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日子里,白港四周充斥着鸟粪和臭鱼的气味。但今天不同,风里带上了焦肉和木头焚烧的味道。厄运小姐心里清楚,这味道说明,普朗克手下的人死得越来越多了。灰烬遮天蔽日,屠宰码头上存放着的海兽油脂熊熊燃烧,恶臭的浓烟朝着西边涌去。她感觉自己嘴里的味道都变得油腻起来,于是往扭曲的木头架子上吐了一口。岸边的水面上浮着一层粘稠的渣滓,都是水下数以千计的尸体长年累月的贡献。
随着普朗克的倒台,厄运小姐的名号在比尔吉沃特的大街小巷响亮了起来。莎拉成为了比尔吉沃特新的海贼王。“来吧,我们送我们昔日的好友,拜恩下去。”她说。他们走向一尊火炮,准备把它滚进海里。黏腻的水面上浮碑林立:既有简单的木头板子,也有刻工精细的海怪雕塑,每一个出自比尔吉沃特的海贼,死后都会被装在大炮里进行海葬。
但是就在大家将要把大炮推进水里时,一种怪异的声音从远处的海面传来。抬头看去,所有的人都是惊愕的。一艘巨大的铁甲船正在向着这里的海岸靠近。
“这是什么船?啧啧啧,这大炮。厉害。”
“看这个样子,一定是主力战舰级别的。但是它好像没有桅杆啊,靠什么前进的。”
“这速度可不是主力战舰可以追的上的啊。就是我们的拦截号快速帆船也别想追上。”
“都吵什么?!把我的望远镜拿来。”厄运小姐眉头锁紧。她从一个德玛西亚的跑船商人口中听得,现在海洋上出现了一艘相当强大的战舰,它的装甲板即使是装满火药的重炮猛击也只是留下一些坑洞,强大的火炮只要一发就可以让胆敢招惹的船只即刻沉没。如果事情是真的话的,只要这艘船的船长愿意,比尔吉沃特肯定会被夷为平地。拉开望远镜,看向船上挂的旗语后松了口气。对方只是要求在这里停靠,并没有恶意。
船上的人乘着两艘小艇,接近海港。领头的是两个样子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从穿船长服的男子来看,这艘船是他的。但是背着剑的男子才是真正的首领。另外一艘小艇上有一个带着重剑的女人以及一个戴着眼镜的小胡子男人。但是比较吸引眼球的是站在一只海龟上接近岸边的女人。
“你们都是些社么人,为什么要来这里。”厄运小姐明显不欢迎的看着兰德等人。
“我们是一些喜欢冒险的人罢了,并无恶意,不要这么紧张嘛。”W微笑着和莎拉的大副雷文套着近乎。
“就这样吧,欢迎你们来到比尔吉沃特。这里刚刚经过一场变动,别指望受到盛情款待。”厄运小姐收起了自己的手枪带头给几人带路。
“且让我说两句。”厄运小姐回头,看到一个身材极其伟岸的女子,身上披着织造极其复杂的重彩长袍,不紧不慢地踱下码头朝他们走来。一队带着刺青的少年跟在她身后,手执带有锯齿的长矛,腰里悬着阔口手枪和棒勾。一行人耀武扬威地站在领头的女祭司身后,感觉整个白港都是他们的地盘。
“活见鬼,她来这儿想干什么?”
“额,这大妈是谁啊?你们这里萨满。”刀锋女王歪着脑袋,看着厄运小姐。
“她是俄洛伊,娜迦教派的祭祀。”
“俄洛伊认识这个死掉的人?”刀锋女王指指哪门装着死人的大炮。
“不,她认识我。”厄运小姐说。
“娜迦卡布洛斯在下!怪不得前几个星期,奥考那帮人一直跟我们过不去。”俄洛伊手里提着一个沉重的石球,看起来跟塞壬号的船锚分量相当。身如铁塔的女祭司不管去哪儿都带着它,厄运小姐猜测那应该是某种图腾或者神像。
“这里居然也有信仰我的教派,我说这里的信仰力浓厚到可以让我踏上陆地。”海皇姬小声的嘟囔道。
“浓厚的海洋气息,船长先生。您真是有福分,获得了娜迦卡布洛斯的青睐。”俄洛伊笑着拍了拍J的肩膀。
“生命是果实的芬芳,也是战斗的愉悦。娜迦卡布洛斯存在与我的身边,我的职责就是用我的生命保护娜迦卡布洛斯最爱的海洋。”J笑着用深海教派中的礼仪动作回敬了俄洛伊。海皇姬收敛了自己的气息并且隐藏了自己的神识。俄洛伊并没有发现,娜迦卡布洛斯本尊就在她的身边。
“一个比尔吉沃特的男人,理应得到娜伽卡波洛丝的祝福,对吗?”兰德说道。
“当然。不过他很快就要下去见到那位女神了。”
“娜伽卡波洛丝并不在深渊里。只有愚昧的小粉脸们[注:比尔吉沃特人对于非本地居民的蔑称。]才这么想。娜伽卡波洛丝存在于我们所行的每件事中,以及所行的每条路上。”
“嗯对,你看我这记性啊。”兰德连声说。俄洛伊头晃着手里巨型炮弹一样的石球,平举到兰德的脸跟前。
“你并不蠢,船长先生。”俄洛伊爽快地笑起来。
“你只是不知道自己的本质罢了。”
“俄洛伊,你来这儿到底为了什么?”
“因为一场风暴就要来临。”俄洛伊说着,目光越过兰德的肩膀。
“你最好随时准备着,将船头迎向海浪。”
海皇姬的祭司顺着来时的路离开了码头,走向峭壁上自己的神庙。兰德则将视线抛向了海面。远洋之中,一场风暴已经酝酿成形。但那并非俄洛伊刚才所看的方向。——女祭司目光的尽头,是暗影岛所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