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回复从前吃吃睡睡的日子,很想娱乐。
但是,因为现在三个人都在外面打地铺,没了空间庇护,所以言笑须谨慎;再加上公主不是随时在往外观看么?得注意形象!所以,三人的言谈举止颇受约束;真没有以前的自在随意。
木隶小组就显得闷。
随即发生的偷窥公主事件,给他们增添了些许乐趣、同时让木隶小组找到了起哄生事的由头。
先是后方指挥部那边,起初众锅头颇感好奇,时不时就要求偷看一下蛮女。
搞得通道操作人员不堪其扰、烦不胜烦!通道操作人员难免就要向自己的老大抱怨。
本来也不是多大的事,但是牵挂本部门的切身利益啊,——通道开关太随意,意味着操作人员的作息便极没有了规律、未免严重到随后几天的工作状态。
于是通过担纲本部门的那位锅头,集中向云相反映了一下大家的看法。
云相作为当前罗盘山上的实际掌权者,是不能不过问一下的;于是在合适的时候、适当的场合,婉转地和当事人提了一下,无非是“特殊时期,要注意维护团结、一致对外,消除矛盾”之类。
总之是泛泛而谈,点到为止。不是那种树靶子、圈定对象集中火力进行特定打击的搞法。
云相觉得自己还是很注意方法的,是尽量缩小了打击面、顾了大局的。
但是就怪了!众锅们的反应实在难以理解,怪异极了!
从锅头的角度而言,他们觉得这是有些小题大作了。
——自家地里摘个黄瓜,还被逼着掏钱,否则就以盗窃罪论处?除了罗盘山上,世间哪里还有这种的规矩!
还锅头!有球当头!
另一方面,特别是罗盘山老资格、比云相还上山早的,平时对云相的某作法就很有想法;还有,那些被云相刻意打压、打击过后不得不蜇伏待机的,没有理由不借机兴风作浪!
不过二锅头嘛!摆老大的谱,这名份……
而且林重不过是睡个小觉、谁知道什么就会醒来?他才是真正的老大!
这样,大家看云相的眼神就有些不对。
锅头们中间,但凡老练的世故的,总是满不在乎,不断和云相打哈哈。有情绪外露、感情奔放的,干脆绷着脸,爱理不理;就差扯着云相喊“还钱”了。有胆小的,就找各种机会磨洋工。胆大的,干脆明着暗着撂挑子。
——这可是战争时期!
他们竟然还随意迟到早退,开始有事无事说声病假,……渐渐地也不打招呼了,什么时候想走了就拍拍屁股走人。
敢于随意旷工了!
这可是罗盘山上少见的大场面!
云相清楚,下面正暗流涌动,到了何种程度!某些人的做法,简直令人发指!
云相要如何来处理自己所面临的这一次领导危机?
正巧、巧得很!
不知木隶小组怎么就知道了消息。而且木隶偏生就在此刻,代表公主发来抗议,要求指挥部给个说法!
这么正式?不过是个俘虏而已,算哪盘菜、哪根葱?
再说,木隶又是怎么回事?不会是里应外合吧?
还代表?代表谁?谁的代表?
“咦,你这厮,站错队了吧?”云相气不打一处来。
木隶则梗着脖子辩道:非也!先前不是你下了命令要“保障安全”吗?
——人家小姑娘正在寻死觅活呢!
又质问他:你让我能怎样?不敷衍一下她行吗?你不管?若有什么三长两短、或更严重的后果,怎么办?再说,我只是在中间承担左右上下转达对方意见、以及您的指示。
木隶这就也装上了,而且还喘上了。
你装我不会装?云相想用拖字诀。可是没想,一拖就拖出更大的麻烦来了。
蛮女这段和他们处熟了,被三人呵着哄着,宝贝得很!那里象在军营之中那样,以公主的千金贵体,却还得终日服侍人!
这自然实在是不可同日而语。
鲜明对比和由此生出的心理感受,让蛮女有个公主的样了!公主总算真正找回了感觉!
蛮女终于脱了侍女之胎、而换了公主之骨;加之又比在军营中那时过得滋润太多,恃娇而宠,公主威势不禁日渐日盛。
眼见木隶等人主动站出来,生怕维护自已合法权益的时机会长翅膀飞掉似的,哪里还有有不借题发挥、大凑热闹的道理?
公主生事、其事之大,却又胜过狼烟无数。
公主立意深远:诚以落难之身发声,又能不卑不亢、有理有据,难能可贵!这样,谁敢轻视一二?公主扔给罗盘山小集团的是一封国书,像是扔块狗骨头一般,进行交涉。
作为一个女人,她是苦主;作为公主,她代表受了侮辱的蛮国;作为战俘,她……她有要求对方依据惯例保护战俘的权利。
因为这是外交战,这是公主最谙熟的对国家礼仪的坚持和对国家脸面的抗争。
公主竟然可以用邦国间往来照会的格式和口吻,并坚持用蛮语大书特书一篇,还要罗盘山收到后,将原件照转送呈帝国当局。
公主恩准特许给罗盘山小集团的权利,竟然是只能复印国书领会其内容及精神、还要妥为保管存档,以备随时查阅之需;并且罗盘山小集团还有义务避免自然或人为、有意或无意的损坏。——公主连这都考虑到了!特意点透、不乏隐约间的威胁之意。
此文用辞古雅别致、对帝国与蛮国间的友谊绵远之盛事,又能引经据典,极力渲染再三,方才打住;而余味犹自深长不尽……
总而言之,千言万语,归结一处:严正申明态度,坚决要向帝国讨个说法!
公主的国书甫现,罗盘山上鸡飞狗跳。因为是国书,谁都不敢怠慢。因为是国书,兼用蛮语,云相不知道意思。
国家之间传递的文字消息,你不懂怎么应对?
所以不但要懂,还要既懂字面上的意思、还要懂字面下藏着的意思,——这才是真正要表达的意思。
天啊!这原本可是归口鸿胪寺的工作,人家才有那个责任和条件、以及义务来处理的。
而罗盘山上遍地都是为要活命而挣扎的大老粗,对各种特长的人才正望眼欲穿呢,怎么可能有“精通数国语言”的大儒?更别说,如公主一般谙熟国间礼仪的人物。
云相找的几个通译,熬了几个通宵,翻烂了几个版本的汉蛮对照辞典,搞得头昏脑胀、两眼通红,却仍是连字面意思都半懂不懂的。
这怎么行?
更绝的是,公主复又让木隶早一次、晚一次,日日催促询帝国究竟是如何说法。
云相总算反应过来了:人家怕是有意测试罗盘山这边与帝国那边,是否真像向外宣传的那样,“沟通顺畅”……
人家怕是早就心知肚明,下个套,让自己钻进去,然后坐下笑嘻嘻等着看这个笑话呢。
云相给逼得没办法。只好又一路小跑,只能厚着脸皮去找大师姐,看看能不能给个脸,用一下特殊渠道、要不要请帝国那边的人才支援一下。
当个掌舵人,真是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