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一晃很多天过去了,秦风没能和张天娇见一次面,只是在电话里轻描淡写的聊几句。
张天龙自从把他收为小妹夫后,便开始加紧地利用他。每天早上的第一通电话准是张天龙的小弟催他去收那些不明不白的无头税。说的好听些是收,其实就是抢!秦风几次和他协商都被他拒绝了,还狠狠地扇了他几个耳光,说秦风是他们家吃软饭的主!还说把妹妹交给他就是一个天大的错误!
这一切,我要让他张天龙付出代价!我秦风决不允许任何人践踏我的尊严!谁都不行。
秦风回到青年帮和强哥说了此事,强哥唉叹了一声,把头扭向窗外,没有说话。他又去找峰哥,峰哥告诉了他一个为人之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秦风万万没想到,当年领着他们叱咤各高校的阿峰,如今竟说出这种丧气的话,真是叫人心寒。秦风甩过头就走了,留下阿峰一个人在原位抽着烟。
很难说清夏季的天气,阳光到阴天只是一刻之分,就好比人脸,说翻就翻。
秦风一个人在青龙帮的“税务室”里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着闷烟,房间被外面的乌云罩的阴暗,可以清晰地看见火光的一明一灭。在这反复的举动中,他仿佛间明白了些许道理:有些事就是要按步骤走,不能着急,这根烟好比张天龙,他亮着的时候就让他继续燃烧,等他灭了的时候,只要轻轻一弹,他就会自身难保。想到这里,秦风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在被张天龙唆使的这些日子里,秦风每天夜里都会想起那个血淋淋的画面,它就像一个魔爪时时刻刻地撕扯着他那刚刚愈合的心脏,让他痛不欲生……
三年前,当他怀揣着人生的理想与抱负迈进大学校门的时候,死神便开始向他张开了双臂。
那是一个下雨的夜晚,秦风和上大二的哥哥晚自习后,一起撑伞去附近的一个偏僻的银行取生活费,那是他们未来一个月的所有开支,一共500块。刚拿到手还没有捂热,就有五六个人走上前来要钱,他们手里拿着刀,长得凶神恶煞!当时的秦风被吓得退后了两步紧紧地躲在哥哥的身后。哥哥看情况不好就带着他拼命地跑,可秦风因为被吓得腿软,一下子瘫在了地上怎么也起不来。那几个人上来骂骂咧咧的就是一顿砍,哥哥为了护着弟弟,趴在他身上一动没动,秦风吓得大声哭喊着救命。人总算是来了。可是,已经太晚了,哥哥他……这十几个人中为首的那人走过来把吓傻的秦风搂在怀中,他说,他是校青年帮的,叫唐强,以后他就是他亲哥,秦风就是他亲弟弟。那天,他后背被人砍了一刀,可他一声也没吭。临走时,他告诉我,那人叫刘常山,是和平区的小混子,想要报仇来市营1306班找他。秦风当场发下毒誓,一定要替哥哥报仇!
虽说已经报了警,可是那时的刘常山已然不在了这个城市。
第二天,秦风满怀失望地成为了青年帮的一员,就这样,他认识了强哥,那个就像他亲哥一样教我如何变得勇敢的人。
我无法忘掉那个嗜血恶魔的狰狞面孔,它时时地提醒着我,秦朗就是他杀的!就是!
如今,秦风在调查张天龙的罪行时,偶然查出了刘常山的下落,就是现在青龙帮里分管和平区的扛把子!代号:山子。秦风用力的拍了一下床头柜,暗下决心:新仇旧恨一块报!
