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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狗尿石(上)

正值八月,在这个曾经的四大火炉之一的武汉,气温可想而知。不说市区了,单是山区却也是热的异常。仿佛是要将这一切全都融化掉一般。

这里是武汉市北部的山区,位于大别山脉南麓。

一条两车道的碧绿林**上,阳光从树叶间的缝隙中透射下来,照射在地上,将漆黑的油柏路上打上一个个明亮却又不同的斑点。

可能这里已经是山区了,导致这里的鸟类种类繁多。林**两旁的树林里时不时传来各种鸟叫。

漆黑的柏油路上,也时不时的有鸟的粪便从天上掉下来。若是有人从这里走,还得小心防范天空上的特殊武器。

此时,在柏油路的一边,迎面走来一人,个子不高,一米七多点。相貌平平,但是细看的话,却又感觉又有点别样的感觉。

独撑一把太阳伞。不急不缓,嘴角似有似无的微笑似乎很享受,好像在享受着周围的鸟叫虫鸣。

他叫王琰,今年二十刚出头。乃是林**头的那个村子里的人!

别问为什么打伞!还是把太阳伞!

如果不想等出来时满身的粪便的话,可以不打伞!

王琰的村子有个很霸气的名字,叫王虎龙!

传闻乃是龙争虎斗之地。据传因为是龙争虎斗之地,凡是这个村的人都是勇猛之人。但传闻毕竟是传闻,是不是真的是龙争虎斗之地就不得而知了。

呼!终于到家了。王琰不由得叹了口气,将近三年多没回家了,突然回来感觉却又有点陌生,或者说不自在!

“伢啊,莫到处跑,在一个地方安安心心的上班,好存点钱以后结婚买房子!”

脑中不由的又想起了当初父亲电话那头的话。

“爸,如果打工真的可以打一辈子的话,如果打工真的能够买房子的话,如果打工真的能够让一家人衣食无忧,未来所有的东西都不用操心的话!我愿意打工!”

“但是,打工真的能打一辈子吗?”王琰低头喃喃自语道。“我只是不想再让你去打工了!”

每当他一回想起父亲的那双手,堪比树皮!一到冬天,手上的老茧又硬又干。风一吹,鲜血直流,宛如刀割!

他不想在看到父亲的双手继续干裂了!

他想让父亲的双手变得有血有肉点!

哪怕是一双满是皱纹的手也好!

所以,王琰每去一个地方,呆不了多久,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他在偷学,或者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在观察!然后自己摸索,一旦自己摸索的差不多了,就离开!

也就是因为这事,王琰的父亲说了王琰不止一次,直至最后的争吵,以及最终的关系破裂!双方的关系一落千丈。

王琰与他父亲一样,固执,太过于倔强!你越是说我不行的事情,我就偏要做给你看!哪怕是错的,我也要证明我是错的!

于是在王琰与他父亲争吵过后,他一气之下,断了与家里的联系!独自一人在外闯荡!他始终坚信,哪怕就是做十块钱的小生意也比打工强!

或许是他真有这个头脑,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他银行卡里的数字就快达到七位数了!

只是好景不长,也或许是命中注定。一个初中好友突然联系上他。起初也都是寒暄一番,王琰以为是找他借钱的!后来才慢慢知道,原来好友混的不比他差!

当然,这都是从好友的嘴里说的。至于真假,王琰也没在意。直至后来,好友邀请他去他那里玩,顺便看看他那里有什么发展,想合伙做生意。

他也没多想,抽了个空,就坐车去了!毕竟,没有谁嫌钱多的!

命运的转折点就在这一天!

这一去,却改变了他的一生!

原来他那同学听说王琰不到一年的时间混得风生水起,心起歹念,合伙他人将王琰灌醉后盗走了所有财物。

王琰酒后醒来后慌忙报警时却又遭遇假便衣警察,将其骗入传销窝点!万念俱灰的王琰真想一死了之。若不是传销窝点里的人阻拦之下,或许也没有现在的王琰了!

一年,整整的一年!他在传销窝点里待了一年!王琰每天就呆在传销窝点里,看着窝点里的众人。

那时他想了很多,每天听着传销人员给新来的人讲大道理!王琰那时感觉是那么的搞笑。不管任何事情,到了他们的嘴里,他们都是对的!

