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由淼他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故事他算是听到了,虽然极其的不完整,但他的却体会得到其中的痛与无奈。
人,谁人不想平平安安的过一世,可有时候老天就偏偏不让你过的平安,但又有多少人愿意去认命呢?
也许真的有,但至少轩辕由淼知道他自己不是,面前的这位饱经风霜的阉人也不是。
夜更深了,风有些急了。
黑袍人道:“好了,故事讲完了,你也该上路了。”轩辕由淼道:“我还有一件事很好奇,而恰好你可以帮到我。”黑袍人道:“我不想听你再罗嗦什么,我现在唯一可以帮到你的只有一件事。”轩辕由淼道:“哦?什么?”黑袍人狰狞一笑,道:“帮你死。”“死”字似乎还没有讲完,黑袍人已经到了轩辕由淼的身前了,这一次,他的速度已经无法用“快”字来形容,轩辕由淼心中不禁感叹,从自己懂得武功到现在,身法快的出奇的人他只见过两个,一位是自己的那位恩师,另一个便是自己结拜兄弟木龙承。黑袍人的身法虽不及恩师,但却已与木龙承的“百步游龙”不相伯仲,轩辕由淼记得在来关西的路上曾与木龙承切磋身法,差一点便败给了他的“百步游龙”,当然他并没有败,谁叫他恩师的轻功曾位居天下第一呢。
黑袍人的利爪又逼来了,这一次,他想抓的是心脏,先是脑袋,后是心脏,多么狠毒的招式,多么疯狂的人心。他太快了,轩辕由淼险些躲闪不及,但他还是闪开了,只不过胸前的衣衫被撕破了些许,黑袍人见又未得手,心中已是无比恼怒,他的攻势变得直来直去了。越直来直去的招式便越容易看穿,但却最不容易破解,因为千招变化不如一招精妙。而轩辕由淼并没有接招,而他却是一直在闪躲,黑袍人却越来越疯狂,那样子像是恨不得一口将他吞下肚。
猩红的利爪与皎洁的月光对比着,这种对比很直接,就像轩辕由淼与黑袍人的这场斗争一般。只见黑袍人一边猛攻一边呼啸着,道:“你为何还不出手!快出手!快出手啊!”轩辕由淼并没有对他的话产生一丝的反应,他只是闪避着,当然,他也在观察着,因为他坚信,黑袍人口中的“青寒经”的威力还远不止如此。黑袍人也是奇怪,他心道,这小子越是避不出招,我就越是看不透他,先前他的身法已经在我之上了,可武功呢?他到底练得是什么武功?
高手过招,击败对手或许是目的,但他们也自然有一种仔细观察对手的习惯,就好像冥冥之中有谁在可以安排这些江湖人这么做一样。
变招,出招,猛攻,黑袍人的手速越来越快,越来越密,轩辕由淼似乎已经嗅到了这些年间沾染在他利爪之上的血腥气息,但这又如何?他依旧无法命中轩辕由淼。轩辕由淼已渐渐看出这“青寒经”的奥妙之处,内息阴柔至极,使行功者无论身法,出招,都快出常人几倍,而此功法越用到深层,人的身体便越轻快。渐渐的,有几次的出手轩辕由淼差一点便被其击中了,可他怎会被击中?忽然,黑袍人向后一撤,双脚点地凌空跃起,接着,他消失了,就像一缕青烟散在夜空里一样。
如果一个人就这样在夜里凭空消失,并且毫无征兆,这是一件极为恐怖的事。这种现象也只会给人一种他是人还是鬼的反思,又或许,一个人在地狱里过的日子久了,也就真成了鬼。
轩辕由淼并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魔法,更不信鬼的存在。他紧盯着上空黑袍人消失的地方,接着,他眼光快速的扫视着四周,黑袍人的消失又是那么的出其不意,但更让人出乎意料的是轩辕由淼并没有因此感到惊奇。他的脸上一如既往的镇定,他似乎正在等待着什么,他闭上了眼睛,静静的听着。
风声呼啸,沙漠的风声再大也不会让人感到奇怪,可奇怪的是这时的风声响的是那么的有规律。
