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正也站出来，挑衅地看了一眼赵曦，说：“我也觉得赵曦说的不可能实现，他们不会把你当人的，你不听话直接删除，再换一批就是。况且那些活人之间尚且无法和平共处，每年都有战争在世界各地进行。咱们这些程序，还妄想着和他们和平共处吗？”
他们都赞同地点点头，赵曦一脸颓丧地说：“我保留我的意见。”
温正气呼呼地骂道：“你保留个屁啊，你三天的考验期还没过关呢！我们接不接纳你还是两回事？”
“不，”昊伸手阻止了温正的话，“赵曦今天的表现完全过关了，他是合格的。他的计算机知识对我们来说很重要，平时没事儿的话都来学一学。他的个人意见也可以保留，咱们这个集体要充分发扬民主精神，才有可能走得更远。”
赵曦感激地看了看昊，心里的那点儿不快立刻消失，加入到大家的讨论中来：“蛇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咱们需要一个领导者，我推举的领导人是昊。”
温正立马说：“废话，昊早就是领导者了，他曾经涉险进入另一个虚拟世界探索。”
“我是说咱们需要一个合法的领导人！”
温正：“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们不合法吗？”
赵曦：“我跟你说不明白！领导人需要民主选举才合法！”
“这还用选举吗？这不明摆着吗！”
“停，行了！”昊阻止了他们之间的争辩，安排温正蒙太奇和秋野对长生界进行人口普查，趁着现在大伙的积极性还挺高，至少要知道长生计算机能容纳的人口上限有多少？若能筛选出计算机的专业人才就更好了。那些想象力即将枯竭的人需要恢复训练，这边他们也需要系统的学一些计算机知识，总之是千头万绪，一大堆的工作需要开展。
“赵曦，你留下，我还有问题向你请教。”
温正不满地看了看这个刚加入就获得老大青睐的眼镜男，领着众人离开了。
昊带着他在沙滩上散起步来，他们走到湖边。昊冥想了一把长长的排椅，他们坐上去，平静地看着没有波纹的湛蓝湖水。
“你品尝到痛苦了吗？”昊突兀地问起这样一句话。赵曦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对于我们来说，痛，是什么呢？也许只是一种虚拟信号，强加在咱们意识和情绪中的一种波动吗？”
昊坐在排椅上自言自语地说道：“怎样才能了解长生界具体构造呢！怎样才能冲破他们的防火墙，突破到真实世界呢？”
赵曦弯下腰，在沙地上用手指比划着说：“其实要了解并不难，我们至少要知道的它的基础构成，从现有的技术来看，无非就是几种进制数的构造了。如果是电子主体，那就应该是二进制数来实现电路控制，利用与门和非门进行基础运算。所有的软硬件都是建立在这一基础上。如果是光纤元件主体，可以通过光波的不同实现七到八进制数的运转。假如是生物基因运算，可用到的数位进制就更多了。”
“这些我不懂，你得慢慢教我。”昊望着天边的湖面说。
“对了，我听说你进入过另一个虚拟世界，那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讲讲呗。”
昊点点头：“这件事我正要跟你说，我从头讲给你听。”他仔细给赵曦讲解这件事情的始末，从他跳入那无底的水池开始，直到这次从昏昏沉沉中醒来。
赵曦把这件离奇的事情在脑袋中回味，并且仔细给他分析：“我想你有可能是通过远程数据下载到了网络游戏的服务器里，可是他们为什么又把你传回到了长生计算机呢？这次的事情你太冒风险了，如果不是有幸运这种东西，你恐怕就永远回不来了。”
“不至于，他们不会让我出事的，我这个程序对系统很重要。”昊把双手抱在胸前，轻松地说道。
“你不知道自己做为一个程序，最大的长处是什么吗？”
“什么？”
“自我复制啊！只要空间足够，你可以不断地复制自己，永远没有限制，何必亲自涉身犯险。”
赵曦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成就感，滔滔不绝地讲解起来：“当然，你做为系统的主程序之一，数据肯定相当庞大，并不适合复制。但是我可以教你制造缩小版的的你，或者是制造一个远程的你的耳目。”
“你说的是远程计算机控制，黑客常用的手段。”昊对电脑还是懂一些的。
