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玉歌,玉歌。”薛亚青轻轻地晃了晃正在昏迷中的她,“快醒醒。”
她被她这么剧烈地摇晃,终于微微的睁开了朦胧的睡眼,依偎在她的怀中嘟囔着:“卿姐姐……我们这是在哪儿啊。”
“嘘!”她赶快做个动作示意她小点声,然后小声对她说:“我们正在龙宫禁地。”
听到她这么一说,玉歌顿时坐起身来,瞪大眼睛看着她,惊讶地有些嗫嚅:“为什么我们会来这里?要是被抓住了……”
“什么抓住。”她立即打断她的话,若不是踏遍了整个龙宫也不会无路可走来到此处。她眼神微暗,微微启唇:“这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你看!”
她一指前方距离有些遥远的龙宫,玉歌随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一层巨大的透明保护罩将硕大的龙宫扣在底下。
“原来有那么个东西,难怪我无法使用法力。”玉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轻轻开口:“那这个地方……”
“你忘了吗?这里可是禁地,不会有人猜到我们敢来这里的,况且,你有没有感觉到这里所有的气息都不对劲了。”自从戴上了这条手链,她整个人的感觉都彻底不一样了,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力量……敖渊,这是在帮她?
“嗯,那我们该怎么做?”
“用法术,我试试。”
薛亚青扬起带着手链的手臂,隐约回忆起文纨曾经使用法术时的动作,于是便尝试了一次,结果失败了。
就在她灰心丧气之际,玉歌示意来助她一臂之力。只见她双手交错,冥冥之中有一阵白光闪现,薛亚青学着她的动作,并将手贴近她。突然,从薛亚青的双手间散发出了一中黑色并逐步渐变成青色的光芒慢慢包围着那白色的光……渐渐地,那光束越来越大,大到将她们两人都包围其中。
或许是有人发现了这不寻常的事便将它报告给了龙王,与此同时,又有人将我失踪一事报告给了龙王,他顿时气急攻心,下令全海缉拿她。只可惜他晚了一步,那光球以迅疾之速消失在南海之中。
茫茫无尽的黑暗中,一双核仁状的紫黑色眼睛目睹了这一切。
想不到我们到达人间的第一个地方竟然是——
“唉,这是什么鬼地方啊……”
她们环顾四周,只觉得后脊梁发冷……
“这是乱葬岗……”
玉歌哇的一声大叫并连扑倒薛亚青,二人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薛亚青倒是没被这乱葬岗吓死,反而快先被玉歌给吓死了。她无奈的叹了口气,轻轻地拍了拍玉歌的脸。“玉歌,其实没那么可怕的,这里只是偏僻了些,他们不会有恶意,不要紧的。”
玉歌还是紧紧的抱住她不肯撒手,嘟囔着:“我第一次来到人间竟然看见这么吓人的东西……”她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正面向她的骷髅头。
“呃。”
待她们二人起身,发现了路边一务农的老伯便跑了过去,友好地说:“老伯你好,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先是抬眼打量了一下这两个身着不凡的女子,愣了愣后便回答道:“这是桐南国北方边境,你瞧,前方那片山便是耶暹国的国土了。”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连忙补充说:“看你们二人的打扮,应该不是这里的人吧。”
“我、我们是…是……”玉歌有些不好意思,说话吞吞吐吐。
“我们是桐南国的,只是来此寻亲,路上遇到了贼人抢去了钱财,这便只剩我俩相依为命了。”
玉歌愣愣地看着薛亚青面不改色的编出这样的故事有些诧异:“卿姐姐为何要撒谎?也对,不能让我们的真实身份暴露啊!哎呀,我怎么这么蠢……”她恍然大悟,用手拍了拍头。
“不过,你们这样的装扮确实太招人耳目了,不如,你们去前面集镇上换身行头吧。不过,姑娘,你们要小心,这里一直都不安宁。”
“谢谢老伯。”薛亚青和玉歌与他告别后便向着他指的集镇大步走去,老伯仍然站在原地望着她们逐渐消失的背影,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卿姐姐,我们为什么要打扮成这样?我——”玉歌快步跟上她,她一见——那白皙的皮肤,俏美的面容,温柔可人的神情……“呃,我在瞎想什么?”薛亚青眉头一蹙,“咳咳,记住以后不准叫我卿姐姐了,知道吗?”她贴近她,告诫道。
“为什么我们要——变成男的。”她不太满意自己的这身装束,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也许是自己从来换过男子的衣服吧,竟然有那么点激动?“那我该喊你什么呢?”
“就喊——卿哥哥吧。”
“噗——”薛亚青再也不敢跟她开任何的玩笑了,这丫头真让人捉急啊……十年的光景,好像对他们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影响,是活的时间太长了吗?
“算了,你还是喊我亚青吧。”她无力地挑了挑眉,走上前去,摸了摸她的头。
“亚——青”
“嗯,阿玉。”
青春是人生的一次实验,就算是错,也要错的值得。
“那个,阿玉,你饿不饿。”
这么多年整日在龙宫喝圣水、品玉露……让她真正改变了原先的生活,许是这身体是龙女,便不自觉地就改变了吧。不知道为什么她一来到这里就想吃人间的东西,应该是要适应生活环境吧。
她们在大街上走得差不多有了一个时辰,倒是挺累的。不过,看玉歌每个摊上都想买东西的样子,她就知道,玉歌一点儿都不累。
“啊,卿、亚青,你刚跟我说什么?”她像是才反应过来薛亚青喊了她,快步跟过来。
她只好又重复一遍。
“饿?”她一愣,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她突然意识到在龙宫的时候,她也如此生活的啊。
“那你饿吗?”
