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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家里多了两个人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多多姐姐十八岁的时候家里就给她介绍了一个上门女婿,本来这里就有招上门女婿的习俗,多多姐姐十九岁的时候就生下了一个儿子,也就是魏家宝,魏渭。魏莲儿生魏渭的时候家里还没有摆酒席的,家里人是在她怀孕六个月的时候才知道她有小孩子的这件事。本来一开始的时候,他们是不太喜欢杨箕的,因为他们怀疑他人品不正,可是有了小孩子怎么办呢?六个月了打掉是不太可能的了,那个时这个偏远的农村有的家庭生了小孩子如果是家里孩子太多养不起的话,一般情况下都是卖掉换钱,他们这个村甚至有人将自己的十七岁的女给卖到河南,嫁给了一个三十五六岁的汉子为妻,所得收入七千块。本来他父母亲就没有生到儿子,如果不是计划生育的话,估计他们还会继续再生,直到生个儿子为止,所以魏多多有时候在想,我还真该感谢计划生育,要不然父亲要是有了儿子,她恐怕也会被卖掉。当时魏多多的父母亲就商量说:“既然这样,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了,你同杨箕去河南煤矿打工吧,在河南把孩子生下来,如果是个女孩子就找个当地人把她卖掉,你同杨箕把婚退了;如果是男孩就带回来,同杨箕,我们认了。”那个时候的十九岁莲儿本来就没有什么主见,她也觉得这样是最好的选择,同意了,可不同意又能怎样呢?而杨箕这边,二十二岁的他本来就觉得没有所谓。当然上述商量事件是没有当着的面说的,更没让他知道魏家有了退婚的念头。魏可能只是告诉他说:“你们未婚先孕本来就是件丢人的事,这样,你带莲儿出去河南打工,把孩子生下来,如果是个女孩子,就在当地给她找个人家养起来,如果是个男孩就带回来。我们再想办法。”杨箕本来就没有想过这个孩子的将来,当然满口应承。当然在大人们讲这些话的时候十三岁的魏多多一直在场,她心里一直不同意家人这样,她讨厌这样的重男轻女,可她也不敢说半句什么,但是她从心底开始鄙视家人势利与冷漠。

就这样,怀孕的莲儿就同杨箕连着坐了三天三夜的火车去了河南的某煤矿。杨箕进煤洞上工,莲儿帮忙煮饭,到了那年的八月,莲儿要生产了,可杨箕又不会照顾她,没有办法,杨箕只有将魏莲儿送回他自己的父母家,这个月初六,一个男婴呱呱坠地了,这就之前说的魏渭,杨箕的父亲兴兴冲冲来亲家这边报喜,一进门就告诉他们:“生了,生了,生了大胖小子。”魏可能两口子一听是个大胖小子,高兴得手舞足道,对亲家公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那是欢迎之致,当然杨箕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了他们家的上门女婿,也都成了魏家宝。魏可能迫不急待地要看到自己的孙子,第二天,天刚麻麻亮,魏可能就背上鸡蛋等营养品同亲家公一起去杨家看孙子去了。多多的妈妈也等不及,一个劲地吩咐把莲儿接到杨箕的大姐家坐月子,因为杨箕的大姐家离魏家走路也就一个小时就到了,在山里这算是比较近的距离。为什么不直接将莲儿接回家呢?可能是因为在九十年代初期,大家的思想还是比较守旧吧,他们都还是觉得这不是一件很光彩的事,那里像现在这般光明正大呢。还有可能就是觉得让别人家来照顾月子的话,自己家可以减轻不少的负担。就这样,在那一个月里,魏家时常会去走亲戚,放了暑假的魏多多也常去,杨箕的大姐李家生活水平要魏家好的多,何况杨大姐也是个好客之人,魏多多去了的主要任务就是帮忙带魏渭,本来魏多多就瘦小,没什么力气,而小魏渭是相当结实的,时常姑侄俩会摔在一起。

小魏渭出生五十天后,杨箕,魏莲儿,魏渭他们一家三口回到魏家。从此魏家就多了两个人,十三岁的魏多多很是不甘,杨箕一来他们家,魏多多就得单独一个人睡一张床,那个时候的魏多多还是相当地依恋莲儿的,因为很小很小的时候,魏家只有两间房,一间做灶屋和吃饭用,一间用做卧室,他们的父亲在卧室用粗斑竹做了个简易的阁楼,多多和姐姐睡在阁楼的竹床上,父母睡在阁楼下面。小多多肯定是上不了梯子的,每回睡觉的时候都是由姐姐背上背下。姐姐还是比较痛妹妹的。直到后来情况好转,多多和莲儿才不再住阁楼,但是多多在十三岁之前一直是同姐姐睡一张床的,可是杨箕来了,她就只能是一个人了,魏多多愤恨不已,她想凭什么家里再多个人?其后的某一天,杨箕在屋后岩边的山渣树上摘山渣,小多多就在下面拿一根很长的竹杆要把他打下来,结果是姐姐把竹杆给她扔了,反抗无效。家里的大人们都忙着农事,从此照顾魏渭的主要任务全都交到了魏多多身上。小多多一下觉得失去自由,家里一下子多了两宝,她觉得自己更像是一根草。本来家里就不太想要魏多多再读书了,可是魏多多的成绩一直相当优秀,为了让多多读书,多多的班主任杨老师甚至让多多叫父亲把家里所收的绿豆全卖给他,用来抵书学费,其实杨老师家也有绿豆的,根本就不需要再买,可为人师者,杨老师很喜欢多多这个小孩子,他甚至认为她将来定会出息,在杨老师班的两年,多多的学费都是用绿豆抵给杨老师的,所以这两年家里没有出过一分钱的现金供多多读书。多年以来,多多一直在心底默默感谢他亲爱的杨老师,可惜的是杨老师快六十岁的时候突发老溢血逝去了,那个时候的多多才二十来岁,在沿海打工,她甚至都不知道她最敬重的人已经去了,这件事成了她终身的憾事。

家里多了魏渭这个宝,多多当然是不轻松的,而且所有的人都在魏渭捧在手心里,小魏渭当然就蛮横,动不动就哭闹,那天又是他们两在家,小家伙又开始哭闹,嘴巴张得老大老大的,多多看着就生气,于是他哭她就对着他的嘴吹风,一个劲儿地吹,让小家伙没办法喘息,最终因为这样太累太难受,小魏渭也累了,不再哭闹而是躺在多多怀里睡着了。成年后的魏多多一想这事,都会一阵后怕,当初自己太过份了,要是小魏渭喘不过气来,死了怎么办呢?她不敢往下想,不过幸好无事,她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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