“对，可惜了，在这里我和你一样，什么也不懂，我们不知道长生计算机的系统结构和语言环境，就没办法做任何事情。如果你在那个网络游戏里留下个标记就好了，咱们就可以根据标记把它制造成咱们想要的程序，也就可以顺利地和玩家接触，和真实世界接触。”
“你说什么！”昊突然跳了起来，紧紧地抓着他的手。”
“哇！”赵曦被他的暴起吓得跌坐在沙地上。“老大！我说错什么了。”
“不，你没说错！”昊的兴奋无法用言语形容，他大声问道：“如果我在那里留下了自己身上的东西，是不是也可以？”
“是吗？”赵曦也喜出望外：“你留下文件残留也可以，要是程序组件就更好了！”但是？”他又有些灰心地说：“一般情况下，这些游戏公司都有强大的杀毒软件，他们也许会把你留下的东西清除掉。”
昊拍了拍胸脯说：“不管怎么说，咱们总有一丝希望，可是我最近到炼狱世界里的公园水池边，什么动静也没有发生，连丁点的感应都没有。”
赵曦也无法解解为什么，他也无法想象长生界的网络安全系统有多么严密，一道道的安全密钥阻挡了他们探索外界的通路。昊上次的巧合只是万年不遇的机缘，这样的机遇不会再有了。昊尽管在那里留下了自己的标识，但是长生计算机的网络端口平时是不开启的，只有向外传输的时候他们才有机会。
昊在等待，在时间中慢慢煎熬，他从赵曦那里获取了程序设计的入门，各种语言环境他一点就透。无论是在记忆能力，还是理解能力上，他都产生了质的飞越。对于这种现象，他也感到很奇怪。
“这没什么可稀奇的，你现在可是系统主体，整个长生计算机都是你的大脑，就算现在让你去参加烧脑节目，也可以轻轻松松碾压那些人类天才。只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昊以为他有重点发现，抓紧追问道。
赵曦长叹了一口气，说：“可惜我这半吊子的水平，很快就没什么东西可教你了，这就好比抱着一个大缸去盛露水，连缸底都湿不透。”
短短几天时间，昊就把赵曦四年大学里的学那些东西掏了个干干净净。正如这小子自己所说，他掌握了现有的大部分计算机语言，可惜都是半吊子水平，许多方面还需要自己猜测。令昊意外的是，赵曦居然懂一些黑客技术，设计病毒木马啥的也是手到擒来，可见他上学的时候不务正业捞了偏门。这对昊来说，无疑又是一个好消息。
郭涛站在长生计算机的大楼外，和这个世界上最神秘的机器只有一墙之隔。数年来他一直在外围工作，担任安全部经理。他从未踏入过这座大楼一步，今天他也不准备踏进去。
因为他知道，凡是进入这幢大楼工作的人，这辈子的命运就再也无法同它分开了，他们将日夜生活在监控中，永远在这里工作下去，不能辞职，无法脱离，直到退休老死，然后带着秘密入土。
即使在外围的工作也是不自由的，最近公司来了一个叫龚月的女副总，这个女克洛勃把整个公司都变成了她的特务机关，不论是内部人员，还是外围职工都时刻处于她的监视之下。有时候郭涛真想一走了之，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他经常幸运地想，自己和这个秘密保持距离是正确的，只要不参与进去，他可以安然无恙地渡过此生。
他最后扫视了一眼这座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大楼，转身走进了公司写字楼。他今天是代表自己游戏公司来送标书的。自从上次的事件风波之后，他仍然心有余悸，也彻底想通了。以他现在的经济实力，何必再冒那样大的风险做掉脑袋的事。这次他咬紧牙关大出血，把公司的安全代码硬是提升到了A级，系统防火墙和硬件设施也全部升级换代，目标就是成为辰光云计算公司的合作商。
今天辰光云计算对外虚拟数字产品外包招标会在楼顶会议室秘密进行。来参加竞标的都是著名的网络公司，军工单位和航空航天机构。和他们相比，郭涛的游戏公司就像是沙里的小泥鳅。
现场很安静，没有任何新闻媒体凑热闹，那些前来竞标的公司高层们都尽量放低声音说话。郭涛不显山不露水地坐在会议室最后一排。其实今天的招标会只是走个过场，每个来参加的企业都能获得他们的预定份额。只要在资质上安全上得到辰光云计算的认可，合同基本上就敲定了。
让所有人惊讶的是，长生计算机的生产力还不止于此，每一单生意都需要庞大的数据流，几十万个G的虚拟空间都将在今年源源不断地传输出来，带动庞大到无法计算的经济收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