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李小军来取鸡蛋,看见杨芳的眼神很是有些害怕,默默的接过鸡蛋就走,声都不敢吱。
张春风睡到自然醒,吃了早饭就跑到鸡舍看杨芳喂鸡,又围着鸡舍转了好几圈,对扩大鸡舍更是有了点想法,又和杨芳说了租地扩大规模的事情,杨芳一瞪眼,翻来覆去就是几句话:找打,明天就去上学········
下午放学,张春风又找小屁孩借钱了,大家都习惯了,半月张春风不借钱都不习惯了,这次借了五十块,简直就是开天辟地头一回了,主要是有李小军这个大财主,并且表示不够还有,张春风是真感动了,暗想没看错人。
第二天,张春风又带回来三十只半大小鸡,这下子院子里面又热闹了,大家都等着看张春风表现是不是和上次一样,结果杨芳把大门一关,张春风自觉趴在凳子上,杨芳好气又好笑,手上且不含糊,啪啪啪,直接上手,好在这次却没有找竹条。
一会,张春风扭着屁股傻笑着就走了出来,等着出结果的邻居们纷纷鼓励,好样的,都说自己家的娃子要是有张春风一半样子就烧高香了,张春风不已为意,谁信你们谁傻·······
转眼半月过去,张春风小鸡买了不少,钱都花完了,两口子还是没有松口,张春风觉得林子老大了,好几亩地呢,还装的下,有钱了还要接着买。
但是一不注意老师都家访来了,这个假实在是请的久了点,红着脸送走了老师,两口子决定不和张春风耗了,明天亲自送到学校去·······
一早,赖在床上的张春风就啪啪啪的被收拾一顿,勉强被穿好衣服,吃了早饭,张春风就躺在床上装死,杨芳拉不动,张春发提着书包一手拉着张春风拖在地上就像拖了条死鱼一样出门了,张春发以为到了学校小孩子怕老师就会好了,哪知道张春发舔着老脸把死猪一般的儿子拖到蓄水池边,准备歇口气,张春风笑嘻嘻的说爸你受累了,书包我来拿吧,张春发也确实累了,简直就是拖了条猪,打都不爱打了,没劲,你说你是挨打的好歹给点挨打的反应好不好?看着笑眯眯的小子以为转性了、或者人太多不好意思·······
试着递过书包也时刻防备着这小子又弄什么幺蛾子。
接过书包,张春风打开书包仔细检查了寥寥几本书,几个本子,铅笔·······轻轻的关好书包,小小的叹了口气,上前两步用力一挥,吓跑两只青蛙,书包就落在了蓄水池中间······
张春发的反应不及,一颗心狠狠的纠了一下,旁边几个同学,开始却大呼小叫,张春发也没有急着把它捞起来,只是张着嘴看着水里的书包,手里不由握住了拳又松开,又握紧再松开,深吸了口气,不由觉得这些天自己是不是已经有些麻木了?这件事应该有更大的反应吗?或者说自己应该什么样的反应才合适·······
张春风苦笑的看着父亲张春发,等着一顿收拾。直到张春发调整好状态,正考虑是上五指山还是竹笋炒肉,看见张春发苦兮兮的样子,也苦笑相对,两爷子相对苦笑无言,这一刻张春发觉得自己懂了,张春风也懂了。
张春风主动拉着张春发手臂,转身往回家走“爸,明天我买两瓶茅台叫上爷爷、大伯咱们庆祝一下,再杀两只鸡,一只凉拌,一只红烧········”
“茅台?好像有点贵?太贵就算了。”张春发心里比吃了黄连还苦,以后面朝黄土背朝天,注定跳不出农门啊,以后得想想办法啊······
“不贵,我给你说毛爷爷周总都是喝这个的,一般人喝不起·······”
“你又骗我,周总理从不喝酒。”张春发翻白眼,当老子没文化。
“谁说的,只是周总平时不喝酒严格要求自己,我告诉你啊,许将军爱喝酒,酒风强悍,他与人喝酒时,就派自己的警卫员来监酒,谁少喝一滴酒,就要罚一碗,许多人都害怕与他喝酒。有一次消息传到周总那里,他就想找个机会敲打敲打许世友。不久,许世友来京开会,周总请他喝酒,两个人一人一瓶茅台酒,喝完后没分出高下,又上了两瓶茅台,许将军渐渐喝得慢了,周总仍豪情不减,第二瓶酒喝完了,许将军终于不行了,从椅子上滑落下来,周总还没事人一样。许将军彻底服软了,周总乘机开导他说,你的年龄也不小了,以后可不能这样喝酒了,我给你定个规矩,每次喝酒不要超过半斤,而且你那种野蛮的劝酒办法不能再用了,本来喝酒是图个高兴,照你那个喝法只会影响团结,还喝坏身体。许将军这时对周总那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连声说:我改,我改!从此,许将军喝酒很少再超过半斤,也不再用警卫员来监酒了········”
