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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12.3 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

吃完饭,大婶说让我在他们家留宿。“别担心,等明天天亮了,我让孩子他爸送你进城。”

“嗯,谢谢你,大婶!”这么贴心的照顾,再次让我感动地说不出话。她的一句话,完全解决了我的后顾之忧。我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

大婶带着我来到一间屋子,说:“咱们家别的没有,就是空屋子多,呵呵!今天你就睡我家小红这屋吧!小红是我大闺女,现在在省城上班,她平时都不回来。但是每次回来都给我和她爸带好多好东西,呵呵……”她跟我絮絮地说起来,提到自家女儿时满脸骄傲。然后,她又从柜子里抱出一床崭新的被褥,是给我用的。

“谢谢你,大婶!你真好!”我又感动得快要落泪。

“别这么说,出门在外,谁还没个难处呢!我闺女也跟你差不多大,都成婚了,就快有孩子了,哈哈。啊!你成婚了没有啊!我听说你们城里孩子都成婚晚……”她喋喋不休地说着,笑得一脸和善淳朴。

大叔在外屋喊我:“姑娘啊!你睡了吗?”

“没有呢!”我走出来。问:“大叔,有什么事吗?”

“呵呵!”他说话之前,先尴尬地笑了笑。然后,说:“这个……我一看姑娘你就是个文化人,能不能帮我家晓风看看功课啊?”

“当然!我上学的时候做过家教。”我笑着一口应下。

晓风正在做作业,是英语习题卷子。我看了看,给他批改了,然后指出错误。

大叔在边上看着我们,笑呵呵地说:“我家晓风学习很好,是班上的第一名,老师说他将来要考清华北大的!哈哈哈……”他看着儿子的目光满足而骄傲。

我看着他们也笑了,是很欣慰的笑。说,“晓风是个好孩子!他也一定能考上。”

大叔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低头看向晓风的习题册,眼中充满希望。

我摸了摸晓风的头,笑说:“晓风要好好孝顺爸妈,为他们争光哦!”

“嗯。”他讷讷地点头,眼睛黑亮黑亮的。

大叔的儿子名叫马晓风,正在读初三,是个乖巧懂事的男孩子。我在他的卷子上留了一行字:“Wherethereisawill,thereisaway!有志者,事竟成!你会成为你想要成为的人!要相信自己!加油!”

许是换了新环境的原因,原本就认床的我,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于是,我披着衣服起来。

站在院子里,仰头看星星,那狗也好脾气地没再咬我,也许是它睡着了。于是,我开始盯着那只大白狗看。看着它在自己的窝里安详地睡着,我突然想到了电影《少年派的奇幻漂流》里面的那只孟加拉虎。

派说:“理查德·帕克的陪伴让我心情平静,没有理查德·帕克我早就活不了了。对它的恐惧,令我警醒。满足它的需求,给我生活目标。海上生存手册上说,最重要的是:不要绝望。”没有孟加拉虎,派也不会有活下去重返人世的勇气与决心。

有人说,那只孟加拉虎代表恐惧和兽性,让少年免于海上死亡的命运。而最后它没有回头,是因为派选择了善良的人性,重归人类社会。所以心中的兽性(老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但是,我并不这么认为。

我觉得那是对生命的敬畏,和人类本能的求生欲望。当生命受到威胁,绝望地濒临崩溃的时候,那种本能的对生的强烈渴望,以及在极度孤独的绝境中,人类所面对的前所未有的恐惧,激发了他活下去的毅力以及无限的潜能。即使不是同类,不是同种生物,甚至在彼此威胁的情况下生存,有活物在身边,也是一种陪伴。因为,孤独会杀死人的意志,毁灭人最原始的求生本能。

当最终派回归到人类社会时,那只虎没有回头的离开是因为每个生命都有自己独特的归属。它是老虎,是野兽,是属于大自然的,那里才是它的归处。没有谁能永远陪谁!成长的旅程,我们都要独自上路,独立面对漫漫前路中的荆棘和未知。

当年幼的派用好奇的目光探索这个世界的时候,他相信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生命都是有灵魂的。所以,他喜欢自家动物园里的那只老虎,理查德·帕克。他尝试亲自喂食给它,尽管全身都在恐惧的颤抖。但他还是注视着它宝石一样的眼睛,想要看清它的灵魂,与它结为朋友。爸爸为了让他认清现实,让他亲眼目睹了老虎猎食的血腥场面。尽管残酷,他却终于明白,生命的脆弱与物种之间的差异和不可沟通。

