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人群中的小厮,朝着米店观望了一番,偷偷摸到了后院门口,见没人看守,敏捷地翻过了墙头,跃进了后院仓库里面,鬼鬼祟祟地盘查起来。
朱记米店门口,朱大昌挺着大肚子站在一旁,望着这么多前来买米的百姓,心里没有底。
这时,魏王府里的报信的那个小吏走了过来,朝着朱大昌点头哈腰的笑道:“朱东家这一大早,如此悠闲,这是在望西洋景吗?看别的米店都是门可罗雀,哪比的上朱东家你这里!”
朱大昌见那小吏人模狗样的,貌似在魏王府门口见过,暗道这小子八成是来打探虚实的,当下回道:“现在粮食价格高,趁机赚些养老的钱,不然等南方的粮食运到,过阵子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行情了!”
那小吏试探道:“眼下长安缺粮,各个米价都等着粮价上涨,关门惜售,朱东家如此大量的抛售,想必是囤粮充足。听巡街的弟兄说,一大早长安城里出现了几十辆运粮的大车,想必定是朱东家的运粮队,不然长安城里还有谁能有这么大的手笔?”
朱大昌暗道你小子想套我的话还真是嫩点,含糊其辞地说道:“都只是道听途说罢了,那只不过是一些陈芝麻烂谷子存放久了发霉了,倒腾倒腾仓库,哪是什么江南新米。你是不知道啊,近些来,我府上常常发生一些怪事,夜里常听见狐鸣,找了一位道行高深的道爷看了一下风水,那道爷说有妖孽作祟,多做一些积善行德的好事,自然就化解了。我这才一大早起来开仓放粮,积些阴德,省的恶鬼缠身!”
那小吏半信半疑,回道:“朱东家低价卖粮,造福长安百姓,功德无量,太上老君自然会庇护。小的家中缺粮,老母正等着稻米下锅,就不和朱东家闲扯了,得排队买米去!”
朱大昌闻言,将那小吏叫住,道:“在下平生最敬佩至孝之人,既然你娘在家里等着稻米下锅,那就不能让老人家等急了。”说着对一旁的三德,喊道:“三德,先给这位小哥称米。”
三德听到喊声,从一旁跑了过来。朱大昌赶紧给他使了个颜色,三德见状,也是机灵之人,立马心领神会。
那小吏跟着三德径直来到店里,佯装谢道:“有劳了,我替家中老母谢过了!”
三德称好了十斤稻米,递了过去,说道:“给,你娘的米!”
小吏闻言,面有愠色,总感觉三德是在骂自己,可是又找不到破绽,心里安慰道,可能是这伙计没读过书,随口说的吧。倒是三德心里一直在偷着乐,老子骂的就是你这打探消息的奸细。
那小吏接过米,说道:“听兄台口音是洛阳人氏吧,还真是缘分,我的祖籍也是洛阳!祖父曾在洛阳为官,赶上战乱,才逃到了长安!”
三德闻言,也没有反驳,心想老子正儿八经的西蜀口音,到了你这孙子口里成了洛阳方言了,回道:“原来是老乡啊,失敬失敬。我说怎么一见到你就有种说不出来的亲切感!”
那小吏也只是心口胡诌,本打算跟三德套套近乎,好打探些有用的消息,没想到还歪打正着,心里满是得意,说道:“既然是老乡,以后你在长安城中有什么困难,只要兄弟能帮的上忙的,决无二话。”
三德闻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看着那小吏真诚的眼神,暗道你这孙子也太会演戏了,简直比的上青楼里的窑姐了,说这么肉麻的话脸不红心不跳的,回道:“老哥真是侠义之人,比当朝国公爷小孟尝秦叔宝还有过之而无不及。能结交你这样的朋友,真是三生有幸,什么也不说了,一会等我收工了,请你去晴雨楼里面喝几杯!”
那小吏见三德如此热情,顿时来了精神,心里寻思喝醉了正好借机套话,说道:“这个好说,一会一定陪兄弟多喝几杯!”
经过漫长的等候,终于到了午饭的时候,三德和那小吏来到了晴雨楼里。三德一到店,店里的伙计都看着他笑,有的叫道:“三德,你脸上又添了新的伤疤了!”他不回答,对柜上说:“捡最好的酒菜上!”他们又故意的高声喊道:“你一定又偷了人家的媳妇了!”三德睁大眼睛说,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什么清白,我前天亲眼看见你偷进了何家寡妇的门,被抓住吊着打!”三德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我们是有感情的,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二人找了一间上好的雅间,依次落定。三德朝着店里的伙计喊道:“捡最好的酒菜上,这可是我的老乡,不能怠慢了!”
小吏闻言心里热乎乎的,心想这伙计还真是仗义。盏茶功夫,上来了一桌子的山珍海味,什么奇珍异兽,虎鞭鹿茸应有尽有。
三德敞开肚皮开始吃起来,酒至半酣,那小吏佯装漫不经心地说道:“兄弟,在朱记米店里混的怎么样?”
三德故意将酒杯砸在桌子上,愤愤道:“不提也罢,像我这么精明能干,整个长安也找不出第二个啊,一年才区区十两银子的薪水,找谁说理去,逛个青楼都逛不起!”
“才十两银子,看来兄弟日子过的苦啊!老哥还算侥幸,托祖上荫庇,在魏王府里做个小吏,加上别人孝敬,一年也有近百两银子的进账!不如你以后跟着兄弟干,保证你每年的薪水翻几翻!”小吏说道。、
说道钱,三德眼睛开始闪金光,凑上去问道:“还有这样的好事,可是小弟除了精明能干,英明神武,机巧聪明,气度不凡外,不会读书识字,也没有别的长处啊!”
那小吏闻言,一阵恶心,忍着说道:“我看兄弟你颇受朱东家的信任,想必知道不少内情,如果你将这些都偷偷告诉魏王,定能够获得很多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