“玛德,你天上的知道一半,地上的全知道,以后家里的水瓶胆破了你也用胶水粘上。”张春发没好气的说到,说的还有鼻子有眼的。
“你是我亲爸,我骗谁也不骗你啊,是不是?爸,你给我十块钱,我叫李小军明天买回来给你老尝尝鲜,你别瞪我,爷爷辛苦了一辈子,也该享受一下周总待遇了是不是?酒就你买了,鸡就妈出了,必须的,你是他老人家亲儿子啊·······你别打我呀,难道我说错了?不是亲的?·········”
回到家,时候还早,杨芳正在弄鸡饲料,看见回来一双,就觉得不对,两爷子还有说有笑的,真是奇了怪了的。
张春风嘿嘿看着老妈傻笑,这个事情不好解释啊。
张春发也尴尬了,自己刚才是猪油蒙了心,怎么就稀里糊涂的答应这小子·········
”怎么回事,今天不上学了?过节放假了?”杨芳觉得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这老爷子笑的这么尴尬,心里就越觉得有大事了。
张春发三两步抓起门后面的锄头,贴着屋檐心虚的看也不看杨芳一眼就要出门干活,张春风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看着怒火中烧的杨芳嘿嘿的笑声就逐渐变成了无言的苦笑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刚想怎么婉转的告诉杨芳为什么今天没有上学,就看见杨芳已经转身往柴堆边走了,这是要暴力家教的前奏啊。
“妈,可以听我解释了再打好吗?我是真的有想法的·········”这次张春风没有主动趴凳子了,毕竟不是谁都愿意被收拾的,不是吗?主动、被动、自找、避免、不可避免、应该、冤枉、误会等等各种的被收拾,谁又说的清张春风的属于那一种呢?
”过来,趴好·······张春发你别走,你是个猪啊?不读书和你一起地里干活啊·······你们两个气死我了,张春发是不是你同意不读书的?我和你拼了········老娘跟你这日子没办法过了··········”杨芳觉得自己的世界崩溃了,儿子不读书,自己喂鸡、种地这么苦,这么累,已经完全没有意义了,想想以后儿子长大了也要喂鸡种地过和自己一样的苦日子,眼泪就止不住了,这一切都是张春发这个老混蛋背着自己同意的·······
反正今天早上,这个院子里又一次热闹起来了,张春风正咬牙坚持着呢,转眼战场就变成杨芳、张春发两口子了,看着张春发躲躲闪闪,被杨芳抓着厮打,解释解释再解释,依然是解释解释再解释,直到张婶李叔老表都听见声音出来劝说了,张春风才吁了口气,挺身小跑往爷爷家找太上皇来镇压了。
开会,必须开会,满满一屋子人,当然其中有张春风一个位置,主角嘛,该有的待遇还是有的,不过只有一个站立的位置,座位是没有的。
过程很无聊,就是嘻嘻哈哈,审审评评,看看咋们老张家怎么就出了这样一个人物了?
结果就是书还是要读的,但是可以到地里挖几天地,晒几天太阳,累个半死,也就自己主动读书去了,张春风也算看明白了,老张家的都是实战派,空口讲大道理做政治思想工作的一个都没有。
自然,请假说明情况这么丢人的事情只有张春发去干了,谁叫他这么混,简直是要和张春风穿一条裤子了,作为第二责任人的张春发心里都要纠结死了,作孽啊,自己这么就心软了呢,玛德,自己都被批斗半天了,下午还要去丢人·········作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