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人生路,走了不回头。当年诗人吟唱‘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在晨。及时当勉励,岁月不待人’,如今我们却在放荡不羁的青春里傻笑,无所事事地度过每一天。我们无所畏惧,却又贪生怕死。”
“林晓枝你够了!”雅萱坐在课桌上正一本正经地玩手游,两条大长腿岔开放在椅子上。
“你收敛一点行不行?”我不满地看了她一下。
“我穿的是裤子,你管不着。晚上去哪?”
“雅萱真自在。”何舒洁捧着书,提了一下眼镜,默默地对我说。
“你想多了,她晚上****你也说她自在着呢。”我用极小的声音猥琐地跟舒洁说。
“林晓枝你去死!”她放下手机恶狠狠地掐我的脖子。
“我才不跟你去鬼混呢!”
“你不去我叫别人去!”她松开我朝教室门外走去。可实际上她晚上只会乖乖在家呆着。
我淡定地拿出一本书,等候着。不出我所料,雅萱很快就回来了,然后坐回那张桌子,二话不说继续玩游戏。
上课时,我一开始还精神百倍地听老师讲课,后来就泄气了。真的听不下去了。我根本无法对课堂内容使出百分的关注。我只是凌乱地记了几下笔记。就度过一堂课了。
下晚自习,我回到宿舍洗了个澡,呆在宿舍里写我的小说。现在处于秋季,我把窗户打开,凉凉的秋风扑面吹来,带着宿舍楼下淡淡的雏菊味。
“起床了!你说了给我做早餐的!!!”我家里那个长不大的妈又叫我做早餐了。平时不都是妈妈给女儿做早餐的嘛!还为此打扰我的美梦!我身在异国他乡,难得做一个家乡梦,我容易吗我?!唉!
“穿衣洗脸梳头吃饭上学,并且于这机械化的行动中昏昏欲睡。。。。。。”(——《被窝是青春的坟墓》)。
我坐公交车时,总会坐到倒数第二排靠左,如果那里没有人坐的话。我从书包抽出一本阅读无数次的书——《被窝是青春的坟墓》。仿佛书里附有灵魂般,即使看过的段落再看一遍只会更有感触,不会觉得厌烦。当我厌倦此时的生活时,我就会翻开这本书。这本附有灵魂价值的书。
下车后,离开校门时间还有一段距离,我捧着书在树荫下漫步。好吧,我又在另一个世界了。
“林晓枝!”舒洁远远地看见我,向我挥手。
“你也这么早啊!”我合上书本,随即放进书包。
“我刚到,去散步吧,反正还有一段时间。”
我们无言,肩并肩地走着,围着校园走了不知道几圈。我们各怀心事,却又心知肚明对方在想什么,只是没有说出来,就这样一直走着。
进校门时,我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寻找他的身影,直到看见一个熟悉的紫色书包时,我才把目光猛地收回来,生怕这个身影突然转过身来,看见我在看他。
我们向着相反方向走去各自的教室时,我却有那么点不舍,不禁回头看他,可已经找不到他的身影了。
课堂上我根本听不进去一丝,只是神游地做着笔记。又是一个令我失望的一天。我鼓起勇气翻开答题本,开始从容地解题。可当我写到一半时,我去找别人帮我解释这里说什么。仿佛世界的所有东西都跟这天气一样——沉闷。别人也只是懒得回答我。终于让我坚持写下去的那一点动力瞬间即逝。我合上本子,把笔随意丢进笔袋,摘掉眼镜,趴在桌子上一蹶不振。又是一节令我对自己失望的课。这不是第一次了。我下一步又该会是胡思乱想,等待下课铃声响起。
时间从未静止,不知不觉冬天就要过去,气温慢慢变热,让人觉得温暖的阳光却使我很不舒服,我竟觉得烦躁。我的思绪又渐渐飘远,脑子一片混乱地跟在雅萱后面走着。大概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学着安静。
“你在想什么啊?”
