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是想扔大的!求您,求您放过我!求求您!”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没有人料到这个少女竟然为了自己赢了而向这个男人道歉。
南沉瑾冷而蔑的看了脚下的少女一眼,道:“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规矩?”
那个少女荷官突然一抖,然后迅速跪着往后退去,不敢在接近南沉瑾方圆一米之内。
这一下,所有在桌上的荷官全部一下子扑在地上,跪在地面,将自己的脑袋埋在了自己的膝盖之间,不敢说一句话。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狂风突然袭来,绕着屋子旋转,仿佛拼了命的要将整个屋子全部摧毁。
“啪啪啪!”
狂风拍打着门帘,发出一声声沉重的声响,而与此同时,有风透过没有关的屋门直直的闯了进来,以一种难以匹敌的势力卷起桌子,凳子,甚至连人的身体也跟着翻飞,然后跟随者杂物一同撞击。
有赌客开始惊声尖叫,为这样诡异而来的风惊声尖叫!
南沉瑾只是站在那里,冷眼看着眼前的这变化,嘴角勾起三分似笑非笑,却没有人能看得到他眼底到底是什么颜色。
衣襟当风,飞扬飘逸,自在魅惑。
灯火突然间被风熄灭,然后所有的风声戛然而止,在一片黑暗中,一盏灯火就这样从门口亮了起来。
幽幽的,如鬼火。
“啪啪啪!”
窗户被猛地吹开,反扑打在墙上,震得整座客栈都摇晃了起来。
桌上的烛台被卷起来,烛火闪了几下,却始终顽强的没有熄灭,被风吹着扑向床幔。
就在这一溜火快要和纱帐亲密相吻的时候,一只手从哗啦啦飘飞的纱帐中伸了出来,然后,稳稳的拿住烛台。
烛熄。
风停。
“嗤啦”一声,烛火慢慢的腾了起来,慢慢的照开谢子晴冷若冰霜的眼。
薄青霜和另外两个侍卫猛地闯了进来,一看到谢子晴面无表情的安然无恙的站在旁边,方才慢慢的把心放下。
“爷,好奇怪的风,怎么回事?”
谢子晴的目光从贴在自己手上的烛油上移开,然后走到窗户前,看着刚才目之所及都是光明的长街,现在一片漆黑,暗色涌动,不知有多少喑哑的魔鬼在黑暗中蛰伏。
谢子晴淡淡看了一下手中的烛火,一点椭圆,晃晃不停。
“此夜不平,恐百鬼夜行。”
“这……”三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
谢子晴的目光如刀,慢慢的切割在黑夜里,道:“就算是麻烦,去瞧一瞧,说不定还是别有收获的。穿上夜行装,戴上面具,待会儿走一趟。”
“是。”
幽幽的火跳跃着,无声而惊心动魄的跳跃着,然后慢慢的跳跃在那只提着灯笼的手上。
如果说南沉瑾的手太美,那么这人的手就是太丑,只有一层贴着骨头的皮,萎缩着粘在手骨上,冒出一股股黑色的青筋。而手指太长,长的有点诡异,仿佛从地狱来的索命的鬼手。
“嗒嗒嗒”
“嗒——”“嗒——”
有什么东西从他的右手边滴落下去,在地面发出诡异的声响。
在这样死寂的环境里,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往他的右手边看去,他仿佛提着一件薄薄的东西,然而众人再看,就发现那东西血淋淋的,不断有鲜血从上面滴落下来。
这时候,一个声音突然惊叫起来,仿佛见了鬼一般!
那个人指着地面,白眼一翻,直接吓晕了过去。
众人顺着她的手指一看,才发现在门的角落,滚着一团东西,全身上下只看到血淋淋的一片,还在不断的蠕动,在地下摊成一片。
而在旁边,是一件衣服!
刚才那个少女荷官的衣服!
人皮!
那个人手上提着的是人皮!刚才那样短的时间,这个人竟然活生生将一个人给剥了!
鲜血蔓延开,血腥气汹涌的奔腾而来,在场的赌客开始惊叫!开始往后面飞快的逃窜,似乎怕这个来自地狱的魔鬼将自己的命给勾走,然后活生生的撕裂!
在场所有人,只有南沉瑾悠然自若的站着,仿佛这里的所有血腥都不存在。
周岩站在南沉瑾身后,也不由得心惊胆颤。
人潮迅速的散去,在场只剩下三个人,更或者,只是两个人的对峙。
南沉瑾微微偏头,对着身后的周岩道:“你先走。”
“不!殿下……”
“走。”
周岩知道,南沉瑾的话从来没有谁能改变,但是此刻他的身上还有伤还有毒,而那个人处在氤氲的鬼火中,一看便是地狱之寒,他又怎能放心。
他一咬牙,最终转身而去。
灯笼中的那一点鬼火,幽幽的晃着,丝丝缕缕的将那令人心悸的颜色拉开。
“嗒”的一声,一只脚迈了进来,冰凉的地面上流动着那个少女荷官的鲜血,那人赤着脚踩在上面,干枯的脚趾缝隙间细密的渗出鲜红,恐怖,而阴森。
南沉瑾抬眼,看着自己对面的那人,同样的面具之下,那张同样的脸,那样不堪回首的过去。
那人的目光逼来,从上到下的将南沉瑾打量了一翻,开口,沙哑而苍老,却冰寒入骨,仿佛有幽森之气密密麻麻的从那张嘴中冒出来:“终于,再见了。”
南沉瑾的目光深如海,将桌上的那个戒指捡起来,似笑非笑的道:“澶微,这么多年,你怎么还是愿意顶着我的脸?”
他永远懂得怎样将眼前的这人触怒。
那张面具上镶着的眼睛突然暴涨出一层红色,然后,那个沙哑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仿佛一根根针,带着慌乱要将所有的东西刺破:“那是我的脸!我的!”
南沉瑾的目光看向他,轻蔑而可怜,仿佛在看一个永远在抢夺别人玩具的小孩子:“这么多年,你的性格怎么还没改?”
“我改不了!”他尖锐的吼了起来,眼底散发着暴戾的光,仿佛恨不得将眼前的人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