“有点吧。”薛亚青摸了摸正咕咕叫的肚子。玉歌见状,便说:“不知道是不是来到了人间属性有了变化,我也想吃东西了。”
她们环顾四周找寻着饭馆或是客栈的踪影,终于找到了一家名为岳銮阁的酒楼,于是二人迈步走了进去。
酒楼里应该有吃的吧……薛亚青想着,自己以前从来都没有了解过这些东西,也对,她根本没有机会。
一进门就有一阵幽香扑鼻而来,不像是饭菜之香,倒有一种桂花酿制似的酒香。
“小二,有什么好菜?”
“哎!客观请稍等~!”
薛亚青坐在靠近窗户的位子上,瞟了一眼窗外的风景,真是淳朴的民风。来这桐南国的人民像是生活得不错似的,那为什么那个老伯要那样说:这里一直都不安宁呢?……她脑海中突然回忆起那个谣论:这里的皇帝与那邪恶的黑蛟结盟,是真的吗?忽然,她察觉到玉歌那不对劲的眼神……
“阿玉,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亚青,你怎么什么都懂啊。”她的表情很奇怪,让她有种不知所措的惶恐。她连忙解释:“阿玉啊,这人间可不是龙宫,有的人心怀叵测,有的人心地善良,所以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即使什么都不懂也要装作什么都懂,不要让心存恶意的人盯上你,知道吗?”
她没有说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这时,店小二端来了几盘菜,他边将它们放在桌上边一一介绍道:“这个是我们岳鸾阁最出名的菜肴——春丝蚕,不论是菜色、样色、味道全包您满意。哦,还有这个,名为锦华白鲤,一听这名儿就知道是什么了吧,这可是用上好的白鲤鱼做成的。还有——”
薛亚青注意到玉歌的不对劲便连忙打住了他:“行了,小二,你去忙吧。”
他倒是也识趣的走开了,还不忘来一句:“客观,您请慢用。”
“我只是说来点好菜,这小二怎么全给我上上来了?”
“没事儿吧。”她关切的问她,只见玉歌默默地为盘中那条白鲤鱼哀悼,她执起筷子夹起一片酱牛肉放入口中,虽然那样说,但这真是好味道。再看玉歌,她小心翼翼的按照薛亚青的方式夹起一只所谓的春丝蚕放在嘴边,轻轻一咬,浓汁流入口中,看她欣喜若狂的表情,就知道她喜欢了。
十几分钟后——
“嗝。”薛亚青后仰在椅子把背上,忍不住打了个嗝。好像这是较长一段时间里吃的最舒服的一次了呢,而玉歌只是优雅的抿了抿嘴,除了那盘鲤鱼,其他的都被她们消灭了。
突然她们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钱!
“阿玉,你身上有银子吗?”被这么一问,玉歌显然怔住,过一会儿才疑惑地问:“什么是银子?”
完了,听到她这么回答,薛亚青瞬间就石化了。
“没有银子我们就没法走。”她小声的说着。
“啊?”
她想用法术变出银子,可刚一出手薛亚青就绝望了,这手链竟然失灵了?玉歌也试着用法术时却也被拒绝了?她们俩无助的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我也用不成法术。”她用意念传达给薛亚青。
就在二人刚想逃走的时候——
“呵呵,你们是想骗吃骗喝不给钱的吧。”店小二不知何时从门口向她们走了过来。“懂不懂规矩啊?”
他使了个什么动作,从他身后又突然冒出了好些个身强体壮的大汉。
“你们——想干什么!”
这是从她们的身后也冒出了很多的黑衣大汉。
这家是开黑店的吗?怎么配备了这么多大汉!从他们的样子看上去,一定是受过专门训练的……怎么办,该死的又不能用法术。
就在他们准备向她们攻击时,突然从楼上传来了一位男子的声音——“切勿动手。”
这声音好似清泉一般流淌于心间,并不失低沉浑厚,富有磁性将她深深吸引。
“不知为何,听到这声音,我的心中竟有无限悲凉……”
小二连忙跑上楼梯,对着一位身居黑色帘子后坐在席垫上的男子,只是那黑色的帘子只能让她看清他大致的轮廓,连他的衣着颜色都无法看清。
“啊——啊——是南公子。”店小二突然转变了个态度,对他恭维有加:“哎呀,这等小事怎能劳烦公子您,小的可打扰您的雅兴了?”
“这位公子所用的银两就算在我这里吧。”
他淡淡地说着,头始终未偏向她们。“你走吧。”
小二更是欣喜若狂,屁颠屁颠地跑下楼梯,看到她们又威武的说:“好,你们俩还不识相点!要我赶你们滚啊?”
玉歌瞪了他一眼,他似乎被她吓到了,跑到里堂去了。薛亚青走上楼梯,对着那黑帘子内的男子恭敬地感谢:“在下薛亚青,今日多亏南公子相助,日后在下定报大恩。可否知道您——”
“我刚才说的话你没听见吗。”
这声音冷漠如初却又不失严厉。
“啊?”她又是一惊:他刚才说的话不是对店小二说的?难道是对我们说的?
见他没有丝毫想要理她的样子,便也识趣的走开了。
他见她和玉歌渐渐离去的身影,微微取下了脸上那遮住额头至鼻尖的银白色面具——
“也许我是自私的……呵……每个人都有自私的一面不是吗?……我是朝露水君,凡有水处,我皆可生……我将你带来此处,便也只想更好地与你相守罢了……
对吗?风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