“没什么。”
“你是不是在想你的安安啊~~~”她用戏谑的眼神看着我。
不,上帝保证,我没有在想张艺安。我什么都没想,只是在发呆,可是我没有回答雅萱。她疯狂地奸笑着,看着她傻傻的脸,我只是无奈地笑了一下,又下意识地发现:我喜欢的雅萱并没有被岁月捎去,她还是她,眼里总带着各种各样的自信,快乐又洒脱。她不会太过于在意某件事,任何事情在她眼里都是顺其自然的。我其实很佩服她,发自内心。往往想太多不会有好处。
我的心情坠到了谷底,没有原因。
很快,20分钟的下课时间过去了。学生都回各自的班去,楼道上挤满的人群中散发出令我作呕的浓烈的香水味。我讨厌这个味道,更讨厌带着这种味道的人,即使我不认识她。
教室里还是一如既往地吵。老师也还是一如既往地神色慵懒地坐在讲台,低头看着什么。我无奈地趴在桌子上,我早该习惯这些一如既往。这些对生命毫无意义的东西每天都在重播,而我也存在这个重播里,扮演着无名的角色。我心里很清楚我该干什么,可我每天都选择混混沌沌地过,什么都完成不了。我心里很清楚现在的我,很不像我。可我心里从未有一丝后悔。
那时,在中国,我寄人篱下两年,第一年是在小姨家,第二年是在外公家。小姨是一个聪明能干的女人。她漂亮温柔,偶尔又有那么一点女汉子气概。我妈她们四姐妹中,我最敬佩的是小姨。她经常拿着英语语法书在不停练习发音,盼望着有一天能去美国生活。我一直觉得我那齿少心锐的心态是跟小姨学的。现在她在美国生活得很快乐。
而外公很疼我,虽然表面上他的态度十分冷漠。但有好吃的他第一时间就会想到我。他年纪虽然大,但他身强体壮。他很细腻,他经常和表哥一起下象棋的棋盘的格子是外公利用日历的板自己画出来的,线特别直。现在,当我时不时想象我回中国跟外公见面的情景,才反应过来,原来外公已经过世将近一年了。
那时候,当差不多我那个年纪的小孩都去同学家玩儿,打游戏机,对着电脑打鸡血时,我却总是坐在阳台上捧着一本1000多页厚的文学书看一整天,即使那本书我已经看了上百遍。只要厌了,我就看另一本,反正同样厚的书我一共有四本。我那时候在家里不爱多说话,我整天只会捧着书。不在看书就一定是在写作业。我每天晚上按时早睡,每天早上不用闹钟就早起。在别人看来我是个十分勤奋、聪明的小孩对吧?不,表面上的我确实是很文静兼学养深厚,可我的心根本不在这些书上。又因没有人无时无刻的管教,我的成绩一蹶不振。那段时间,我很沮丧,小小的无知的我那时还不懂该如何与人相处,导致于我跟表哥表姐的关系不是很好。可能我总感受到表哥对我的细腻的照顾,而他又从不表露出来。
可这段时间也是我最痛苦的一段时间,或许是那个年纪特别爱想东西。我会十分想念我妈;十分羡慕那些能拉着爸爸的手撒娇的孩子。我经常跟表姐吵架,我受够了她那种看我哪里都不顺,我又没对她做什么她却每句话都带有讽刺我的感觉。
“下课了,你想什么呢,收拾一下书包,下一节课上什么?”雅萱推了一下我的头,我突然回过神,发现教室里的人差不多走光了。我匆匆地把本子塞进书包:“下一节上历史。”雅萱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再次重播,同学们都在吵,而老师又不知道在看什么了。
我思绪又飘到了,我喜欢胡家霖和陈宇轩那段日子。我现在在笑我自己傻。太小的时候,胡乱一个跟我关系比较亲密的男生就说喜欢了。我其实自己也不知道,那时算不算真的喜欢。“现在的孩子早熟得不行。”这句话在家长口中听过不少。
现在的我,等待的是放学铃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