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在镇子的东南面,商业街的外围买的一个两进院子。李耀有个三岁的妹妹,因此李母平时根本没空管李耀,而李耀的父亲李五常一个月倒有二十天以上在大青山出猎,所以就养成了李耀猴皮猴皮的个性。李五常打猎的本领是祖传,李耀的爷爷,李五常的爷爷,再往上都是猎户,因此李五常猎户家学渊源的缘故,一家不但生计无虞还颇有节余。
“爹,肉烤好了没。”李耀一脚踹开了自家的大门。
屋前的院子空地上,放了张大方桌,上面碗筷盆盘样样皆有。李五常赤着膊正在架起的火堆上用铁钎转着烤肉。“臭小子,想把门踹坏啊。”李五常冲着李耀吼道,努力想装出愤怒的样子,可是眼角的喜意却是掩盖不住。
“我带飞扬来了啊,我和他说了,我爹请我们吃黄岩羊烤肉。”李耀大大咧咧的说道,丝毫不把他老子装出来的愤怒放在眼里。
“飞扬来了啊,马上好,黄岩羊肉可是好东西,大补,吃了你们全身有劲。”黄岩羊翻山越岭,尤其是攀爬悬崖峭壁如履平地,虽然不是元兽,却长年啃食嫩芽灵草、黄精树果的缘故,体内元气远较一般的野兽丰富,长期食用对武炼之路大有裨益。由于其出没之地都是悬崖峭壁之处,因此捕捉甚为困难,李五常这次也是运气好,抓到了一只黄岩羊。更为难得的是黄岩羊肉味鲜嫩,是难得的食材。
“飞扬,来,试试李叔的手艺。”李五常从铁钎上削了一大块肉下来放在盆子“这肉我一大早就起来腌制过,你尝尝。”
陈飞扬也不推辞,拿起个小铁叉子就开动,刚一入口,便觉得羊肉在舌头上融化了,顺势滑入喉咙,只留下满嘴的美妙滋味,就是觉得好吃,却不记得是什么味道了。陈飞扬有点小郁闷,这自己不也成了猪八戒吃人参果了么。
“爹,我的呢,我呢。”李耀在边上跳来跳去,急不可耐。
“少不了你的,爹早上把整只羊的肉都给腌了,保证你们吃到饱。”李五常边烤着肉边宠溺的看着李耀。李五常就没想过自己的儿子能考上县学,就连自己这调皮捣蛋没人管的儿子通过镇学的荐书考都觉得不可思议,李五常早就做好了准备就是等李耀从镇学出来,就跟着自己去大青山打猎,然后将猎户世家的传统进行到底。而这一趟出猎回来,不到二十天的工夫,自己的狗儿子居然考进了县学。
县学是什么,那可是中级公学,只要四年后从中级公学学完出来,至不济也能当个镇学的先生,官役什么的那属于看都看不上的了。九州大陆的公学先生,那可都是有官职在身的,李家从李耀的爷爷的爷爷算起一直到李五常这一辈,就没出过一个有官身的。李五常这一辈兄弟姐妹五人,种田的种田、打猎的打猎,连个官役对李家来说都是一个很遥远的传说。祖宗有灵,保佑我们李家了,李五常暗想。
不过最灵的还是眼前的这个活生生的小祖宗,李耀把自己怎么考入县学的过程一说,李五常就明白了,没有陈飞扬,别说县学,荐书都拿不到。至于之后的天毅试,更是神奇,就自己儿子这种偷奸耍赖、做事半途而废的个性,通过这种需要坚忍毅力的考核那得是多大的奇迹啊,而陈飞扬就是那个创造奇迹的人。
“飞扬,吃。”李五常殷勤地把第二块肉放到陈飞扬的盘子里,再次无视了李耀。李耀在一旁气得直跳脚,这次陈飞扬学乖了,不再囫囵吞枣,细细品味烤黄岩羊肉的鲜美。羊肉烤的色泽金黄,脂香四溢,肌腱里的脂肪已经化为汁水,李五常的调味正当好处,一口咬在嘴里有点弹,再咬一口,就感觉鲜香的味道在嘴巴里不停跳动着。
“好吃,好吃”陈飞扬大口大口的咬着,嘴里发出含糊的声音,李耀在一边看着默默的流口水。陈飞扬摸出一个葫芦,却是自家酿的米酒,度数很低,很是清冽带点甘甜,用来配烤肉再好不过。陈飞扬倒了三大碗出来:“李叔,你歇歇,和李耀都喝点我家酿的米酒。”
