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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风音篇

我和何汐是一块儿长大的,她比我小一些,我就很自然地将她当成了妹妹。因此,对她和仙界其他的女仙便有所不同,但我万不能想到的是,这一些不同会令她走上那样的道路。

自去魔界救何汐失败被送回天界后,我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宋芸。她见我醒来,就手忙脚乱地为我倒了杯水,递给我时,我看到她一脸绯红地问:“上仙可还觉得有何不适?”望着她那般局促,不知为何起了些兴趣,就想着逗逗她:“唉……本仙觉着这头啊,还有些痛,不妨……”她一听,便脚下抹油般地向门外走去:“上仙等等啊……我这就去把医仙找来给你看看。”我一听,愣了愣,这怎么行,于是一把将她抓了回来,扔在凳子上,将方才未来得及说完的话说完:“找什么医仙,你给我揉揉就好了……”她一脸的吃惊,半晌才回过神来。

我在软榻上躺下,对着呆坐在凳子上的她说:“还不过来……难道要我抱你过来么?”闻言,她才慢慢地踱步到我身边,替我轻轻地揉了起来。真没想到,她按摩的手艺这般了得,不知不觉,我都睡着了。

当我醒来时,她已爬在桌子上上睡着了。于是我便下了软榻,轻轻地在她旁边坐下,细细地大量着她。嗯,挺好看的,大概是还未长开,所以还未显现出狐族该有的妖媚。倒是这头上的一对耳朵,我真是越看越喜欢,便伸手上去捏了捏,不料才捏了两下,她就醒了。于是,我这才不得不收回手。对上她迷茫的双眼,我不由地轻笑出声。这小模样还真是讨人喜欢,不如,就拴在身边好了。她揉了揉眼睛,望了望窗外将落未落的夕阳,立马大叫起来:“啊!我怎么睡着了……”然后讨好地望向我。我笑着说:“没关系的。呐,本仙饿了,还不去准备晚膳?”闻言,她便开心地朝厨房走去。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方才的想法已然在心中扎根。

之后的日子,事务不太繁重时,我总会逗一逗她,不会显得太过亲近,也不会显得过于疏离。我想,我爱着她,而她也要爱着我,这样,两个人在一块才能开心的。可我不知道的是,这只小狐狸,早在我爱上她之前就爱上了我。只是,她并不敢表露心迹罢了。

就在我以为,只要将她一直留在我身边,总有一天,她也会爱上我时,我却不得不将她推开。因为,我一点也不想她看到我被蛊控制时,那样深情地唤着一个我并不爱的人的样子。所以,我只能狠狠地把她推开。可她那样的倔强,无论我如何的冷言冷语,她都不曾离开。看着她昔日的活泼开朗一点点的消失,看着她的双眼写满悲伤和疼惜,我有多难过,可我却无能为力。我只能更加残忍的赶走她。我想,只要她离开,或许就不会再悲伤了。

此后,她总会问我,能不能喊我阿音,而我能给她的回答只有一个,不能。但她又怎么会知道,若不是这蛊,我有多希望从她的口中听到阿音这两个字。忽然之间,她再也不问了,她只会在某一个地方静静地望着我,浅浅的笑着。对了,她笑起来真的很好看。也是,我的小宋芸啊,在这近三百年间,已经渐渐长开了,变得越发的美艳动人。

我知道,自己总归是不能一直这样下去的,我还有那么多话未对她说,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带她一起做。于是,我便趁着清醒之际同阿音制定了一营救何汐的计划。但令人惊喜的是,当我们整兵待发时,何汐回来了。

看到何汐平安归来,萧池要为何汐设宴三日,接风洗尘。而我因蛊的控制,却是不得不时不时的同何汐在一块儿。也幸得这蛊并未形成完全,我才能克制住自己做出违心的事。

本想着,待何汐身体好些,便将这蛊取出来。可何汐的体内竟然封印着罗莎。当萧池得知此事时,他央求我万万不能伤害到何汐。我知她深爱着何汐,我自小便知道,面对他的请求,我又如何回绝得了。更何况,何汐还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尽管她做出了这样的错事,我仍不能怪她的。

