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儿这一日与马家人相处十分融洽,却并不知道丢了面子的当朝驸马梁松,回到家越想越生气。
“该死的糟老头子!”
“老不死的!”
“哼!仗着陛下的宠信,恃宠而骄,竟敢不把我放在眼里,实在可恨!”
梁松在书房中踱来踱去,心中憋着火,觉得非要出这口恶气不可。可是再一想,马援此人,正直忠诚,不贪污受贿,不结党营私,怎么才能抓到他的把柄呢?
“驸马爷……”
“滚出去!”
一名家丁迈步进入书房,刚开了口便被梁松厉声训斥,家丁吓得缩了缩脖子,忙转身退出。可他并没有离开,老老实实地站在门外等着自家主子脾气好点时打算再进去通报。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后。
“进来!”
“是!爷!”
“什么事?”
梁松满面愁容似乎消散了不少,那名家丁察言观色片刻才急忙走上前,附耳说了句什么。
“陛下宣召?这么重要的事怎不早说?快更衣!”
家丁满脸委屈有苦难言,他是想早点来通报的,偏巧正赶上这位爷心情不好被赶出去了嘛。
建武二十四年,公元48年,南方武陵郡五溪蛮暴动,武威将军刘尚前去征剿,冒进深入,结果全军覆没。
光武帝刘秀急召文武百官前来商议此事。
梁松入了宫,眼见马援也在,顿时眼皮子跳了跳,觉得今日正是一次大好机会。据他推测,按照伏波将军爱国爱民的血性他一定会主动请缨出征,到时候……他只需稍稍推波助澜一把,在军中再安插三两心腹手下……嘿嘿……料想这老匹夫定然有去无回。
年过六旬的马援,果然主动请命南征。
光武帝刘秀考虑他年事已高,而出征在外,亲冒矢石,军务繁琐,实非易事,没有答应他的请求。
“臣还能披甲上马。”
马援态度坚决,当即走出大殿,披甲持兵,飞身上马,手扶马鞍,四方顾盼,一时须发飘飘,神采飞扬,真可谓烈士暮年,老当益壮。
刘秀见马援豪气不除,雄心未已,很受感动,笑道:“这个老头好健康啊!”于是派马援率领中郎将马武、耿舒、刘匡、孙永等人率四万人远征武陵。
出征前,亲友来给马援送行。
马援对老友谒者杜愔说:“我受国家厚恩,年龄紧迫余日已经不多,时常以不能死于国事而恐惧,现在获得出征机会,死了也心甘瞑目,害怕的是一些长者家儿或在左右,或参与后事,特别难以调遣,我独为此耿耿于心啊。”
马援的忧心并非没有道理,他身为一家之主,整个马府全仰仗他的军功和威名才有如今的荣华富贵,万一……万一他不在了,谁还能来为马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遮风挡雨啊?
这一刻,他忽然想起九儿!
九儿……九儿……虽有他的一身傲骨,可毕竟只是一个十岁的女娃娃,她……可以扛起马家的兴衰荣辱吗?如果九儿不行,那么马家他还能指望谁?三个儿子?同族兄弟?
马援不由仰天长叹,忧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