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感觉有人在推我肩膀,我睁开眼睛看是刘杰,刚想问他干嘛,一只手就捂住了我嘴巴。刘杰把一根手指放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松开了在我嘴上的手。
我小声问道:“大晚上不睡觉的,什么情况?”
刘杰附在我耳边说道:“那个矮子有问题,他兜里有手枪?”
我一下没听明白,疑道:“他在打手枪?我靠,你菊花还安好?”
刘杰说道:“我说的是他的裤兜里有把手枪。”
我说道:“难道你裤兜里没枪,我们俩加起来有两把枪,他要有什么动作,咱俩就一起干*他娘的。”
刘杰怒道:“滚滚滚……我说的是真枪。我之前就觉得他不对劲,一个人在这出现,说是走散的驴友,谁信啊?就和他聊了几句,他的话中也是漏洞百出,然后就看到他兜里的那把枪了。”
我见刘杰一脸严肃,说道:“那咋办?他会不会杀了我们灭口?”
刘杰回头看了看在后座睡着的陈二勾,说道:“那倒不会,他要杀早就杀了,不会等到现在。我留心到他对我们并不感兴趣,又在这里地方,我觉得他很有可能是个土夫子,一群人来这寻宝,不想被沙尘暴吹散了。”
我问道:“土夫子是什么?”
刘杰说道:“土夫子就是指盗墓的,我们身上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也不会对他不利。等天亮了我们再找找丹丹和阿魏,实在找不着就回哈密,叫人帮忙找。到了哈密,我们就和他毫无瓜葛了,我们走我们的阳光道,他走他的独木桥。”
刘杰打了哈欠,接着说道:“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刚一直没敢睡,盯着他呢。现在实在困了,我先歇会,你轮班看住他。”
我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知道有个危险分子就在我们身旁也不害怕,只感觉到又紧张又刺激,就说:“Yes,sir!感谢领导给我这个光荣又艰巨的任务。”
刘杰没心思和我扯淡,听完轻轻躺在座位上,不一会就传来轻微的鼾声。
其实刘杰在告诉陈二勾有枪的时候我就清醒了,我通过后视镜看着蜷缩着的陈二勾,他睡的正香。
车外一片漆黑,戈壁的夜晚十分的安静,连一丝风声都没有。透过车窗,我看见了清澈的夜空,银河铺在上面,异常梦幻,美丽动人,不由的想起了丹丹,她现在在哪?
胡思乱想到了天亮,就着水吃馕当早餐,车上的水如果仅用做饮用,实在富余的很,我们又奢侈了用了几瓶水来洗脸,清凉的水抹在脸上,一身的疲劳似乎也消散殆尽。
吃饱喝足我们和刘杰又回到了地窝子,我猜他们是不是掉进了这洞里,然后沙子把洞口给堵了。拿着从车上带来的铲子,照着那洞又挖了几米深,还是没有任何发现,土质很整齐,不像是后来填上的。
然后又到了发现陈二勾的地方,沙子在下降了二十厘米后就停止了。留下一个单人床大小的凹陷。
陈二勾一直嚷嚷着要回去,我们又没有任何发现,知道继续呆在这也不能有所作为,就准备返回哈密。
刘杰说阿魏在地下的经验十分的丰富,一定是遇到突然状况没处理完,叫我不要担心。然后又在地窝子留下了一些食物和水,再写上一张纸条,如果他们看到,会知道我们回去搬救兵了,呆在地窝子等救援。
车上的GPS受到一股不知名的电磁波的干扰,不能使用,我们找到了一张地图,确定大概的位置,通过太阳辨别方向,向着哈密返航。
可是走了不到十分钟,就发生了状况,由于车胎不是沙地专用胎,遇到上坡路,速度一降下来,轮胎就陷在沙子里,刘杰给了几脚油,前轮突然悬空,四驱系统将所有的扭力都分配到后轮上,后轮在沙子里空转,结果是越陷越深。
我说就你这样还自称玩了几年的车,这才多久就抛锚了。
刘杰说你懂个轮胎,然后拿出两个防陷板,将后轮前的沙子挖开了些,放了两个防陷板,说道:“这样就行了,你们都待车上,看我的。”
放完防陷板,刘杰就回到车上,缓缓的给了点油,车轮果然不再空转了,只不过后轮陷进去太多,使得坡角度过大,再继续走两秒,视野一个上扬,车翻了。
陈二勾和刘杰在车内被摔的七荤八素,我系了安全带没什么事。
陈二勾骂道:“就你这二虎吧唧的还开车,摔死勾爷俺了。”
刘杰也回骂道:“你行你来啊,不行别废话,看你个小矮子的样,怕是脚都够不着油门。”
我一看这又要吵起来了,心想人家有枪呢,待会给你来一发就脑袋瓜子开花了,忙道:“哎哎哎,翻都翻了,吵吵啥呢,现在怎么办?”