用他们的话来说,我们的目的,不是来和新来的讲道理的,我们只是在反驳那写新来的!只是渐渐的,我们感觉越说我们越有理了!

整整一年的时间,王琰都在看着那些人讲道理!他在那里见识到了形形色色的人,当兵的,做生意的,理发师,医生,业务员,各种经理,学生,不管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各行各业的人都有,甚至连身价上千万的人都有。

有人开心或伤心的离开,也有伤心或开心的人进来。

他越来不明白了!这是为什么连身价上千万的人都在这里!不愿离开!

“呵呵,小伙,对于你们这个阶层来说,几千块能让你们心疼,几万块能让你们的亲人之间翻脸,但对于我的这个身价来说,不算什么。而且,考虑事情的方式和思维也不一样!”

“你们在这里看到的只是痛苦和害怕。但我不一样,我活了半辈子了,什么事情没有见过!而且这里……小伙,你还年轻,送你一句话,不管你在什么地方遇到什么,在那让你痛苦也好,难受也好,记住,静下心来,你总能学到东西的!这句话你能悟到多少就看你自己!”

或许也就是这一句话,让王琰对生活由了不一样的看法!也让他对周围的一切,乃至这个世界,都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整整一年,或许不算太长,也不算太短。也或许是命运的轮回。一个与王琰命运相似,年龄相仿的人被骗进来了!

与王琰几乎一样,没有哭没有闹,只是一个人静静的呆在那,最后他也选择用死亡来解脱这一切!

王琰与他待了一个星期后走了,没有什么,只是把自己的经历也说给他听,走的时候,将那句话送给了他!那句改变了王琰的话!

而送给王琰那句话的人早已走了!

或许真的命运的轮回!当时的王琰心中感叹道。

该离开了!

第二天后,王琰就走了。走的非常的洒脱,什么都没带。就和那边的主事的打了声招呼。那主事还送了他两百块钱。王琰没要。

因为他身上还有一百七十八块钱!

这对他来说,或许是够了!

此刻,身穿一身地摊货的王琰站在门口,看着那紧闭的大门,眼中有太多的情绪。

欣喜,平静,伤心,委屈.....

“汪,汪汪...”一条大黑狗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打断了王琰。

那大黑狗见着王琰就死叫唤。不过却没有叫唤几声就冲着王琰身上扑来,一双满是口水的舌头直往王琰脸上舔。原来已是认出王琰!几年不见,却也没想到当初的小不点长得这么大了!

从邻居那里得知爸妈都还好,都去了深圳。王琰才回想起自己有个亲戚是在那边。

有点疑惑的走到院子的角落里,那里堆了一垛砖,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把钥匙,父母的习惯,也或许是一辈子的习惯了!也或许是大多数农村的父母的习惯!怕子女突然回家自己不在家。进不了家门!

打开门,桌子上有一层薄薄的灰,估计去了有段时间了,该回来了应该!王琰想到这里,就没着急给父母打电话,怕他们一路匆忙赶回来。那太累了!

花了一下午时间,将家里整理了一变。抬头已是天黑。该做饭了!

一个小时后,王琰端着一碗番茄鸡蛋面坐在门口吃着,旁边一个脸盆大的盆子里,半盆的面条,黑狗吃的嗷嗷直叫。

默默的吃完面条后,将碗筷收拾好,慢慢的等待着夜幕的降临。或许是很久没有回来了,也或者是很久没有感受到乡村里的寂静了。此刻的王琰心中却是一片宁静。

想了很多,全都是曾经的经历。慢慢的心中越来越平静。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我只是追忆着过去,展望着未来!

闭眼体会着心中的那片宁静,耳边听着虫鸣,身与心感受着夜的寂静。王琰在那一瞬间似乎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

太静了。

好像灵魂都在这一刻都被夜的寂静彻底的洗涤了一次!刹那间王琰感觉整个人从里到外,由内而发的有一种轻松的感触!似乎全身都轻了许多!

多久没有享受这夜的寂静了?

王琰在这一刻突然想到,突然间有种奇怪的感觉,自己在这一年的时间里,似乎遗忘了许多....但是,具体遗忘了什么却又不得而知!

”汪!”

“汪汪..”

