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炳辉心里一直犯着嘀咕,王根旺能不能得到信?能不能按时来到省城?还是打个电话问一下吧。
拨通了金山县公安局王国强的电话,刘炳辉直奔主题的问道:“国强同志,王根旺通知到了吗?”
“首长,应该通知到了啊,王根旺没有到省城去?”王国强说道:“我是让华冲公社武装部的张华同志去的,等会,我再打电话催一下。”
“好!那麻烦你了。”
刘炳辉少有地客气起来,弄得王国强还有些不适应,显得局促地回应着:“是!首长。”立马又感觉不对,更是结巴起来:“不是的,首长,哦,我现在就问下,等会我打电话告诉您结果。”
刘炳辉呵呵一笑:“不用,不用,知道他能来就行了。”
放下电话,不过五六分钟,电话铃就立即响了起来,刘炳辉拿起电话:“你好!”
“首长,王根旺已经上车了,是张华同志送的。”王国强快速地说着。
“好好!谢谢国强同志。”刘炳辉心情大好。
王根旺、邢桂枝夫妻两个,是在傍晚时候到达省城车站的,王根旺牵着邢桂枝的手,一边随人流往车站外面走,一边说:“我们就在附近找个地方住下来,晚上就不去大扰人家了。”
“也好,等住下后,打个电话告诉老刘一声,免得人家等。”邢桂枝表示。
“这是自然的。”王根旺答应着。
“几十年的乡村生活,我还是真的习惯了,你看这城里挤得什么样子。”邢桂枝看着拥挤的人流说道。
王根旺呵呵一笑:“你莫说,乡村就是比城里好,空气啊,空间啊,哪里不是新鲜的,空旷的?”
“所以,越是封闭的山野,长寿的人越多,稀奇古怪的病症也少。”邢桂枝感叹着。
“我们就在这个旅社住下吧?”王根旺指着街道对面的一个写着“人民旅社”的牌子说。
“好!”邢桂枝表示同意。
两个人穿过街道,来到人民旅社登记处,见一个十七八几岁的小姑娘,正一边打着毛线衣,一边在认真地看着一本说什么书,根本没有注意到王根旺他们。
王根旺故意轻轻咳嗽了一声,小姑娘却被惊的一个激灵,猛地一抬头,见是一对老年人,立即满脸堆着笑容说道:“大爷,你吓我一大跳。”
邢桂枝说:“小妹看什么书呢?好认真的哦。”
“大妈,我看的是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呵呵,你真有志气,那书肯定很难懂的吧?”邢桂枝又问道。
小姑娘咯咯地笑个不停:“不是,不是的,是苏联作家尼古拉·奥斯特洛夫斯基写的小说。”
“呵呵,我以为是讲怎么炼钢的教材呢。”邢桂枝弄了个老脸通红。
小姑娘的脸色马上暗淡起来,笑容瞬间就消失了,冷冷地问道:“你们两个是要住宿吗?”
王根旺立即陪上笑脸说:“是的,小妹!我们要一间房。”
“我们这里只有三人间,四人间和五人间的房间,没有两人间的房间。另外,你们男女要包房的话,必需出示结婚证和介绍信。”
“哦,我们没有带结婚证吧?”王根旺看着邢桂枝问道。
“没有带。”邢桂枝说。
“那你们不能住一间房。”小姑娘说。
邢桂枝从小布袋里拿出公社开的介绍信,递给小姑娘说:“这是我们的介绍信,麻烦给我们分别开两间房吧。”
“不行,只能开两张床位。”小姑娘说。
“好吧,就开两张床位。”邢桂枝答应着。
小姑娘很麻利地一边登记,一边说:“每张床位一块五,你们交三块钱吧。”
邢桂枝又摸摸索索地从裤子腰里,摸出三张一元的纸币,放在小姑娘面前的桌面上。
小姑娘填写好登记簿,又分别填写了两份住宿发票,将两份四张票据递给王根旺说:“男的住605房间2号床位,女的住308房间3号床位。拿着票,到楼上服务台,叫服务员给你们开门。”
王根旺带着邢桂枝,先来到三楼,找到服务员,请帮忙开门,服务员也是一个小姑娘,面无表情地说:“把绿色的票给我。”
王根旺就将票据递给她,服务员说:“不是这个,这是六楼的。”
王根旺又将另一份拿给她,服务员将绿色的票据抽下来,将红色的票据还给王根旺,说道:“308房间里有人,你自己去吧,哦,男的不要进去。”
王根旺和邢桂枝走到308房间门口,房间门是虚掩着的,王根旺就随手推开门,对邢桂枝说:“你进去吧,我就在外面等你,我们先去打个电话,再吃饭吧。”
王根旺站在门口,眼睛随着邢桂枝走进去,朝里面瞧了瞧,只见里面已经住了两个人,一个是约莫五十多岁的女人,一个是大约三十几岁的女人。
不看不打紧,一看王根旺不由一惊,这个五十多岁的女人,怎么这么眼熟?再看一眼,心里更紧了,立即退出门外,站在走道上。
心里搜索着过去的点点滴滴的记忆,不禁打了一个激灵,暗想:“这个人不是应该在那个小岛上吗?怎么会在这里?”