【2】当泫雅那首熟悉的《去年冬天》又一次回响在他的耳畔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钟了,秦风睁开惺忪的睡眼,光太强,刺的他又眯起眼睛,一个漂亮的名字赫然出现在他的手机屏幕上:许诺。秦风立马坐起来,接了电话。
“秦风!来我家接我,有个事儿和你说。”许诺说完急忙地挂了电话。
秦风说不清楚该是高兴还是难过,右眼皮一个劲儿的蹦哒。他迅速地穿好衣服,在老爸的衣兜里摸出车钥匙,偷偷地溜出了家门。
夜里,街上几乎没有过往的车辆,真想风一样地飞向许诺身旁,可老爸的车最高就能跑到一百六。真搞不明白,凭老爸现在的经济实力怎么也用不着开众泰吧!
秦风一路担心加抱怨地来到许诺家的楼下,按了声喇叭。喇叭声在幽静的夜晚显的格外刺耳,空谷传响,哀转久绝。“这大晚上按喇叭,是不是活腻歪了!”秦风自言自语着。
许诺从阳台探出头来看了看,秦风挥了挥手示意她下来。大约五六分钟后,许诺打开车门气囔囔地坐在了副驾驶上。
“哎呦!这不是许大小姐么?咋啦这是?温家公子出轨啦?”秦风有点幸灾乐祸地问着。
以她的性格完全接受得了秦风的嘲讽,除非她是真的被甩了。
许诺什么也没说,低着头“吧嗒吧嗒”地掉眼泪,慢慢地就哭出了声,声音越来越大,眼泪越来越多。
许诺哭的他不知所措,只好一个劲地问她怎么了。
她答非所问,说了两个字:南湖。
秦风二话没说,解了手刹,调头去了南湖。为了缓解许诺的情绪,按了车载音乐的播放键,一首经典的旋律,随风而起!一百六的车速,吹的许诺的头发凌乱不堪,秦风又一次闻到了那股熟悉的香味儿,那是许诺发丝间薰衣草的淡雅之香。
许诺似乎好了些,跟着郑智化唱了起来。不得不佩服郑智化,他的《水手》深深地影响着六零、七零、八零、九零四个年代的人,在这首歌中,我们没有一点儿代沟!可想而知《水手》的治愈值有多高!
歌曲达到高潮时,秦风和许诺一同飙起来: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擦干泪不要怕
至少我们还有梦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擦干泪不要问
为什么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擦干泪不要怕
至少我们还有梦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擦干泪不要问
为什么
……
到达南湖公园后,秦风掏出一包中华买通了看门的老大爷,这才得以进入。在秦风个把外套披在许诺身上的一瞬间,她突然抱住了他,那一刻,秦风的小心脏“砰砰”地乱跳,心想:“真爱来了。”
他没有再问她为什么,而是讲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那天的全过程,从他出门准备相亲讲起,许诺时而悄悄地笑一声,时而又沉默好一会儿。秦风不确定她到底是怎么了,但是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她——真的被甩了。
许诺挽着秦风的手,一刻也没有放松。他们又一次路过那个小广场,又一次采摘了两旁的粉红色的虞美人,又一次拉着她的手飞奔……
她哭了,她的泪水飞溅在了秦风的脸庞,温热又冰冷,她停下后拉着他走上了湖面的木桥,他们趴在桥栏上无声地看了好半天湖面,秦风以为他们都在看湖上月亮的倩影,然而,并不是……
“秦风,你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假如有一天温良玉也像前六个王八蛋一样离我而去,我宁愿一死’么?”许诺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秦风说。
秦风没吱声,装出一副不记得的样子,皱着眉。
