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不痛?”他单手搂着我的肩,低头看着我,平静无波的目光里辨不清情绪。
另一只手轻轻摸着我的脸,微冷的呼吸轻轻浅浅。
我只觉得安心,经历了这么一出惊天动地的生死劫,最后依然能回到这个不算温暖却足够踏实的怀抱里。
“痛,很痛很痛。”不过我还是嘴硬得撒了一波娇。
那种撕心裂肺的濒死感,肌肉与骨骼摩擦的剧痛,这一生都忘不掉了。
还有——
“啊!我的脸!”
我后知后觉摸上自己的脸,却在中途被他的大掌拦截。
他低沉的嗓音里有一丝隐忍:“没事,过两天就会痊愈。”
“留疤了吗……”我艰难得动了动嘴角,面部肌肉果然有些异样感,仿佛被几缕丝线牵扯着,有轻微的酸麻。
“一点点,很快就会好。”他紧紧攥着我的手,把我抱得更紧。
难得失态啊,所以是很严重吗?
“宋仲亟,你骗人啊,你说你会护我周全。”
他没有回话,下巴抵着我的发顶,没有预期的反应。
莫名窝火,我咬着下唇,挡不住更多的难听话出口:“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死,应千绝说其实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你只是利用我的血,等你研制出了替代品,你就会亲手杀了我。”
明明不想说这些,可是所有的意识归为之后,我反而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明明很累,明明只想这样依偎在这个怀里就好,可是,他在这样的事情之后,居然没有任何说法。
冷漠的一如平常。
应千绝那些疯狂的话排山倒海窜入脑海,那些我只当是诋毁的言语,在此刻突然侵袭。
原来我并不是完全不信的。
可即便我这样说了,宋仲亟依然沉默。
那该死的沉默,让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变得诡异而憋闷。
“你承认了?你真得这么想?”
前一刻的温情,这一刻陡然冷凝。
我伸手推开他,抬头看向他沉默的脸,那规规整整的表情上甚至连一丝褶皱也无。
平静得让人害怕。
我轻轻揪着床单,盯着他微微扇动的睫毛,心底某种情愫悄悄碎裂。
良久,他抬眼迎上我的目光,眼底微眯出一丝笑意,他说:“我说过喜欢你了吗?”
那一瞬,我好像没有听清,但那薄薄的红唇一张一合,意思表现得明明白白。
都说薄唇的男人最是薄情,原来薄唇的僵尸也不例外。
他没有喜欢过我,自始至终都是我自作多情。
这像话吗?我特么被他摸了过遍,就差圆房,他现在说不喜欢我!
呵。
我喉头哽咽,撇开眼不去看他,陌生的力量在体内翻腾,带着前所未有的愤怒和悲伤,仿佛随时能闯出体外。
事实证明,那翻腾的力量不是我的幻象,当我纤瘦的五指扇向宋仲亟不动声色的脸时,所有的力气都凝聚在手掌之上。
我冷冷看着他,却被那白皙脸上血红色的爪印吓得一愣。
怎、怎么回事,我的力气对他来说就跟玩儿似得,怎、怎么会……
他微微撇过脸,修长的浓眉微挑,嘴角笑意渐浓。
我哆哆嗦嗦看向自己发抖的左手,那一巴掌打得响亮,也打得爽快,可是却没想过真得把他打得怎么样。
而当我看到自己左手时,我整个人是崩溃的——
平日里剪得光滑平整的指甲,此刻竟锋利而修长,足足有四五公分!
“嘤嘤嘤……宋仲亟,我……我怎么了……”
跟妖怪待久了,也会被传染得么?
或者说,在某个时候开始,我也变成了一只僵尸。
长臂轻轻揽过我,冰凉的细密的亲吻落在发间,他沉缓的嗓音里夹杂着宠溺的轻笑,安慰之意十分明显。
他说:“本性暴露。”
我哭得泣不成声,听到这四个字后,哭得越发大声。
“今天开始我会教你一些防身术,万一遇到危险,我又恰好不在,你要自己保护自己。”他声色认真,一只手轻轻拍着我抽抽搭搭的背。
我觉得他从来都不会安慰人。
大概他自己也是知道的,薄唇抵在耳边,无奈的叹息轻声响起:“宋遇,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