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云辞了武铃儿,独自在那洛阳大街胡乱的走着。本想找人打听打听那卫府的所在,不过那些往来的行人一见他一身破烂肮脏便避之不及,林墨云也只好识趣的不再靠近。再摸摸那口袋里,才发现仅有的一点铜钱,昨日让武铃儿给了饭钱,便留在她那了。哎,真是什么都不顺。
林墨云开始后悔,没有预备自己和卫宣之间的符鹤,本以为两个男人之间,不会有太多交集。如今只能垂头丧气的走走停停,不知不觉的欣赏起洛阳的繁华来。可这热闹的洛阳城,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东西。
一直到那日落西山,满城的青楼红馆灯火齐燃,一群群花枝招展的姑娘,挥舞着锦帕,站那楼上招呼着那些不知何时走上街头的公子贵胄,却比白日还要喧嚣。林墨云这才有了精神,跟着那人流涌动,很容易便寻到了京城的名楼,采仙阁。
林墨云倒无心那楼外的气派,抬腿便要往里进,却被几个小厮伸手挡在了门外。
“哪里来的小叫花子,走走走!”那小厮厌恶的驱赶着。
林墨云被驱赶了一天,倒也习惯了。也不搭话,只将那镖书文一亮,那小厮先是一惊,随后赶紧进去通报,很快便转出一个老鸨来。
“哟,这位客官,手下的人不懂事,还请你多担待。你这边请。”那老鸨笑颜如花,虽有些年纪,却依然显露着年轻时的风韵。那手里的手绢跟着语气挥舞,一双大眼滴溜溜的偷瞥着林墨云的反应。
“嗯!”林墨云还真不会跟这老鸨打交道。只能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随后跟着那老鸨进门,转了右,从那侧面而入。
虽说是侧面,却也是回廊环绕,亭台云桥,看不完的景致。不过林墨云的眼睛却一直搜索着远处的姑娘,可惜这偏僻处终究不是寻觅佳人之所。那老鸨很快转了石径,领着林墨云从侧面上了阁楼,带进了一间充满香气的闺房。
那房里水晶为灯,珍珠作帘,范金染柱。一张六尺宽的大床,摆放着青玉头枕。那绣着鸳鸯的红铺上,洒满了花瓣。屋子正中一张圆形大桌,摆了一酒两菜。林墨云想,这恐怕是给那些客人所备,不过累了一天的疲乏,让他还是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哟,公子如何这般打扮?”
林墨云正吃的香,那房间外进来一个女子。一身碧霞云纹联珠对孔雀纹锦装,气似幽兰,腰若约素;枝金步摇,艳比花娇。不过林墨云最先注意到的,却是那门外,似乎暗藏机巧。
“还不是为了这东西!”林墨云从那背上取了琴,“啪”的摁在了桌上,震的酒水轻摇。林墨云哪知这琴的珍贵,却惊了那女子一下,玉手轻抬又放下,似是心疼的不行。
“公子轻点,可别坏了那东西。不知这东西公子如何得来?”那女子想上前护琴,又觉的不妥,只能沉住气,耐心的轻声问着。
林墨云刚想回答,又觉得说这妖鬼谁能信呀?因此只轻巧的说道:“路遇山匪,恰巧赶上,可惜只护得琴,未能救着人。见了琴下的镖书,因此送来此地。”
“那还得多谢公子,却不知公子有何所求?”那女子不露声色的轻声问着,可依然掩藏不住那眼神偷偷看着林墨云的焦虑。
“额,这个嘛......”有何所求?林墨云还真没想过这事儿,自己好像就一心送来,没想过有什么所求。林墨云想了一会,好像也没什么所求。直到突然闻见身上的汗臭,才淡淡的说道:
“一身装扮,一桌酒肉。”
“仅此而已?”那女子听到这简单的要求有些惊异。
“那还怎样?”
“那这东西......?”那女子的眼神直直的停在那包裹的琴上。
“哦,只管拿去!”林墨云这才想起该把琴给人家,于是缩回了手,示意那女子来取。林墨云见那女子五指修长,轻轻的将那琴抓入怀中,挡住了那傲人的胸围,留下一股香气扑面而来。到这时,那女子才嫣然一笑,也不查看,转身走出了房门,门外一阵脚步乱响,想是那些“机巧”已被撤了去。
那女子独自回屋,验了琴,确认无误。这才吩咐那下人为林墨云准备洗浴。这边的林墨云倒也没闲着,风卷残云的将那桌上的小菜一扫而空,便仰在那椅子上傻傻的等着。
不多会,那小厮抬进一大木桶来,盛满了热水,还撒上了花瓣。又进来两个侍女,不由分说便伺候林墨云更衣沐浴。林墨云倒也不客气,大大方方的在侍女面前脱了衣服,由得他们侍候。当然,只是沐浴而已。
折腾了半个时辰,林墨云终于更衣完毕。一身墨色的缎子衣袍,玄纹紧袖,云靴玉带。就连那变长的头发也精心束了起来,凛然一股英锐之气。与那刚来的乞丐模样截然不同,就连林墨云自己都不觉赞叹,这人靠衣装倒是真的说的没错。
酒菜也早已上桌,准备妥当。林墨云便由那两个侍女站在两旁,坐下继续吃了起来。自从这练了武,学了术,饭量便是噌噌噌的往上涨。看得旁边的侍女也是呵呵的偷笑。这正吃的欢,那楼下却不时的传来争吵吆喝之声。林墨云听的奇怪,便向旁边的侍女打听起来。
“今天是我们洛阳的花魁选客之日,想是那楼下的公子王孙为此争吵不休吧。”那侍女柔柔的说着。
“洛阳的花魁?这来头挺大啊。想必一定是倾国倾城吧?”林墨云来时可是见过了这洛阳城的烟花之地如那繁星一般,能在这里面拔得头筹的,定不是普通凡品。
“呵,公子,你刚才不是见过了么?”那侍女噗哧一笑。
“什么?是她?”
林墨云当时只顾交差和桌上的饭食,那姑娘也没细看。美人倒是美人,若说是洛阳的花魁,是不是夸张了一点?
不过,对于林墨云来说,既然有热闹,那是一定要去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