“他居然真的如你所想象的那般,爱上了别的女孩儿,所以我打电话找了你,我真的不知道我还能去找谁!但是,我找你不是为了和你在一起,我也不配和你在一起!我谈了七次恋爱,我的身体几乎每一处都是肮脏的!连我自己都开始嫌弃我自己!我还能要求谁爱我!我想不到,连我最爱的男人也会弃我而去……”许诺没等说完,抱着秦风哭的泣不成声。
秦风给她擦了擦眼泪,她调整好情绪接着说:“秦风,你知道他离开我时说了一句什么吗?他骂我,他骂我是一个biaozi!我算看透了,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今天,我把你叫来就是为了告诉你,别再想着欺骗我了,我不会再爱啦!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说完,许诺一把推开秦风,翻身越过了桥栏,纵身跳进了平静的湖水中!飞溅的水花拍打在秦风的脸上,幽静的月光泛起道道波纹……
等秦风跳进水中的那一刻,许诺已经停止了挣扎,正在慢慢地下沉。在这么黑的夜晚,水中的秦风什么也看不见,可唯独发现了许诺,她如一颗深海里的星星,用微弱的生命气息在闪闪地放光发亮,不停地呼应着湖中虚幻的月亮。这个善良、纯洁、美腻的姑娘,叫他怎么能够不爱她。
夜晚的气温很低,再加上这一阵一阵阴凉的小风,吹的浑身湿透的我直打寒战。秦风抱起刚刚清醒过来的许诺,飞快地跑向停车场,把许诺放到车里,打开热风到至高档,车内瞬间变得暖暖的,一点儿也没有冰冷的感觉。
许诺缓缓地睁开眼睛,然后,她又哭了……
她紧紧地搂住秦风的脖子说:“秦风,我以为我真的会死!我刚跳进水里我就开始后悔,可是一切都晚了,我在水里挣扎着,那时的你在哪?你在哪?我害怕我真的就这么白白的死了,我连一个真正爱我的人还没有找到,我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都没有去做……”
“好啦!好啦!好啦!没事了!没事了!乖啊!别乱想了,都过去了,啊?”秦风不知道此刻还有什么比这些话更能让许诺安定下来,要想让她的那颗玻璃心重新组合起来,她要的是安慰,无尽的安慰。
她就像是一个在黑暗中拼命奔跑的孩子,内心充满了恐惧。就像当年的他,在那个阴雨天的夜晚,看着自己的亲生哥哥被别人活活地砍死……
我们是有着一样伤痛的人,所以才更要惺惺相惜。
“诺,咱没必要这么做啊,你想想,你还有我,还有爸妈,还有朋友,是不是?尽管全世界的男人都不要你,我秦风要你,行么?别再轻生了,我会心疼。”秦风双目流露出的真诚连我都为之流泪了。他不敢相信,时隔三年后的今天,他秦风居然也成了那年的强哥,满眼的真诚与关心。
许诺抱着他一个劲地点头,慢慢地睡着了……秦风开车到附近的一家名为“新上海滩”的酒店门口停下,开了一个房间后,把许诺抱上楼放在了床上。
许诺醒的时候,秦风正在洗澡。
许诺一声不响地来到浴室门口,轻轻地说:“秦风,谢谢你。”
秦风洗完换上浴袍后,出来看见许诺在沙发上呆呆地坐着,他走上前去在背后抱住她,贴着耳朵说:“去洗澡,小心感冒。”
许诺回头问道:“秦风,你真的愿意和我交往吗?不计任何后果。”
许诺纤细的声音突然在“任何”两个字上加重起来。
秦风无法参透出许诺眼中那一刻的想法,兴奋?恐惧?质疑?亦或是阴谋?我想不清楚,他怕他歪想了这个单纯的女孩儿,只好冷笑一下,算是对自己的嘲讽。然后轻声告诉她:“我愿意。”
那晚他们睡在同一张床上,为了防止不当行为的发生,秦风又要了一床被子。并且和主管买了两件浴袍,做为明天的衣服。虽然折腾了一大晚上,但是,许诺她接受了秦风,这是事实。
【3】或许有些爱情就是命中注定的,不管之前某某与某某有多好,最后当某某在新欢与旧爱两个人之间进行抉择的时候,他们的比例却都是各为百分之五十。就像温良玉一样。
爱情到达一定程度后,它会选择给予熟悉以冷酷,给予陌生以温柔。
爱情既没有亲情可贵,又难能与友情比长久,可就是有那么些人为了它而与亲人翻脸,与朋友闹掰?试问,这都是为了什么?
没办法,这就是爱情。一个集背叛与忠诚于一身的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