虬髯客看看状词,哈哈大笑起来,道:“小兄弟看你年纪不大,眉清目秀的,没想到做过这么多大案。想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在昆仑山勤学苦练呢,你都已经私运粮草,倒卖贡品了。”
李惊鸿尴尬一笑,小声说道:“老哥你说笑了,那也是为了糊口而已。小弟打小无依无靠流落突厥,是突厥人杀了我的邻里乡亲,也是突厥人给了我饭吃,所以我对突厥人没有热爱也没有仇恨,私运粮草只是为了报答关心我的人而已。至于他说的倒卖贡品,事情的来龙去脉,老哥你也已经知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解释也没有用。”
虬髯客赞同地点点头,道:“做人本应知恩图报。那些所谓的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拯救万民于水火只是一句空话而已,多少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顶着这顶帽子,私下里做着害人利己的勾当。其实只要做人对自己不留遗憾,对朋友问心无愧就好。”言罢,又对魏王说道:“你小子也不用拿那些大帽子压我,善恶真伪我比你分的清楚。”
还没等魏王说话,大堂外面传来句嘹亮的喊声“皇上驾到。”
众人纷纷跪下接驾,李惊鸿初来大唐不久,还没有见过皇上的尊容,出于好奇,斜着眼睛望去。走在最前的男子,身穿黄袍,头戴平天冠,器宇轩昂,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停在了虬髯客的面前,爽朗地笑道:“仲坚兄,咱们可是有近十几年不见了。这么多年你一点没变,还是一身侠气。”
虬髯客坐在椅子上,轻笑一声,回道:“李世民,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你可是变得越来越有富贵气了。”
众人闻言,心道敢直喊太宗皇帝的名讳,普天之下,也只有这天不怕地不怕的虬髯客了。
太宗笑道:“哎,这么多年忙于国事,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真是老了。想当年与仲坚兄争夺江山,纵马天下,真是人生一大快事。当了皇帝才明白高处不胜寒的道理,连找个一起喝酒的朋友都没了。真是江山不老红颜笑,快意恩仇醉今朝。年华若水人渐消,空座朝堂羡渔樵。”
闻言,虬髯客也是感同身受,当年的孤高侠士,如今的落魄老者,很多的事情都变了,很多的朋友也都离开了,唯一不变的还是那颗孤傲的心,现在看着曾经的对手也已经不再年轻,摇头道:“李世民,你赢了。现在大唐在你的治理下国富民强,万国来贡,远胜前朝,这一点我输的心服口服。建国容易治国难,即使在以前我得了天下,也不会有你这样的治国才能。”
“这么多年你宁愿住在大牢里,也不愿归顺大唐。有仲坚兄这句话,就证明我的努力没白费。晚些的时候,在芙蓉园,略具薄酒,与君一醉。”太宗说道。
二人寒暄过后,太宗坐上了正堂,很有威严地说道:“案情的原委,朕已知晓。恪儿这印信里说的你勾结突厥商贩,利用职务之便偷运粮草,可有这件事?”
跟太宗一起来的吴王李恪闻言以为李惊鸿将一切都招了出来,顿时汗如雨下,愣在了原地,不知道怎么回答。李惊鸿见状,解围道:“启禀皇上,那封印信是假的,根本没有这么回事。”
一旁的魏王插嘴道:“父皇,那封印信,是守关的将士亲自交给我的。上面的字迹也是三哥的,你一看便知真假。”
太宗皇帝拿着印信仔细端详了一番,对李惊鸿说道:“你说这印信是假的,可有凭证?”
“皇上,你仔细看一下那信的落款,就都清楚了,这信根本就是伪造的。”
太宗将印信拿在手中,目光移到信的左下角,看了一下,立马明白过来,对魏王李泰厉声问道:“泰儿,这信真的是你,亲手从守关将士手中接过来的?”
魏王被问地没了底气,他那么说也是为了增加可信度,吞吞吐吐地回道:“父皇,那信是守关的将士交到我府上的下人,下人再递交给我的。儿臣心系天下安危,一时说话不严谨,还请父皇恕罪。”
“哼”太宗冷哼一声,说道:“这上面的落款时期是二月三十日,二月怎么会有三十日?明明是别人模仿吴王的字迹伪造的。你不分青红皂白,为了私利,栽赃他人。全然不顾兄弟和睦,陷害你三哥。朕念你也是为了大唐安危,罚俸一年,以观后效。”
听审的人,闻言大乐,这栽赃还栽出了乌龙,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二狗子见状,心里害怕起来,也跪了下来,磕头道:“皇上,小人有罪,不过小人另有隐情,求皇上替小人做主啊!”
“朕一向一视同仁,黄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有什么隐情尽管说出来,如果所言属实,朕自然会替你做主。”
“前些日子,小人的家母病重,没钱买药,宋忠接济了小人五十两银子,让我将一箱贡品雀舌茶放进茶叶仓库里,诬陷李掌柜等人。回到家中,小人悔恨万千,正要将事情原委说出。谁知昨日,这宋忠又派人抓走了小人的家母,威胁小人反供诬陷朱东家等人,小人这才一时糊涂办了错事,求皇上宽恕。”二狗子说道。
太宗闻言,目光扫过众人,落到了宋忠身上,开口道:“可有此事?你是秀才出身,理应通晓大唐律法,伪造假证,诬陷他人,真是罪大恶极。”
宋忠听言吓得瘫软在地,磕头如捣蒜。
太宗继续说道:“既然案情已经水落石出,那朕就宣判:宋忠威逼利诱二狗子,诬陷他人,革除秀才之名,发配琼州,永不录用。二狗子你诬陷他人,朕念你是为救病母,情有可原,事后又坦白交代,就不予追究。李惊鸿等人无罪释放。”
三德听完宣判,唯独没有他的名字,急忙问道:“皇上,我呢?”
太宗连看都没看,随便应道:“你是谁啊?你在这里干嘛?有你啥事?该干啥干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