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青姐姐,我听到你们说话了,那个,你,吃静秋姐姐的醋了?”我小心翼翼的问她,她果然不好意思的否认了。
“我哪有啊”她侧过身避开我。
“怎么没有,全都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了”我端起茶杯掩住嘴笑,“其实不用说你,我都有些吃醋,我和怀英从小一起长大,待在一起的时间比我爹爹不知道要多出多少,7岁以前在娘亲,也就是怀英娘亲的院子里也是同吃同住,他在我心里就是世界上最最最亲的哥哥,可是他对我,从来都没有像对静秋姐姐那样好过”我越想越委屈,暗下决心,一点要给他投毒!
“桃夭,你别这样想,怀英还是很疼你的,刚才那样多的蛇,他不也是很关心你”婉青姐姐看我不高兴,忙安慰我。
“我知道,婉青姐姐,也许怀英曾经和那位静秋姐姐有许多志同道合,此次事关静秋姐姐的终身,他才会那样关心,但是我以性命担保他心里是绝对只有你的,以你手腕上的玉镯为证,这是狄家祖传的,传媳不传女当年娘亲宝贝的每天都让人盘着,这么多年,他也是第一次那么在意一名女子,你也别总生他的气,跟他生气那是跟自己过不去”我虽气怀英时常对着我耍宝不着调,但是还是要帮他劝婉青姐姐,嫂子跑了没处找,还有哪里,随时可以投毒报复。
“恩,我知道”婉青姐姐性子好,怀英有福了,“你别总说我了,说说你的元芳吧”我喝了口茶,听了婉青姐姐这句话,呛着了。
我咳嗽了好一会儿,婉青姐姐一直帮我拍着背顺气,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我和他,他怎么能算我的元芳,婉青姐姐,他和怀英不一样,一个太傅的孙女出嫁就有那么复杂的政治色彩,其中内幕,元芳都不愿多说,你觉得当今国舅爷的婚事,会简单吗?”我苦笑着问她。
“桃夭”婉青姐姐见我这样,也很难过,已是说不出话,只能揽着我的肩膀,“他玉树临风,仪表堂堂,一表人才又学富五车,家世背景又这般显赫,我安桃夭一介商贾之女,如何配得上,他们王家,和狄家不一样,狄家娶妻娶贤,别无他求,可是他们王家呢?他王元芳,贵妃胞弟,一品尚书独子,京城四少之首,我,又算什么”我说着说着,悲从中来,不自觉落了泪,大约是看的太清楚,喜欢一个人,却又如此的,无可奈何。
“桃夭,别难过了,我看王公子不是势利的人”婉青姐姐忙给我拭泪,安慰我。
“无关势利,局势所迫而已,姐姐,若换作是你,身在皇家,只需你下嫁便得某高门支持从此你当权的某位父兄便多一大助力,你会不嫁吗?同理,换作你是王元芳,是选一个门当户对的朝堂盟友,还是一个不知何处来,不知何处去的萍水相逢。”我明白朝廷之上的风起云涌,这些年听爹爹讲,听狄伯伯讲,我听的太多太多了,我多希望我只是嫁给一位平凡的普通人,他也许是一位儒雅却睿智的商人,也许是武功高强的剑客,也许是满腹经纶的书生,也许……
也许,我会和他一同在账房算账,听着算盘被拨动的声音,我算的比他少一些,多出的时间为他泡一杯茶。也许,我们住在一处静谧的小院,坐落在民风纯朴的村庄之中,屋子比不上安府富丽堂皇,狄府肃穆严谨,但是烛光暖暖,在清凉的夜风中,我弹琴他舞剑,有时也一起切磋,虽刀光剑影,却也柔情蜜意。也许,我同他吟诗作对,他可能是个秀才也可能是私塾的先生,我在家等他下学回来,想着他是不是又给我买了我爱吃的点心,在书房与他一同看书,他看李杜的大家之风,我读诗经的委婉情肠,花前月下,也淡饭粗茶。
只是我没想到,现实,却是那一个鲜衣怒马的俊美少年,他虽自持高傲,却也有礼有节,心胸豁达,细致温柔,我曾用那样不喜与厌恶的眼光去看他,却被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吸引,最后不可控制的沦陷。我清楚自己喜欢他,就在我不经意躲在他身后向他示弱求助的时候,我明白我与他有太大的差距,就好像并州和京城那样遥远,就好像我是见不得光的李承道之女,而他,是大唐的国舅爷,是李治的小舅子一样。也许是因为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我越是提醒自己要远离他,就越是一步一步向他靠近,就好像今天下午,我向他走去与他打招呼,就好像晚宴之时坐在他身后,就好像今晚惊喜连连我被他护在身后。
果然,人生八苦,生,老,病,死,忧悲恼,怨憎会,爱别离和求不得。
我想我大概是世界上最自作多情又厚颜无耻的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明知不可思而思之,明知不可念而念之,明知不可执着而不放弃之,道理谁都明白,可是真的放下,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可是放下,又岂是那么容易的。我想,此次事了,我便回并州,不再见他,也许,这样就好。
我藏下心里的心事,安慰婉青姐姐我没事,我们二人略略的休息了一会,就准备去马场看第一场骑射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