边吃边喝变烤肉,三个人从日头偏西一直吃到了天色微暗,两大木盆腌制好的上百斤黄岩羊肉全部吃了个精光,陈飞扬一个人吃了一半还多。每次感觉吃多了,陈飞扬就去练一下崩山拳法,接着就是胃口大开,动力无限,李家父子看着都呆了。
烤肉没了,陈飞扬还是意犹未尽,武炼的第一大福利已经显现,就是对美食可以发起无限极追求而不用担心自己的胃撑不下。在地球界的时候,往往看到很多美食的同时,由于普通人的肠胃消化功能,只能选择其中的一小部分,更多的时候是望着自己能吃而吃不下的美食而望洋兴叹,这对于一个吃货来说是多大的残忍啊。而现在,苦练、挣钱,一个吃货的理想就能轻松实现。武道境界越高,就能获得更多的资源,同时也意味着能吃下更多的美食,陈飞扬美滋滋的想到。
“五常叔,大青山听说有元兽,你见过吗?”陈飞扬摸着肚子,躺在院子里桂花树下,看似无意的发问。武道到了二阶,就暑气难侵,些许暑意不过是能量过溢而已,元气稍一运转就不见了,这也是三人大热天吃烤肉的原因。
“最低级的元兽都相当于五阶的宗师,一巴掌就能把我怕死,见过今天叔就不能给你烤肉了。”李五常随意地答道。“不过你叔我平时都在大青山外围打点野兽,倒也有听过山里深处元兽的叫声。”
“那么远都能听见。”陈飞扬好奇地问道。
“元兽和野兽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生物,元兽的强大你难以想象。去年大青山脚下的张家召集了十多名三阶巅峰猎人花了三天才猎杀了一头受伤的赤甲熊。要不是那赤甲熊不知道怎么受伤下肢溃烂行动不便,他张家豪根本就不敢喊人去杀,就这样还伤了三个人。”李五常脸色有点肃然。
“不过那次收获也真是大,那只赤甲熊不带熊胆,当场有人出七百紫金币买下,张家豪还自己留下了熊胆单卖,据说又卖了两百个紫金币。”陈飞扬看到李五常满脸的羡慕之情,眼神都在发光。
陈飞扬又提了想跟李五常进山打猎的事情,李五常本来就有打算等今年李耀从镇学毕业出来,就带着李耀开始学做猎户,自然是一口答应。
第二天还蒙蒙亮,李五常等三人就出发了。以三人的脚力,三十里路一个时辰不到就来到了大青山脚下的青由镇。
青由镇比起西河镇来要小上不少,就是一个大点的狩猎生产交易中心而已,不过猎户这个职业,可以说是性命别在裤腰带上的,收入丰厚但是风险也大,所以每当有所收获,花起钱来也是豪爽的很。因此青由镇虽小,酒楼、青楼、赌场、当铺等等却是一应俱全。
李五常的本家大族就是在青由镇,由于李耀的母亲要照顾父母的缘由,李五常把家安在了西河,但是李耀的两个伯伯和两个姑姑的家都在青由。
镇子进山的入口处,早有一人在等候,正是李耀的四伯李四林,看到李五常,老远就喊了起来。
“小耀子也来了啊,老五,这孩子是谁?”
“四哥,你等多久了啊,这是李耀的同窗,这次他们两个一起考进了县学,我带他们来大青山玩玩。”李五常满脸红光,喜色根本掩盖不住。
“啊,小耀子考进县学了,不得了啊,我们李家祖宗有灵了。我当年也想考县学,结果文科试除了认识几个字,啥都答不上来,连个荐书都拿不到。”李四林不无遗憾的咂咂嘴,看着陈飞扬和李耀的神色明显有了不同。
“我估摸着老五你也差不多该到了,就出来看看。走,先到我家吃点东西,我们准备准备再进山,带两个孩子,我们就山脚下打点山猪、野兔、野獐子,不过淡枫林了。”李四林豪气的一挥手,前头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