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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上学

听说女儿惊了,陈玉兰和顾之宏双双从太师椅上跳了起来。

两个人急急忙忙往女儿屋里去了。小满也在芸香的带领下跟了过去。

一屋子人围在床边,却见那顾家小姐满头大汗的躺在床上。

“小姐、小姐。”

一旁的下人怎么摇晃她都不醒,只是口里囫囵的喊着:“我怕!我怕!”

顾之宏眉头紧锁,问道:“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儿功夫就惊着了?”

屋里的下人没有一个敢回话。

芸香看那孩子,不过是梦魇而已,却令一屋子下人担惊受怕。

她微微皱了皱眉头,对顾之宏说道:“老爷,我看大小姐是昨日失踪受了惊吓。还是请个大夫回来看看好些。”

芸香一语惊醒梦中人,顾之宏连忙吩咐老丁去请大夫。

芸香用眼瞥了一下陈玉兰,但见她双目通红,面容焦虑。想来她并未料到,自己的一己私心会连累女儿受惊。

好在顾家就在虹文县城南繁华的大街上,不远就是县里的医馆。老丁没一会儿功夫已经请了相熟的大夫过来。

大夫看了看情况,只说小姐是受惊,开了一付定惊茶,吩咐厨房煮来喝下便可。

说来也怪,那大夫刚走,大小姐便安睡不再梦魇了。

芸香见这里已经无事,她该关心的也关心到了,再留在这屋里就有些多余了,于是带着小满辞了顾之宏夫妇,打算回小院去。

两个人刚要出门,却听那床上已然安睡的大小姐口中,突然冒出一句梦话。

“常小满,你陪着我,别走!”

这梦话虽然吐字不甚清楚,但屋里的每一个人都听见了。

芸香和小满自然诧异,没想到小满只是在那荷花池中与大小姐匆匆一见,她便记住了她,还能在梦中喊出她的名字。

而陈玉兰心里却有些惊了。女儿为何能在梦里喊出那小丫头的名字?

她不由暗暗打量起小满来。可这一打量,她心里更惊。

那小丫头看似黑瘦,却长着一张如她表姨一样狐媚子的脸蛋。假以时日她必定脱胎换骨,到时候自己那女儿岂不是要被她给比下去。

想到这里,陈玉兰的眉头紧锁,心里对小满的厌恶更甚了。

相比于陈玉兰的心惊,顾之宏却非常高兴。

“听到没有?鸣枝居然在梦里喊了小满的名字。可见这两个丫头有缘,以后就让她们俩一处生活。鸣枝也总算有个伴了。”

芸香和陈玉兰各怀心思,双双答应了顾之宏。

那一天之后,小满就开始到顾家的私学里读书。

对于小满而言,这是天大的好事。

她从前羡慕林默轩能识文断字,一心也想学文认字,成为像轩哥哥一样有用的人。没想到她这个愿望居然在顾家实现了,因而她格外珍惜这个机会。

顾家的私学是在荷花池的一侧,另辟出的一个独立院落。那院落比之芸香的小院还要小一些,里面除了一栋瓦房之外,就只有一个偌大的院子。

瓦房隔出了两间屋子。稍大一间是课室,小一点儿那间便是夫子的住所。

顾之宏自己的学问不高,但是有钱人家大都附庸风雅,所以开设这个私学时,他便请来镇上最有学问的高夫子坐镇。

而这私学里面上学的学生,除了顾家大小姐,就只有那管家的儿子小丁。

如今小满也来私学上课,高夫子倒是十分喜欢这个聪明机灵的小丫头。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

小满坐在窗前的课桌上,温习高夫子昨天教的内容。她启蒙晚,必须得从最基本的东西学起。所以第一天,高夫子教她的只是《三字经》。

“表小姐,那狗为什么不叫呢?”一旁的小丁打断小满读书,憨憨的问了一句。

小满闻言一愣,旋即明白了小丁说的是什么,立刻捧腹笑了起来。

“小丁哥,你可笑死我了!”她把书举到小丁面前,指着上面的字给他看。

“你看,这个苟字可不是你说的那个狗。它是如果的意思。这一句是说,小孩子如果从小不好好教育,他善良的本性就会变坏。”

“哦……”小丁似懂非懂的看着小满,却不想一支戒尺‘啪’一下敲在他头上。

小丁回头一看,高夫子正横眉竖眼的看着他。他吓得脖子一缩,不敢言语。

“你比小满早来几个月,如今连个《三字经》都读不全,还有脸问这样愚蠢的问题!”

高夫子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恨不得把小丁的皮给揭了。

“夫子又在训小丁了吗?”

门外突然传来一道清脆的童音。小满循声看去,却见顾家大小姐一蹦一跳的进了屋。

她进屋第一眼便看见窗下坐着的小满。原本还打算奚落小丁的她,一下把所以注意力集中到小满身上。

“常小满!”她指着小满说,“你就是爹说的那个,随香姨娘到我家来的表妹?”

小满点了点头,算是回答她的问题。虽然她们俩并无血缘关系,但是论辈分,她确实算大小姐的表妹。

“那****怎么不肯留在荷花池里陪我?”

顾家大小姐质问的口气让小满不知道怎么回答。索性她也并不是真的要小满回答。不待小满开口,她已经自己给出了答案。

“你是怕我娘责罚你吧?”她拍拍胸脯,“放心,以后有我在,我娘不会随意责罚你的。”

“对了,我知道你叫常小满,可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她有些得意的说,“我叫顾鸣枝。娘说这是凤鸣枝头的意思,将来我会成为人中之凤。你可得记住我的名字。”

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与生俱来就有一种优越感。顾鸣枝这几句话,很自然的凌驾于小满之上。

她是主,小满是客。顾家始终是性顾的。

她一个外人,名义上是顾家的表小姐,可是她的身份,只不过比小丁之流高了那么一点点。顾家大小姐不以下人来看她,已经很不错了。

小满明白这个道理。她始终记着小玉的叮嘱,不给表姨惹麻烦。

“谢谢鸣枝的照顾!”小满乖巧的回答。

她以名字相称,一方面告诉顾鸣枝,我已经记住你的名字了。另一方面,又巧妙的拉近了两人的关系,真是一举两得。

“好了,你们已见过面。都把心思放到学业上吧。”高夫子适时出来发话,结束了两个小姑娘间的对话。

私学里传来阵阵读书声。小满的心思却飘到窗外。

娘,我将在这里开始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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