从古典中得知,若能使种下母蛊的人得偿所愿,那么去蛊会更加的容易。倘若逆了她的心意,想要取出蛊来,便不会那么简单了。

一日,我问何汐,她此生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她说是嫁给我。那么,我便给她这场婚礼。只不过,婚礼是个幌子,这场婚礼上我要解蛊,亦要擒住罗莎,护的何汐周全。这不仅是我答应萧池的,而且也是我身为她的哥哥所该做的事情。

只是,这一场虚假的婚礼,怕是又要让小狐狸伤心了。

说起小狐狸,这傻丫头居然消失了整整三个月。而她消失的这三个月,无人扰我,倒是显得整个院子有些寂寥,还是她在的时候生气些。让我意外的是,消失了三个月的她再出现时却是在何汐的殿内,这又是怎么回事。本想探探其中的缘由,但眼下又有更加重要的事,便往后搁搁罢。

三日后便要设婚宴了,看着一群人因此忙碌着,我的心却一点点的沉下来。宋芸她,回来吧……我本应该高兴的,因为这蛊很快就能解了,可这样的婚礼,我只想给宋芸一人的。可如今,却用作一个局。倘若她知道事情的真相后,会怎样?算了,待这蛊解了,她若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她。

半晌,宋芸快步地走到我跟前,后面跟着司命。此时,我的灵台早已不复方才的清明,想是这蛊又在作乱了。宋芸笑嘻嘻地望着我:“风音,风音,何汐回来了你开心麽?”我多想告诉她,我见着你才能开心。可说出口的话却那样伤人,我说:“是呀,何汐回来了我不知道有多开心。只是,如果,你离开了,我大抵还会更开心的。”闻言,宋芸只是微笑地望着我说好,而一旁的司命却忍不住要为她打抱不平,只见宋芸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你说好在婚宴前要带我去看芙蕖花的。”司命紧了紧握着的拳头,轻轻地叹了口气,又松开,随后狠狠地望了我一眼:“这样待她,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然后,他们就离开了。我本以为这只是一句气话,可没有想到的是,这句话会应验的那样快。

再见时,我正一席红裳,在堂中等着何汐。而我的小狐狸就坐在宾客之中,就那样望着我浅浅地笑,眼神柔的滴出水来。我看的心中一窒,只觉得,眨眼间,她就会消失不见。纵然心中千种情绪,万般暗涌,我也不能告诉她我的计划,也不能拥她入怀,告诉她我为何总是赶她离开,告诉她,我并不是不爱她。然而,当我准备告诉她的时候,她却走了,走的那样突然,然而,这也都是后话了。

当我解完蛊准备擒住罗莎时,罗莎却破了何汐的封印,霸占了何汐的身体。罗莎果不愧为魔界的左护法,竟然那样的会利用他人的弱点。她占着何汐的身体,我们是断不能伤她的,可这样又怎么能擒住她?突然间,我想起了在忘川河岸的一名男魂,其名为无殇。我曾因无事,在冥王那住了段时日,听的了他的故事。我想,若是说出无殇,大概会有些用处吧。果不其然,当罗莎听得这个消息时,便立刻弃了何汐的身子,朝着冥界而去。彼时,事情才算终了。

我因解了蛊,便想着快快去司命那把我的小狐狸领回家,可这一身的红装着实不成体统,且还会让宋芸难过,不如脱了罢。于是,我便着了中衣直奔司命的住处。待与司命会面后,我才知道,宋芸只在他那留了半日,便匆匆离开了。此后也再未来过。想着,她或许是去人间玩了,便捏了个追踪术,可这四海八荒,却是连她的一丝气息都未寻着。我顿时有些心慌,匆匆踩着云在六界各寻了一次,可惜依旧无果。最终,我不得不冥界借了仙藉查阅,我翻了一遍又一遍,也未能寻着宋芸的名字。

“风音,你这么着急,是在寻谁?”冥王九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九哥,你快来替我寻寻宋芸。”

“你说的可是三百年前刚升仙饿小狐狸?”

“就是她,她现今何处?”