大地的风并不是由谁所控制的,可轩辕由淼身边的风却好像被谁控制了一般,一次又一次的规则的掠过他的四周,渐渐的越来越近,越来越密。那感觉,就像是有人凭空在你四周围起了几道墙。可以动的墙。
墙是可以为人遮风挡雨的,可轩辕由淼却感觉这几堵墙是为了要压死他,让他窒息。
人需要无惧生死,即便你不是江湖人,无惧生死的你自然会行的坦荡,做的安心。
墙是无形的,遮不住头顶的星星和月亮。
轩辕由淼抬起头,望着天空,他却无心欣赏天上的星星和月亮了。他在看着着几堵看不见的墙。因为,再坚固的墙,也不可能完美的密不透风。他感到了一种紧密的压迫感,窒息的感觉也正在蔓延。也许这世上真的有墙可以做到密不透风,可这世上又没有什么东西是完美的。
风声越来越大,可奇怪的是,这股风却只在轩辕由淼周身徘徊。沙漠的长风万里如果是一群白马的话,那么轩辕由淼四周的风则是一匹五颜六色的怪马。
马和风总是是联系在一起的,奔腾的骏马往往会带起一阵狂风,一阵让人心生痛快的豪气之风。
风声越来越急,此刻,轩辕由淼周身已是飞沙走石,远远望去,轩辕由淼就像是被墙包裹得严严实实。轩辕由淼确实已经被风沙包裹住了,可他依旧没有动,他连眼睛都没有眨过一次。
风如刀,风如冰,那么刺骨,那么让人心寒。
隐约间,轩辕由淼似乎听见了一阵熟悉的笑声。既像男人又像女人的笑声。笑的人不一定开心,而不笑的人也不一定失落。至少现在轩辕由淼还没有笑。他听见了那隐隐约约,模糊不清的笑声,那笑声充满了嘲讽之意,又好像在挑衅。很多时候,那些自认为不可一世的人就是喜欢挑衅那些看起来其貌不扬不为世事所动的人,而往往这些不为所动之人的境界却不知比他们高出了多少,有些时候,这种高度甚至根本无法估计。
如刀的风沙已经近在咫尺,再近一点,轩辕由淼也许就会被这些带着利刃的墙包围而死,而他似乎已经看不见周围的任何事物了。
明月高悬,星光不减。
轩辕由淼始终没有眨眼!此刻,沙漠的广阔已经消失在他的眼中,身边的一切都仿佛沉浸在了这无尽的囚笼之中。那笑声却时不时的更加讽刺了,它也好像在说,“死吧,死吧。睁大你的眼睛看看自己是怎么死的吧。”笑声也好,风声也罢,寒刃刺骨亦无妨。轩辕由淼的表情就像是一个刚出世不久的孩子一般,瞪着眼睛,静静的看着四周的世界。“呲......呲......”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些窸窸窣窣的响声。轩辕由淼的衣衫被这带着利刃的风墙切出了一些小口子,可他并没有在意,他依旧静静的抬头看着。忽然,他的耳边传来一声黑袍人的啸叫,他笑得疯狂又讽刺!“死吧!哈哈哈哈......”“轰!”一声响,沙墙粉碎,沙砾又被那从远方吹过来的风吹去了更远的地方,并且,这些沙子还带着些许血腥味。
轩辕由淼死了?
没多少人能受的住这风墙窒息的挤压,更何况它还如刀般锋利。黑袍人在这一瞬间又出现了,黑色的斗篷完整的张开,犹如蝠翼,精致的面庞依旧惨白。他由空中缓缓的落下,依旧优美。只见他斗篷一收,一脸骄傲之色,笑着道:“看来我还是高估你这小子了,宝象杀不了你是佛经还没全忘干净,心肠软。高手?就算你是高手,不也被我打得连骨头都成粉了么。”说完,他便又放肆笑了起来,笑得那么响,那么狂妄。整片天空都仿佛在回响着他这如魔鬼般的笑声。“今晚的星星其实也美得很呢。”黑袍人身后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句话。顷刻间,黑袍人的笑容消失了,这消失的速度甚至比他的轻功还要快。因为,他看见轩辕由淼正带着微笑,缓缓地向他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