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这样下去,如果这样下去那么自己的结局就只能是死亡。
谢子晴闭上了眼睛,开始仔细思考所有的线索。
这不是普通的寒气,那么到底要用怎样的方法才能驱散?是靠意志吗?可是自己的意志力向来很强,还是靠某种特殊的机关?
谢子晴的目光细细的搜索着眼前的墙壁,可是除了壁画就只有那些墙壁上的蜡烛台。
谢子晴努力的使自己的脑袋清醒过来,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抬起了自己的左脚。
“嗤——”的一声,是绣鞋完全被冰冻住,然后被活生生的撕开的声音。
绣鞋已经被冰撕掉了半边,里面的裹脚布露了出来。
谢子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将自己的右脚抬了起来,再次狠狠的迈下一大步。
又是“嗤啦——”一声。
谢子晴的每一步都迈得很开,于是这短短两步,已经靠近了墙壁。
这两步,几乎将她的所有的力气用尽。
而现在,她的身上已经裹满了冰,眼睫毛和眉毛上都是一层冰霜,脸色也是泛起了青色,呼吸的节奏也在慢慢的变缓。
谢子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如举重石一般将自己的手举起,举到半空的时候,她的手已经脱力,她急忙将自己的手借力划出一个弧度,然后刚好落到壁灯上。
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急忙振奋自己,将壁灯一压。
不动!
她这一惊,又将自己僵硬的手指动了动,转了转那个壁灯,可是,还是纹丝不动!
判断失误?竟然判断失误!
这一下,几乎将所有的生路逼退,现在她已经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做其他的动作了。
但是到了这等地步,谢子晴依然没有任何退缩的想法。
就这样放弃绝对不是她谢子晴的风格。
谢子晴暗暗的咬牙,忍受这肌肤被这刺骨的冰冷冻裂,然后将自己的脚抬了起来,用尽所有的力气往前面走去。
一步,脚抬起,“嗤啦”一声。
再一步,又是“嗤啦”一声。
谢子晴已经完全的没有管自己的脚了,鞋子的在被冰沾着,然后狠狠的撕开,沾着布的皮肉也连带着被拉了下来,鲜血还没有落到地面便凝结成血冰。
她的眼睛直直的看向前面,任凭这千般的痛苦在脚下蔓延。
她的眼睛几乎看不见了,只有一片苍凉的白色,在自己的瞳孔中弥漫。
她完全是在凭着自己的本能向前面走去。
她害怕出现幻觉,幻觉意味着濒临死亡,她努力的使自己的脑袋保持清醒,但是在那一片白茫茫中,依然有着鲜艳的画面直直的撞进自己的心里。
白雪茫茫。
一个人紫衣如月,站在白雪中的枯木下,向着她张开双手。
那是南沉瑾?可那真的是南沉瑾?
这种经年的感觉,仿佛是与命运的狭路相逢,在心间将这冰天雪地变成春风三月。
这一瞬间,有温暖袭来,他脸上带着微笑,是如此熟悉的感觉。
温暖啊,这就是温暖。
就在这样的温暖中,一阵剧烈的疼痛猛烈的袭上她的心头,如密密麻麻的刺,无所不在的将尖利插入。
这是一种怎样的痛!
刚才的寒冷没有使她放弃,刚才的温暖没有使她迷离,但是现在的剧痛,却是生命尽头惨烈的绝望!
她倒了下去。
一朵紫色的流云在半空中滑过一道影子,如一只白鹤飘飞在眼前。
他的身体落到了地上。
他乌墨一般柔顺的发已经微微的凌乱,衣襟在疾奔中闪开,露出雪白的里衣。
他站在榕树下。
可是这里,除了榕树和死水就再也没有任何的东西,漆黑的夜空乌压压的沉下来,没有刚才丝毫的热闹之气。
这里是死境,这是南沉瑾也不敢踏入的死境。
他的心终于有了乱意。
子晴子晴,你到底是谁?我将要如何做,才能保你安康?
他几乎都不能想象,如果她有丝毫的损害,自己要如何自处?
谢子晴,谢子晴,这三个字落到心头,却生出巨大的无力感,仿佛再很多年以前,就有这种巨大的哀凉之意。
他张开自己的手掌,看了看那曼陀罗花,然后一闭眼,向着榕树下走去。
子晴,我来接你。
光芒在人世间渐渐的消失,转身,八寒地狱。
眼前的黑暗被一抹紫云破开。
南沉瑾站在塔门之前,一双眼睛漆黑的看不到头,脸色苍白的如头顶的冷月光,带着虚弱的寂静,仿佛在拿着自己的生命前行。
他的眼角冷冷的掠过去,然后走了进去。
狰狞而祈求的雕塑在他的眼睛里掠过,那朵黑色的曼陀罗花,在他进来的时候诡异的张开了半开的花瓣,露出一个绿色的宝石,如同一只眼睛冷冷的俯视他。
南沉瑾的眼睛一扬,然后挥手劈出,掌心的气劲带起螺旋的形状,向着绿宝石劈去。
“啵”的一声,绿宝石碎裂开来。
碎成粉末的绿宝石向四周散开。
一股灼热沿着自己的手心散开,那朵本来若隐若现的曼陀罗花发出绿色的光芒,然后一转,归于沉寂。
这朵花,别人看不到,只有他的眼睛能看到。
这是否代表着他未知的过去和未来?
他没有为自己的事情而多留一分的心思,眼睛立马看向那隧道,然后向里面走去。
隧道上只有孤零零燃烧着的壁灯,笔直的火焰发出幽幽的蓝光,而这个空间,却结满了冰,烛光反射在冰上,然后又迅速的向四周散开,使整个空间看起来明亮的诡异。
虽然结满了冰,但是他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寒意,他的靴子踩在上面,没有一点的声音。
南沉瑾的目光向四处搜寻,最后落到地面的一处,心蓦地一缩。
他的脸色更白了几分,几乎要忍不住颤抖!
在那面冰下,是触目的鲜红,还有破碎的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