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殇璃目光空洞,失了往日的镇定,语气木然,“不,我从来没有要小溪死,从来都没有!小溪不会死,她舍不得离开我,她舍不得离开我……”
即使曾经,他也没有想过云梦溪死。
云航望着寒殇璃呆愣而木然的表情,嘴里喃喃自语,似在对他说,又似在催眠自己,往日里的冷漠,全然不见,唯有对死的恐慌。
他想,或许寒殇璃并非像表面上那么讨厌他的妹妹梦溪。
蓦然,云航冷笑起来,他在做什么,在妹妹生死未卜的时候,竟然还想着为这个冷血无情的畜生开脱,他这么做,如何能对得起受尽折磨的妹妹?
寒殇璃,你最好祈祷上天,让梦溪活着,否则,就算赔上我这条性命,也要你生不如死。
在两人的自我催眠,焦急等待的心理下,时间缓慢的流淌着,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寒殇璃似乎已经等了一个漫长的世纪。
在他几乎接近崩溃的边缘时,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寒殇璃连滚带爬到手术室门口,一手撑在墙壁上,艰难的站起身,他的双腿打着颤,好似快要跌倒了,他在等待,等一个未知的结果。
医生疲惫的走了出来,寒殇璃颤抖的双手,紧紧抓住医生的胳膊,好似抓住一株救命稻草,眼中充满希冀,声音沙哑,“小,小溪她……”
“母子平安!”
‘咚’的一声,寒殇璃腿软的栽倒在地,他呼吸急促,脸上露出憨憨的笑容,眼泪随之滑出眼眶,在脸颊上留下两道泪痕。
听了医生的话,云航沉重的心里松了一口气,可当他看到寒殇璃憨笑的样子时,嘴角一抽,谁能想到风流不羁,桀骜不驯的寒大少,也会有如此一面。
他直接踹了一脚瘫软的坐在地上的寒殇璃,冷声的讽刺道:“没有如你所愿,我妹妹还活着。”
寒殇璃先是呵呵笑着,然后,在云航的‘这个人就是神经病’的目光下,哈哈大笑。
医生不着痕迹的挪到云航的身边,八卦的道:“先生,他的脑子是不是有病?”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那个男人是寒家的大少爷。
云航眼角一抽,哼哼两声,“可不就是有病嘛!”
他的妹妹那么善良,单纯,又一心一意爱着寒殇璃,可寒殇璃呢?宁愿要那个白莲花的小婊砸,也不要他的妹妹。
医生异样的目光打量着云航,他总觉得产妇的哥哥和寒大少之间的关系,有些微妙,尤其是哥哥,好像恨不得产妇和寒大少离婚。
不过,不管怎么说,孩子是平安降生了。
医生道:“因为胎儿早产,又是双胞胎,需要住进保温箱观察,所以,你们要是看婴儿,请到保温室。”
寒殇璃的笑声戛然而止,他一手紧紧的抓住医生的裤管,紧张而不安,眼中闪过丝丝慌张,“小溪呢?”
既然母子平安,孩子也被送进了保温箱,那么小溪呢?
寒殇璃的思绪百转千回,不会是医生在骗他,他的孩子不是足月生吗?怎么会早产?小溪是不是出事了?
“产妇还要留在手术室观察两小时。”
寒殇璃的手失去重力,狠狠地砸到了地上,他的小溪,还在那个冷冰冰的手术室中,他要留在这里陪着小溪。
医生也不好再在这里待着,他悄然离开了。
医生一离开,云航毫不客气的一脚踢到寒殇璃的身上,鄙夷而不屑的望着坐在地上的寒殇璃,讽刺的说道:“你不是要那两个小畜生吗?现在他们出生了,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本来云航知道云梦溪怀孕的消息,他很开心,他有外甥了,可是,随之而来的是云梦溪艰难的怀孕之路,甚至,因为腹中的胎儿,她一度游离在死亡的边缘,再加上,孩子的父亲是寒殇璃,他如何能不恨呢?
寒殇璃痴痴的望着手术室,根本没有在意云航所说的话,此时的他,或许早已看不到云航的存在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片刻的安静,云航扭过头,看到来人是寒殇璃的父母,云梦溪的公婆,他的脸顿时拉了下来。
现在,他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寒家的人。
寒殇璃的父亲寒哲灏扶着母亲段以沫向他们走来,俩人神情紧张,呼吸粗重,脚步凌乱。
段以沫着急的问:“云航,梦溪怎么样了?怎么会早产?”
对于地上坐着的寒殇璃,寒哲灏夫妻俩下意识的忽视了,在见过寒殇璃如何对待云梦溪和如何对待顾念语后,他们俩再也没有想过寒殇璃会在乎关心云梦溪,他有多恨云梦溪,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因为云梦溪的存在,让他深爱的女人沦为让人唾弃的第三者。
曾几何时,夫妻俩看着云梦溪纯粹的笑容因为自家的儿子,而渐渐消失,眉眼中净是忧郁时,他们有股冲动,想要劝说云梦溪离开寒家,离开那个不爱她的男人,谁承想,云梦溪这个傻孩子宁愿面对着寒殇璃的冷嘲热讽,也不愿离开寒殇璃。
他们想,这一次,梦溪该彻底的对寒殇璃失望,选择离开寒家吧!
正是因为寒哲灏夫妻俩对云梦溪的好,即使云航心中恨寒家,他也不会将怨气撒在寒哲灏夫妻身上,他淡淡的说:“孩子在保温室,梦溪还在手术室。”
段以沫一下子着急了,“梦溪怎么还在手术室?她怎么了?”
云航扶住段以沫,“伯母,您别着急。”
段以沫的眼泪唰的一下子流了下来,“我怎么能不着急?”
在段以沫的心中,孩子生下来,他们也就能看到产妇了,可是,现在孩子都到了保温室,产妇却在手术室,手术室是什么地方,没有人不知道,如此情况,她能不着急吗?
蓦然,段以沫看到手术室门口的寒殇璃,她推开扶着她的云航和寒哲灏,蹒跚走到寒殇璃的身边,蹲下身子,揪着寒殇璃的衣领,凌厉的眼睛,瞪着寒殇璃,怒吼道:“你来这里做什么?你还害得梦溪不够多吗?”边说边捶打着寒殇璃,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滴到寒殇璃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