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朱大昌从屋子里舔着大肚子走了出来,见权叔正骑在三德脖子上摘院里的灯笼。灯笼挂的有的高,二人叠在一起才勉强够到。
三德见了朱大昌,故意模仿程莲儿的声音,娇声稚气地说道:“权叔,你在上面压得人家喘不过气来!”
权叔阴阴一笑,以有所悟道:“那换个姿势吧,你在上面,我在下面,这样会舒服点……”
朱大昌闻言,已经知道昨晚洞房之时的私语被这俩货听去了,现在故意拿自己来寻开心,暗道以后有机会在收拾你们。
取下灯笼后,三德才假装刚看见朱大昌,说道:“东家,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别人新婚之夜都是要日上三竿才起来的,难道是不和谐了?”
朱大昌听三德故意加重了“日”字的语言,已知他故意一语双关,也不生气,回道:“屋子里太热,出来透透气。三德,院里的活你先放一放,不差这一会,去把老管家找来。”
片刻之后,老管家急匆匆地从外面小跑了进来,道:“东家昨天的事情真不能怨我,主要是程国公那边请的客人实在太多,七大姑八大姨都请来了,这才导致吃的亏空了五千多两。”
闻言,朱大昌毕竟财大气粗,也没有在意,说道:“我要跟你说的不是那事。眼下江南的早稻快要成熟了,你马上派咱们的人去江南采购新米。今年雨水多,长安城里各家米店储存的陈米都已经卖的差不多了,这新米一下来肯定能卖个好价格。还有一定要抢在魏王那些人的前面,绝对不能让他们占了先机。”
“东家,这事情就交给我吧!如果连这都做不好,那我这管家也就没有脸面再干下去了!”说完,老管家风风火火地走了。
魏王府内,一个小吏快速的穿行,来到内院,禀告道:“启禀魏王,派去监视朱府的眼线看到朱府的老管家带着十几个伙计出了城,从永通渠上了船,往江南的方向去了!”
魏王道:“江南?这个时候去江南八成是去采购新米了。入春以来,阴雨不断,长安米家的存米已经所剩无多,再加上突厥战事大量消耗,长安的米价已经从平时的一斗五文,涨到了一斗七文,这个时候江南的新米绝对是抢手货。告诉咱们的人,也抓紧时间去江南贩米,要大量收购,尽快运回长安。还有将漕运衙门的郑仁基请来!”
那小吏领了差事连忙退下了。盏茶功夫一个身着官服的官人走了进来,见魏王行礼道:“参见魏王殿下,不知差小人来有何事干?”
魏王摆手道:“郑大人请坐,不知道在长安还住着习惯吗?”
郑仁基恭敬地回道:“感谢魏王殿下惦念。前些阵子魏王举荐小人署理河运,仁基一直铭感于心,还想着备些薄礼,登门拜访,不想魏王亲自唤小人来了!”
魏王抿了一口茶,道:“本王也是为国举贤,你在洛阳的政事优良,十年都没有得到升迁,本王实在看不下去了,才向吏部保荐了你!”
“小人本是前隋遗宦,魏王不但不嫌弃,还大力举荐,这份恩情无以为报,以后凡是用的到小人的地方,尽管吩咐!”
魏王眼里寒光一闪,道:“叫你来,自然是有些事情要你帮忙。来,附耳过来!”
郑仁基闻言,脸色变得苍白,犹豫道:“殿下,这可是杀头的大罪,要是让朝廷知道怪罪下来,我全家老小性命不保!”
魏王没有理会,继续说道:“这个你尽管放心,有本王担着,保你平安无事。事成之后,太仓主管的差事就是你的了!以后你跟着本王,保你平步青云,飞黄腾达!如若不然的话,后果你自己清楚!”
软硬兼施之下,郑仁基无奈地应承了下来。
旬日过后,朱家米店的铺子外面围满了前来购米的百姓,长安的米价一飞冲天,眼看就快到十文前一斗了。入春以来,北方地区,洪涝不断,粮食欠收,谷米新陈不接的时候,都指望着江南的新米。
朱大昌见状急的一筹莫展,在店里来回哆着步子,暗道这么好的赚钱机会错过真是可惜,喊道:“马上派人去江南,催促老管家务必在十天之内将粮食运回长安,不然的话咱们在长安的十几处米店就无米可卖了。”
待催粮的伙计走后,朱大昌还是放心不下,带着心事,不知不觉中来到了晴雨楼。
那日大婚之后,李惊鸿一直在忙碌店里的生意,闲暇之际读书识字,学些经商之道。久居突厥,李惊鸿虽然也识得一些汉字,但是也只能够记记账本罢了,离吟诗作对还差的远呢,来到长安之后,才明白才学的重要性,找了一些书籍观看。
李惊鸿见朱大昌又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问道:“朱东家新婚之际,不好好陪夫人,怎么面带愁容,四处乱逛!”
朱大昌轻叹一声,道:“兄弟你有所不知,前些日子好不容易将咱们店里的陈米处理了,去了老哥一块心病。各个店家为了躲避阴雨天气也纷纷将库存的粮食卖了,谁知现在长安城里到处缺米,稻米已经涨到了十分钱一斗。”
李惊鸿闻言,已知其中缘由,说道:“既然长安缺米,就应该赶紧去江南,苏北调米才对,朱东家不就是一直将南边的卖到北边来赚取差价吗?”
“话是没错,早在十几天前,我已经派老管家去江南运粮了,按照时日计算,也应该回来了,可是却是音信全无。如果再过几天还不回来,米店里的稻米恐怕就要卖光了,少赚点钱是小事,这会大大影响米店的名气。这家大业大每天都有操不完的事情,还不如像兄弟你一样做个掌柜的,无忧无虑,乐的自在。”
正在二人谈话之际,一个伙计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见了朱大昌,喊道:“粗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