楼下登记处的小姑娘,名叫于茹,是一名老公安的女儿,警惕性特别高,从邢桂枝的只言片语中,感觉到这对老人的不寻常,在稳定王根旺和邢桂枝后,立即拿起电话,向保卫部门进行了报告。
她的理由就是,那个叫邢桂枝的老年女人,是有些文化知识的,但却不知道《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部小说,是说不通的,除非是来自境外的非社会主义国家的人。
公安机关在得到这个报告时,也基本认同小姑娘于茹的理由。决定派人暗中观察一下,并指示人民旅社的工作人员,要保持常态,不要有如何异常表现。
王根旺和邢桂枝,很快就下得楼来,走到登记处的服务台边,王根旺对于茹说:“小姑娘,旅社的电话可以借用一下吗?”
于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打到哪里?”
“省军区。”王根旺回答。
“嗯,你打吧。”于茹一边说着,一边将电话从登记处窗口递出来。
王根旺直接拨通刘炳辉家里的电话,不一会,电话里就传出了张玲的声音:“喂,哪位?”
“你好!张玲妹子,我是王根旺啊,炳辉在家吗?”
“在,在呢。王大哥,你到了吗?现在在哪里啊?”张玲说着,又听张玲高声喊着:“老刘,老刘,王兴国来了,他的电话。”
刘炳辉的声音不一会也从话筒中传出来:“老王,怎么打电话啊,直接来家里啊,我们都在等你吃饭呢。”
“晚上就不去了,我和老邢就在车站这边的一个旅社住下了,明天再过去吧。”王根旺笑呵呵的说道。
“哦,这样啊?那等会我们去你那里吧,晚饭还是一起吃,小帅子也想你们呢,你等着哦。”刘炳辉说道。
“不了,你也没有时间过来,我们就自己吃点。我这里有个情况跟你说一下,刚才我好像看到蝎子了。”王根旺轻轻地说。
刘炳辉一听,甚感震惊,声音不由提高了许多:“什么?蝎子?”
“是的,我可以确定。”王根旺很镇定的回答道。
“哦,那就这样吧,你们早点休息,明天见。”刘炳辉按了按电话的通话键,又重新拨了出去。
省军区特情处和省公安厅特情处,在接到刘炳辉的电话后,就更加重视起来,结合人民旅社的报告,加以分析研究推断,认为王根旺、邢桂枝两个人,极为可疑,于是,王根旺和邢桂枝在不知不觉间,就成为了便衣特情人员,跟踪观察控制的重点。
王根旺在饭店吃饭的时候,就发现身边有些异常,但并不是特别在意,可是在离开饭店,回到人民旅社的路上,王根旺的被跟踪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走到三楼走道上,王根旺就要与邢桂枝分开,到六楼上去,心里实在有些放心不下邢桂枝,就对邢桂枝说:“回到房间就睡觉,不要与房间的人闲聊,要休息好,明天白天可能是够累的一天了。”
王根旺的心里实在不好受,又不能与邢桂枝说得太明白,不说明白,又怕邢桂枝不注意,既有可能打草惊蛇,又可能危及自身安全。
邢桂枝看着王根旺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特别是那种几十年没有再见过的严峻神情,让邢桂枝心里一惊,小声问道:“有异常?”
王根旺点点头。
邢桂枝说道:“知道了,放心吧,你也回房间就睡吧,不用想那么多。”
邢桂枝走到308房间门口,推推门推不开,就回头喊服务员打开房间门,房间里没有人,邢桂枝直接倒头就睡。
王根旺走进605房间,看着房间里面共有四张床位,一色的木质简易单人床,白色床单和被套,显得干净整洁。
3号床位和4号床位都睡了一个人,只有1号床位和2号床位是空的。自己的2号床位正好在窗户边,可以透过窗户看到外面街道上的情况。
王根旺走到床边,坐下来,背靠着窗户边的床头,将窗帘掀开一点缝隙,看了看窗外,发现有人正抬头观察着自己所在位置的窗口。
心里不禁犯嘀咕:“这是刘炳辉安排的人?还是蝎子也认出了自己?这些人是保护自己?还是监视自己?”
叶小帅一听说王根旺来了,就吵着说:“奶奶、爹爹,我要到旅社去看干爹和干奶。”又不停诉说自己离开叶家凹之后,还没有见过他们,也没有见叶家凹其他的任何一个人,心里实在想得很。
刘炳辉是没有时间和叶小帅纠缠,就说:“小帅子,爹爹现在有极其重要的工作要去做,知道吗?不许吵!”说着有对张玲说:“我去军区办公室,有重大事件需要处理,你们早点休息,晚上我可能回来不了。”
张玲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只是搂着叶小帅的肩膀说:“明天就可以见到干爹干奶了,不在这一夜。哦!”
叶小帅鼓鼓囊囊地说:“我还是想去。”
张玲说:“要么,打个电话过去,看看干爹和干奶睡了没有,先和他们说说话,好吧?”
“好!谢谢奶奶!”叶小帅显出一脸的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