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雷奎等人的审理正式开始，叶嘉作为证人出席。待她供述完毕离开法庭的时候，安小芸匆匆跑来：“等等。”
“我刚才见到我哥了。”她说到一半，看了看叶嘉身边的何一阳，又止住话头，道：“我能跟你单独聊一聊吗？”
“没问题，我闪人。”何一阳笑道。
安小芸看一眼叶嘉手上的钻戒，难过地说：“你跟我哥……真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本来你们会在一起。”
听到她的话，叶嘉感到心底深处的酸楚又一点一点浮起，只得笑道：“不是，我想了很多，也想了很久，我跟他……还是没有缘分吧！至于何一阳……”她伸手摘下钻戒，捏在掌心里，“我欠他实在太多太重。”
“你爱何一阳吗？”安小芸直截了当地问道。
叶嘉觉得可笑：“为什么你们都问这个？”
“因为我不想看到你这么草率地把自己交给一个男人。”安小芸一想到叶嘉要跟何一阳结婚，不由得心中波澜起伏。
“草率？”叶嘉有些莫名其妙：“为什么这样说我？”
“你到底是爱何一阳，还是想要还他的情，你心里不清楚吗？”安小芸说。
叶嘉笑着摇摇头：“他对我很好，这还不够吗？就算我不接受他，他依然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一个女人能够得到这样的爱，难道不是上天眷顾的幸运吗？选择这样的人依靠终生，怎么能说草率呢？相反，我一心一意地爱一个人，但最后又得到了什么？还不是像个傻子一样被一脚踢开吗？”
“你终于肯说出心里话，说穿了你还是在气我哥，不肯原谅他，对不对？”安小芸道，“你气他没有选择你，所以你要跟何一阳结婚，借此机会告诉他，他也被你放弃了。对不对？”安小芸的话字字如针，扎入叶嘉的心里。
叶嘉的胸口一起一伏，她努力克制住心中的情绪，说道：“我要走了，不好意思。”
安小芸拦住她道：“我不希望以后你和我哥两个人，为了这件事而后悔一辈子，赔上幸福一辈子。”
她换了口气，轻声道：“叶嘉，你知道吗？那天我哥为了追你，不顾腿上的伤，开车连撞雷奎的车，把伤口旁边的动脉撞裂了。送到医院的时候因为失血过多，他的右腿已经治不好了。”
“什么？”叶嘉犹如听到晴天霹雳，“你说他的腿……”回想起刚才会见室里的安大荃，确实一直坐在椅子上，没有站起来过。
她心如乱麻，两个月了，从没有人告诉她这件事，而安大荃见面之后也没有提及，他似乎有意想要隐瞒，难道是怕她心里内疚，还是怕她因此而可怜他？就算知道自己就要失去她了，也不肯开口？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木器敲打地面的声音，安大荃与细眼等人正朝法庭走去。叶嘉看到人群之中的安大荃腋下支着一根木质拐杖，拐杖旁边的一条腿看起来比常人纤细不少，应该是肌肉萎缩所致。那条细腿从前练起功夫来上挑下劈，虎虎生风，此刻悬挂在膝盖之下，好像晾衣绳上的衣架一样摇摇晃晃。
泪水充斥了叶嘉的眼眶，她紧紧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安大荃显然也发现了她，尴尬地低头扫了一眼拐杖，匆匆走进了法庭。
一旁的何一阳看着泣不成声的叶嘉，深深叹了一口气。
安小芸默默陪着叶嘉，不知道她和安大荃、何一阳的未来将会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