刘杰一推车门,说道:“当然是先出去再说……我靠,车门打不开了!”
我一惊,歪着身子用手推了推门,果然打不开了,一看,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沙子已经埋过车窗的一半了,车门在外面的沙子一阻,自然打不开。
这种情况有点像是车子掉进水中,车门在水的压力下不能打开,不过在水中能敲碎玻璃,等水灌满了整个车厢,然后游出去。现在这种情况明显不适用敲玻璃的方法,我们还没学会在沙子里游泳的技能。
我听见微微的‘吱吱’的声音,就说:“这他娘的什么破车,也太不牢实了,翻个车就一直吱吱叫了。”
刘杰翻了个身子,说道:“不可能,这是纯正的越野车,车架坚固的很,而且这地方又全是软沙子,车架绝不会发出这种声音,你肯定是幻听了。”
我心说怎么会幻听,就看向陈二勾,想问他是不是也听见这个声音了,陈二勾是个五短身材,早就翻过身了,见我看向他,白着脸指向窗外。我一看,发现车子竟然是以缓慢的速度往沙子里钻,心中突然明白了:“我靠,是流沙!”
这下吓的我和刘杰心中就是一慌,用脚使劲的踹车窗,想把车窗踢破,趁还没完全陷进去逃出去。陈二勾之前被流沙袭击过,有点经验,喝道:“快停手……停脚,你俩个瘪犊子玩意,别踹了,越踹就死的越快。窗户踹破了沙子全会进来。”
被他这么一喊,我倒是冷静下来,知道越是挣扎,陷的就越快,就问道:“那怎么办?在这等死?”
陈二勾想了想,估计也没想出什么,说道:“淡定,淡定……”
我心想这个时候还怎么淡定,刘杰结结巴巴的说道:“我看过一本书,上面说流沙有逃脱的方法,好像是不要慌张,迅速躺下,尽快减轻身体负重,手脚平放沙上以增加浮力,然后慢慢滚出流沙区域……”
我说那是人陷进去了,现在是车陷进去了,你控制越野车滚一个试试?刘杰只好闭嘴。
车内安静下来,光线随着车子的下陷越来越暗,除了‘吱吱’的沙子声,只能听见我们三人的呼吸声,我们尽量的减少呼吸的频率,沙子一下要不了我们的命,但是没有氧气,我们一样活不了。
在这种压抑狭小的空间内,我感到非常的焦虑不安,心里开始胡思乱想,难道我就要死在这个地方了吗?也许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有人发现我,我的身体将会和这一堆沙子同化,死之后人不会有灵魂呢?如果有的话,我一定会在这茫茫的大戈壁孤独的游荡几百年吧?
想到这里,我的身体有些抽搐,情绪终于失控了,也不管车内的空气能让我们存活多久,用力踹着车顶,用方言大声骂道:“捅你屋甲娘,捅你屋甲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