能随便交给他这邪魔外道?老衲便是拼得一死,也要守护好舍利。”又想起师兄弟三人中以广智禅师最富智谋,急忙转身对广智禅师道:“师弟,关于此事,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广智禅师道:“师兄,你可知适才贫僧提议你和独孤清约在明日比武是何用意?”广德禅师道:“莫非你并不是因为马上便要有大雨来到方才建议推迟到明日比试?”广智禅师摇了摇头,道:“不是。”广德禅师忙道:“那是为何?”广智禅师顿了一顿,肃容道:“师兄、师弟,你们认为我们的性命和名声与舍利相比,孰重孰轻?”
广德禅师和广福禅师不解广智禅师之意,两人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自然是舍利重要。”广智禅师点了点头,道:“这就是了。师兄,并非贫僧不信任师兄的武功,只是独孤清身为擎天教副教主,武功之高,绝非龙孟章等人能比,贫僧是担心若是师兄与他比武时稍有不慎,败在他的手下,到时候万一我等打又打不过他们,舍利便真的要立即落入他们的魔掌中了。”
广德禅师听到此处,忙道:“莫非师弟心中已有保全舍利之法?”广智禅师道:“师兄,贫僧以为,若是能够在今晚将舍利偷偷送出寺外,明日师兄即便不慎败了,我等最多不过一死,却也能保全舍利。”广德禅师听到此处,方才明白广智禅师的用意,点头道:“不错,师弟所言极是。”
广福禅师道:“只是出家人不打诳语,若是如此,咱们岂不是违背了佛门戒律了吗?”广德禅师长叹一声,道:“若是如此能够保全舍利,老衲即便因此入万劫不复之地也无所谓。”广福禅师道:“然则师兄决定将舍利送往何处?”
广德禅师沉吟片刻,道:“放眼当今天下,能够和擎天教匹敌的门派少之又少,唯独嵩山少林寺和武夷山冲佑观能与之并驾齐驱,两派掌门云山禅师和紫贤真人也是能与陆剑成并称当世四大武学宗师之人。二十年前,老衲曾与云山禅师有过一面,一同参研佛法,与之也算是深交,其人宽厚仁慈、武功高深,远非老衲所能比,加之少林寺高手云集,足以与擎天教抗衡,定当能够保全舍利,因此老衲觉得将舍利送往少林寺方是上策。”广智禅师点头道:“师兄所言,正合吾意。”
广福禅师道:“两位师兄既已下定决心,贫僧也觉得此计可行,只是不知师兄欲派何人护送舍利?”
广德禅师微一沉吟,随即道:“尘方。”广福禅师闻言大惊,忙道:“尘方?师兄,尘方入我佛门虽有五年,只恐他六根未净、尘心未断,派他前往少林寺,途中只怕又要卷入红尘俗世的纷扰之中。”
广德禅师微笑道:“师弟,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老衲之所以派遣尘方前往少林,一者乃是因为尘方虽只入我寺五年,但论武功,他不在尘光尘明之下,乃是我寺第二代弟子中的佼佼者。尘方为人憨厚,也不致会在途中惹是生非,由他护送舍利,老衲方才放心。此外,你担心他六根未净、尘缘未了,恐他再入江湖之后又被无休止的红尘琐事缠身,不过老衲倒觉得这反而是考验他的绝佳之机。”
广福禅师道:“若是尘方一入红尘之中便再也无法摆脱俗世的羁绊烦扰,那他五年来的修行岂非就要付诸东流?”
广德禅师淡淡地道:“若是尘方在我寺修行五年之后仍是无法摆脱尘世的羁绊,那么我等即便想尽一切办法继续将他留在寺中,也是于他无益。师弟,尘方之事须得靠他自己参透,若是他自己参透不了,咱们便是再替他担心也没有用。”
广福禅师道:“师兄说得极是,倒是贫僧多虑了。”广德禅师道:“护送舍利之事就此决定,师弟你且好好静养,老衲和广智先去安排护送舍利的相关事宜。”广福禅师道:“是,恭送两位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