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整,锣响,下午的比赛正式开始了。
说来,这个时辰对第四组的人来说简直糟糕透了,毕竟众人刚刚午睡休息回来,这会儿只怕脑子还不够清醒。
第四组,出场的第一人是暗香楼的一位姑娘,这姑娘也是点儿背,竟是抱了一把琴便上台了,这也是时运不济,于是大家伙本来脑子就不清醒,听了这舒缓的琴声就更想睡了。
顾以卿看到那姑娘弹到最后双眼红肿、额头冒冷汗,等最后曲终直接冲出了后院,只怕哭去了。虽对那姑娘有几分怜惜,但心有余而力不足。
第二个上场的姑娘倒是吸取了之前那位的教训,选了能调动众人情绪的火辣辣的艳舞,但不知道是不是临阵变调,动作何止有几分僵硬,还险些绊了脚,自然没有下文。
第三个姑娘上去规规矩矩的唱了一首歌,倒是如百鸟朝凤一般令人耳目一新,但到底是吃惯了山珍海味的诸位宾客,经历上午各种精彩技艺表演,下午的清粥小菜虽有些味道,但实在不足以勾起他们的味蕾。
所以,男人啊,不能养的太刁,不能惯的太狠。
轮到顾以卿上场的时候,似乎周围的宾客都没什么兴致了。
这也是洛平欢之前考虑到了的,若是运气不好,选在了最后出场,那不仅仅是要胜出组内之人,更要与前面的选手比拼人气。因为,今日每位到场的宾客选出来的那一位也记作一票,也就是说加上四位评委的票一共五票,也就避免了,票数相同的情况出现。所以,顾以卿此番也必须下功夫。
突然,室内一暗,原来是窗子掩上了一层纱,将外面的光挡住了不少。
然后舞台一亮,引得众人惊呼,原来哪舞台上不知何时隔出了一方小空间,四周以及上方皆以幕布遮挡,只拿幕布透亮,从外面能看见里面之人的身姿,却看不清容貌。这便是,洛平欢亲自编排的“美人舞影”了。
或许是灯光的效果,顾以卿在幕布内跳舞,从外面看竟如妖似幻,身姿曼妙,引人遐想。
说到底,也是洛平欢懂男人,这就叫犹抱琵琶半遮面,既让你看得到,却又看不清,勾得你体内的馋虫出来啃噬心扉,搅得人心烦意乱。
当然,这也有个度,需得掌握火候,要待众人好奇心最强之时,露出半张脸,然后马上又遮住,待耐心即将褪去之,幕布脱了力坠落在地上,那美人如一尊雕像出现在众人眼前,栩栩如生。
且听那现场诸位男子异口同声“咦”、“啊”、“唉”、“喔”一阵奇呼,便知这是胜了。
当然,这么玩得有个条件,就是美人得足够美,不然吊足了胃口,掀开帘子一看,不够惊艳,估计就只剩下“切”了。
这组,几乎没什么意外,影子舞足够新奇,顾以卿小脸蛋足够惊艳,自然胜出。
二楼,兰花间,三个男人分明都一脸惊艳,却都不动声色。就连向来多嘴的耿持都没有说话,一双眼睛盯着台上,知道今晚的重头戏来了。
五个人当中,碎玉轩的董苑,身材是她的优势,光是她*****就能诱人犯罪,偏巧她肌肤白皙,且为人不艳俗,极是讨喜。暗香楼的闻姝,这姑娘灵气逼人,且她长相甜美,见着必心旷神怡。凌霄姐妹花的优势再直接不过,若是今晚胜出,那待之后拍卖初夜环节,那可是占了大便宜。至于顾以卿,完美中透露着些许神秘,神秘中透露着高贵,有点儿仙子落入凡尘的既视感。
第一个上场的是董苑,她充分发挥了自己的优势,贵妃醉酒被她演绎的惟妙惟肖,且步履悠然,看似醉酒却又好似闲庭漫步,极为传神。只不过,成也模仿败也模仿,因为上午的霓裳羽衣舞已经震惊四座,此番再次模仿反而没什么新意。从现场的宾客的反应可以看出。
闻姝这姑娘着实机灵,她着一身孔雀服,先跳了一曲孔雀舞,跳到一半,乐曲奏停,却见她不慌不忙,取了把琵琶开始弹唱,也多亏了她如夜莺般的歌喉,竟然奇妙的在这七月份引来了蝴蝶、蜻蜓。引得众人频频称奇。只顾以卿方才在后台便得知,这位闻姝姑娘喜好调香,早在胭脂水粉上做了文章,这蝴蝶蜻蜓不过早有准备,如此放出来自然闻着香味而去,确实是心思巧妙。
往往凌霄姐妹出场都与众不同,因其他姑娘都是温柔、仙气、妩媚,可到了这二位便添上了铿锵、巾帼等词语。
旋律一响,众人皆屏息,不放过台上任何一个细节,无其他原因,只因凌霄二人跳的是“兰陵王入阵曲”,那曲梵凌捧着古筝倒还罢了,可那舞云霄戴着一张面具那舞步与身子诡异如妖,跳到动情处更是令见着落泪。
顾以卿暗暗瞧着,越发佩服洛平欢,像凌霄二人确实是强硬的对手,并且她们的舞技确实到达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二楼处,耿持本一脸兴致看着舞曲,只渐渐地他越来越严肃,他转过头发现周昌宗也正看着自己,暗自明白自己的担心果然没错。那凌霄二人虽对外宣称会剑舞,便找武师学了些武功皮毛,可越看那舞步,越觉得并不普通人能驾驭的,这必然暗含轻功,可若是二人有轻功,那干嘛待在天香阁呢,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又是谁的人。这么想着,耿持喊了身边的小厮交代了一番,那小厮随即离开了。
“下面,月仙楼卿卿姑娘上场!”
千回百转,终于轮到顾以卿上场。
洛平欢之所以能以女流之姿辗转于男权之中,不仅仅在于她得天独厚的天赋和过人的胆识,更重要的一点她懂的与时俱进,扩充自己。她能不断地给人惊喜,能让那些窥视她的人得到了也割舍不下。洛平欢曾去往南疆,南疆有一种舞蹈颇奇妙,跳舞时手腕、脚腕绑上铃铛,动作和中原以柔为主的舞姿不同,它们那里却姿势怪异,却令见着称奇。
所以,当舞台骤暗骤亮时,那舞台中间不知什么时候放置了一面鼓,而鼓上顾以卿衣着金色舞服,正以一个怪异的姿势矗立良久。突然,她手中的小鼓轻轻摇曳,发出清脆的声响,随之她的身体也渐渐舒展,做出一个个千奇百怪的动作,偏巧那手腕脚腕处绑了铃铛,每个动作之后,那铃铛作响,极为传神。此时,若有见识的人必然清楚此舞蹈来自南疆之外的他国,而并非本土。
二楼临近兰花间的牡丹间有一人突然惊起,晦涩不明地看着场中正在跳舞的顾以卿。旁边的小厮连忙提醒道,那公子虽坐下却派了人去打听。
而旁侧,兰花间耿持鼓掌称赞,“妙极,妙极!若无意外,这卿卿姑娘必然是今年的‘花魁’了。”
其余两人虽没出言应和,但大底心中也是极为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