两声突如其来的狗叫声在这一刻打破了这夜的宁静,王琰朝大门口望去,却见是一个老头来了。这才引起了狗吠。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村里的老一辈。按照王琰的辈分来算,王琰应该喊他九爹。一个年龄与辈分极高的老人。当然,这是王琰他们那的叫法。

“一边去,瞎叫什么!”王琰急忙撵走大黑狗。大黑狗被王琰一吼,夹着尾巴跑开了。王琰迎上前去。怎么说是自己的爷爷辈,不管有没有血缘关系,至少他是长辈!

而且九爹这辈子一路走来也算是不容易,十几年前老伴就去世了。唯一一个儿子也在外面做生意,也算是挺孝顺的,可就是一年到头不在家。

不过,可能就是九爹一个人太孤单了,他对村子里的每个人基本上都很热心的!

“九爹您怎么来了?”

“哦,是琰儿回来了!你爸妈出去旅游了,家里没人。看到你家的灯亮了过来看看。”九爹一下子就认出了王琰,慢悠悠的说到。

“出去三年多没有回来,都快认不出你了!”九爹咧嘴一笑问道。“在外面玩的开心不?”

“还好吧,反正也就瞎转转!”王琰低声说到,一想着自己出去三年多了,这时间真如流水。眨眼飞逝!再看看九爹面庞,越来越显老了。

“嘿嘿,年轻人就是应该躲在外面多跑跑,怎么说也不是坏事!”九爹满脸皱纹的笑道,“既然你回来了,我就不多打扰了,走的!你刚回来,要是缺点什么跟老头我说说,怎么说都是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

说完不等王琰说话转身就走,不过刚走到大门口,却看见王琰家的那条大黑狗这对着一块黑乎乎的石头尿尿。

“嘿,狗尿石?”九爹笑道,“不知道尿了多久了,要是真的尿了个上百年,还真成了一块狗尿石!”

王琰一听,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大黑狗和那块黑乎乎的石头。却听得云里雾里的,什么狗尿石?还上百年?

“九爹,你刚刚说什么狗尿石?那是什么东西?”王琰急忙追上去问道。

“嘿嘿。”九爹笑道,“狗尿石,顾名思义,就是狗对着石头撒尿。本来没有什么的,但是传闻中,一块石头如果被狗尿个成百上千年的,石头里面必有宝贝啊!只是不知道这块石头被狗尿了多久?”

王琰一愣,还有这说法?

不过王琰一想,自己家的房子是九八年盖的,占用的是曾经村子里的碾谷场。那时候这块石头就在这里了,因为不怎么占位子,就没怎么管它。这样算起来也最码也有十几年的光阴了!

而且,自己这一想,貌似从自己小时候记事起,家里养的狗每次撒尿好像都是对着这块石头的!

“嘿,不过啊,这狗尿石必须是同宗同源同血脉的狗一尿百年以上才能算是宝贝!”九爹摇摇头继续说道,“这得多困难啊!”

“九爹,你是说这狗尿石的形成必须是一条狗的祖辈一直尿下来才行?”王琰楞道。

这狗的寿命一般在十二到十五年,这是正常的寿命。要尿百年以上,那就是最起码要八九代了。而且还要每一代都是尿同一块石头。这得多大的巧合?

换句话说,就是子孙八九代日日夜夜对着一块石头一尿百年!不过,别说是狗了,估计就是人,就是传说中的愚公,恐怕也没有这个毅力!可能自己能做到,但是怎么能保证自己的子孙能做到?

这要多难啊!

九爹说完后摇摇头就走了,估计他是不报任何希望,这就是传说中的狗尿石。因为他的年龄与阅历摆在那里,他曾经也见过狗尿石。

不过那还是那种不成气候的狗尿石。破开后什么都没有。要知道一块狗尿石的成型时多么的难!所以他不认为王琰家的那块狗尿石已经成型了!

王琰目送九爹走后,回过头来看着那块狗尿石,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世间还有这么奇特的事情。

走过去仔细的打量着那块狗尿石,发现它也没有什么奇特的。如果说真要有,那就是这块石头黑不溜秋的,而且更奇怪的是狗在上面撒尿后竟然没有任何的难闻气味!

王琰越看越奇怪。越看,王琰的眉头皱的越深!脸一横,转身拿了把铁锹来,三下五除二的把那块石头给挖了出来!

用水冲洗了数次后,王琰看着眼前这个人头大小,不规则的狗尿石。研究了半天也没有研究出什么!

最后,心一横。找来一个大锤!

一锤对着那狗尿石砸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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