尽管如此,他依然深爱他的理查德·帕克。所以,当在狂风巨浪的的海上遇到那只孟加拉虎时,他是不是有一瞬间觉得它就是理查德·帕克?是的,没错,他就是理查德·帕克。

为了更好的生活,他们举家迁往加拿大,爸爸说他们将会像哥伦布一样远航。可是,派却说哥伦布是来寻找印度的。那么他的梦,他青春的远方,究竟在哪里?这一切矛盾冲突都注定了叛逆的他,将要经历的那场惊险又惊悚的奇遇。因为他是一个在暴风雨里欢呼,心中载满风暴的热烈而狂热的少年。他渴望的,生命中的刺激与激烈的体验,都一一出现在他的眼前。经历了一场生死的搏杀,他终于真正的长大……

我们生活的世界有很多未知的危险,也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那些秘密背后的真相往往冷酷残忍让人疼痛。可是,我们还是要,心怀美好,勇敢上路!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收回思绪,我抬起头,看着满天繁星,无尽晴朗的夜空,不禁感慨。我这样算是遭遇还是奇遇?突然,我来了灵感,诗兴大发。提笔就写了起来,就叫无题吧!我平时有随时记录灵感的习惯。所以,总是随身携带纸笔,想到什么就及时记录下来。就这样,我回忆着心间种种,在月光下,奋笔疾书……

其一:

/一段青春/养育一场忧伤/一段年华/刻画一种笑容/阳光温暖地散落/却不热烈/有微风划过脸颊/扬起衣袂/天很蓝云很淡/我双手插在口袋/踏着弗朗明哥的脚步/悠悠然/散步在街心广场/猛然回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那笑意/温暖如春/我定定站着/然后/举步而去/

其二:

/张扬的风里/我发纷飞/明灭的光影里/楼群幢幢/天旋地转般/我迷失了方向/这可还是那个我熟悉的地方/脚下软绵绵/我依然走得优雅/一步两步三步/步履迈成风的形状/我要找到那条来时的路/在那片高低错落的楼群里/有一扇为我亮灯的窗/

其三:

/天空还很晴朗/大雨毫无征兆地落下/头顶雷声滚滚/脚下鞋已湿透/大雨洗净了尘埃/也洗净了我心中明明灭灭的悲喜/天空依然晴朗/大雨急骤转停/惊人的雷声隆隆/闪电霹破苍穹/这是一场不能预知的风雨/黑云倾覆/雨燕高徊/太阳露出最灿烂的笑脸/

其四:

/轻柔的黑发里有一丝碍眼的白/对着镜子用力扯断/我该是感慨时光还是该哀叹自己/“十年一梦如昨日”/“多少悲喜当年事”/“韶华镜中池”/“一寸白雪丝”/仔细看时发现我的眼镜歪了/原来/我是这个样子/明眸皓齿/分明还是一张年轻的容颜/

其五:

/饮一杯伤心/为你送行/谈笑风生间/梦影支离破碎/有谁知道/我走的路/注定艰难/无需名字只要足迹/那场盛世大雪/我一个人穿越/待到大雪苍茫的尽头/转身/能否看见那些清晰的脚印/被新雪覆盖或者被其他足迹毁坏/明明没有那么遥远/等待却有一个世纪之久/只待雪融明净的早晨/我会迎来最美的春天/

其六:

/跳下马/提着刀/我杀红了眼/滚滚烟尘/战旗翻飞/莽莽大漠/举目仓惶/角声震天/掩杀千里/旌旗猎猎/尸横遍野/残破的战衣染指了谁的鲜血/锋利的刀光刺破了谁的胸膛/大漠黄沙葬我心/壮士一去不复还/生而为将/死有何憾/大不了/战死沙场/马革裹尸/

第二天,天亮后,我与大家告别。

迎着朝阳,启程上路。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我在枕头下面留了两百块。我走之后,大婶会自己发现的吧?

我看着手中的白纸黑字,还有远处一望无际的蓝天,嘴角不自觉的上扬。我判定这是一场奇遇,并会一直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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