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秋宫,乃皇后居所。相传长秋之名源于楚国时期一位叫长秋的女子,此女知书达理、贤良淑德,是以长秋也有知礼贤淑之意。长者久也,秋者万物成孰之初也,故以名焉。
觐见、行礼、叩拜。
三姐妹乃是罪臣马援的遗孤,见了当今皇后,大礼自然不可免。出人意料的是,阴皇后为人十分和善,见人总是笑眯眯的,不见半点架子。
“快起来吧!看座!”
三姐妹忙谢恩:“谢皇后娘娘!”
“以后都是自家人,哀家这里没那么多繁文缛节。你们姐妹三个,以后进了宫也无需再行此大礼。”
阴皇后声音柔和,听着便让人觉得心里舒服。
七姐八姐进退有据,尽量让自己不至于在皇后面前失礼,当然也尽量不显露出她们内心的紧张。
九儿却不一样!
自打进来开始,她就频频抬眼打量这位被后世人传为美谈的阴皇后,不怕生的小模样,落在阴皇后眼里,倒不由得对她多看了两眼。
“丫头!你是……伏波将军最小的女儿?”
“是!”九儿轻轻颔首,并未收回探究的视线。
“叫什么名字?”
“回皇后娘娘,民女乳名,九儿。”
“行九?”
“是的。”
阴皇后叹息:“唉!你父亲的事情,哀家都听说了。人死不能复生,这几年苦了你们孤儿寡母。”
“谢皇后娘娘挂念,民女一家……不苦。”
不苦才怪!
战功赫赫的开国功臣,一夜之间成了罪臣,客死异乡,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明明是一个大写的“冤”字!
九儿语气平静,可任谁也听得出来这话里的另一层意思。
阴皇后自知皇室对马家多少有些理亏,可也无能为力,毕竟这是一个皇权至上的时代。闻听马援这位最小的女儿话中绵里藏针,看似在谢恩,实则在无声诉冤,她竟一时无言以对,半晌才回过神来只好转移话题。
“九儿!你怕哀家吗?”
“不怕!”
九儿回答的坦坦荡荡,吓得七姐八姐都替她捏了把冷汗。进宫之前,九儿不是才提醒过她们姐妹俩入了宫要谨言慎行吗?小妹这是闹哪一出?
姐妹俩暗中频频朝九儿使眼色,却见她只是一笑置之。
阴皇后笑道:“你这丫头倒是勇气可嘉!说说吧,为何不怕哀家?你瞧瞧你的两位姐姐,见了哀家恭恭敬敬的唯恐出错。”
九儿道:“臣女幼时常听家父对娘娘赞不绝口,对皇后娘娘早已心生仰慕!”
“哦?伏波将军曾对你提起过哀家?”
“家父常说,皇后娘娘为人恭俭仁厚,谦让自抑,不喜笑谑,谨慎柔顺,矜惜慈爱,堪称一代贤后。”
阴皇后失笑,道:“哀家可不敢当!”
九儿带着灵气的大眼睛,骨碌碌转了转,似乎在酝酿,随即郎朗诵道:“民女记得,陛下曾亲自草拟诏书,说明废后改立的原由,文曰:我在微贱的时候,就娶了贵人阴丽华,由于兵荒马乱,被迫别离。幸亏老天有眼,我和她都从战乱中劫后余生,再次团聚。对他的美德我非常了解,因此想要立她为皇后,她却坚持推辞,甘愿为姬妾,我敬慕她的谦让高尚,曾经想要封她的弟弟们为侯爵。可是没想到,她们没有得到我的封爵,却徒遭祸患,母子俱丧,我十分愧疚伤怀。虽然他们不能活着享受高官厚禄,身后也应该得到尊荣。贵人阴丽华,是乡间良家女子,在我当平民的时候就嫁给了我。如今已经3年没有见过面,她的品性,足以母仪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