“哦……她于你昨日大婚后的一个时辰后,便魂飞魄散了。”

听着九哥的话,我一时竟回不过神来,口中不停地念叨着不可能。突然我想到,阿芸说过,疾风谷是她的故乡,便急急地朝疾风谷奔去。对了,说不定阿芸只是在同我玩捉迷藏,她是气我那段时间一直赶她离开,对,一定是这样的。待我找到她,我一定要问问她,她是怎样藏的,藏在哪里,怎么藏的这样好。

可当我到达疾风谷时,溪边的小屋内却是连半个人影也没有。这时,我才不得不信,宋芸她,已经离开了……

我施了个法术,将这个小屋围了起来,想着,或许有一天,她会回来的。她要是回来了,发现自己的小屋没了,该有多难过。

待我把小屋的一切都安置好后,我便准备去天宫找阿池寻往生法,却在这时看见了米榻下方的一方红纸,红纸旁还有几只死去的老鼠。环顾四周,却没有半点异样,可这方红纸边却有动物的尸体,遂捏了个法术幻化出一只小鼠,这小鼠刚碰到红纸的边缘,便倒了下来,再也没能起来过。我心中一惊,莫不是芸儿的死和这方红纸有关。便展开其细细打量起来,这才发现,这是昨天婚宴的请帖。分发请帖的事,一直是由何汐做的。想到这里,我便带着请帖直奔何汐的住处。

我赶到何汐的宫殿时,阿池正在同何汐讲笑话。看着她那微扬的眉梢,我只觉得心中一阵厌恶。

“阿音,你来了……”阿池边说着边走到我跟前,我一把将他推开,走到何汐床前,何汐立马抓住了我的手:“阿音哥哥,你来看我了!”我甩开她的手,冷冷的望着她:“宋芸死了,现在,你开心了?”问言,何汐的笑脸一点点淡去,阿池一把推开我:“阿音,你在说什么胡话,汐儿怎么会害宋芸?”只见何汐缓缓拉开身前的阿池,笑着说:“对啊,宋芸死了,我不知道有多开心呢。”

听了她的话,我多想替阿芸报仇,可是,我不能。我只能冷冷的质问她:“阿芸她那样好,你怎么能这样恶毒……”说话间,萧池上前紧紧地拉住我:“阿音,你冷静点,这其中有误会也说不定”

我急急地挣开他的手,将那方红纸展现在他眼前,同时化出一只飞蛾,只见飞蛾一靠近那方红纸便没有了生命迹象。可阿池依旧不信,他紧紧的护住何汐:“这又能证明什么?你怎么能靠这个就断定是汐儿所为?”

我冷笑,阿池果然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才会这样傻,何汐那样看中这婚礼,请帖是断不会给其他人分发的。

在同阿池僵持之际,何汐说话了,她说:“这是我给宋芸的,就在她来还玉佩的时候。哦……你大抵还不知道,是宋芸救我出的幽灵谷吧……我想也是,像她那样爱你的女孩,为了让你幸福,只会默默的付出不求回报吧。”她顿了顿,继续说道:“阿音,虽然你掩饰的很好,可我还是看出来了,你也爱她……可你怎么能爱她呢,她那样卑微,根本就不值得你爱。这四方天地,有权得到你的爱的,只有我,也只能是我。所以,我在请帖上下了毒,我想,只要她死了,你就会接受我的。”

听完她的话,我嘶吼出声:“你疯了,你……”

她急急地打断我的话:“是,我是疯了……但那,也是你逼的。我爱了你那么多年,可你却不肯爱我,可你却舍得把你所有的爱留给那样卑贱的狐妖。”说着,她的表情渐渐变的讽刺:“宋芸,她本来就该死……坚守自己的本分做一只狐妖不就好了么,修什么仙啊,不然,也不会死的那么惨了。”

手中的剑早已不受控制地架在了何汐的脖子上,可她依旧不为所动:“真是可惜,没能看见她魂飞魄散的那一刻,不然,我会更开心的。哈哈哈哈哈……”

彼时萧池迅速地夺过我手中的剑,对着我道:”何汐可是你妹妹,你不能杀她。“

望着萧池怀中的何汐,我冷冷道:“你好自为之。”夺门而出的那一刻,我似乎听到何汐说:“阿音,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因为这件事,我同阿池的关系渐渐冷了下来。当我求着他帮我救回宋芸时,他居然那样绝情,说什么也不肯,当真是兄弟情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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