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不用小逸提醒,他也已经看到了。心里虽然早都已经准备好了,但还是不安,盯着浩振的身影,心里却在一遍又一遍的预演着!浩振看到他们停在那里等他,也没有奇怪,反而是加快了脚步。
“就知道你会追过来!有什么要问的?赶紧问!最后一次,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你一遍又一遍的解释这些简单无聊的道理!”
“快点!没想好追过来干嘛?”其实就没等浩振喘口气,步一羊是故意抢白的!就是要给他迅速的、冰冷的打击,破灭他的一切幻想!
还没开口,浩振的心里已经凉了一半!只是,到了现在这个份上,反正都差不多了,索性痛快一点,结束也一次干净的结束吧!喘了口气,浩振整理好思绪,平静的问道。
“食同碗、睡同寝、行同路,三日之约犹在耳畔!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吗?你何苦如此处心积虑?对付我还需要这么大费周章吗?”虽然一再的提醒自己冷静,不值得,话说了一半,还是忍不住激动起来!
“你错了!大错特错!你知道什么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吗?你的存在本身就是障碍,挡住了我们公子以及其他公子的路,就算不是我,也会有其他的人前赴后继的想尽各种办法搬开你!知道吗?遇到我,是你的幸运!”
“嗤!”
“不管你信不信!至少我没有想直接干掉你,因为你可以成为我的筹码!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在已经没用了!所以,告诉你也无妨!”步一羊终究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态,做到完美的演绎。幸好,浩振已经失去了平常心,加上他本身就很大条,也没有半点察觉!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步一羊还是走动着,尽量避免与他的对面、对视。这一转身,远处转角就出现了身影,快速走了过来。
“你知道我的情况,从军晋升已然无望。所以,一听说你的情况,我就想到了一个主意!与其把你当作敌人简单对付掉,不如去当你的朋友,掌握你的一举一动,利用你的身份资源去获得最大的利益,还能作为和公子谈判的筹码!利益最大化,还能一举数得,何乐而不为呢?而且,从我掌握的资料分析,你这个人头脑简单却十分重义气,所以,只是刚开始取得你的信任困难一点而已。到了后来,就能让你死心踏地的为我所用。这么好的事,到哪儿去找?你说你要是我,会不这样选择吗?”
背对着浩振,步一羊全神贯注的要求着自己的语气、动作,感觉做的很好!伴着最后一问,想转身和浩振来一个对视,做正面的最后突破。不想,没抓到浩振老实好捏的面孔,却是一影青丝无双,美瞳煞蹙!直敲在他的心头,余震绵荡,无力控制的苍白上脸!不是没想到她会来,也不是狠话没说过,但是一失了准备,还是控制不住,像做了亏心事一样的惊慌!
心跳因为惊慌而加速,许久不痛的头,再次泛起波潮。忍着痛,恍惚中也不知道她们说了什么。浩振终于和她一起走了。没有割袍断义,也没有大声宣示,苦苦追了上来,就这么问了一句,就这么走了!
......
城主没那么好见!虽然步一羊给山城立了大功,“反转”的事也还没来得及传播开,仍然享受着处处的礼遇。奈何,城主不在府中!等了好久,才终于等到了风尘仆仆,披甲归来的乐成城主。
“坐!”叫停了起身的步一羊和小逸,乐成城主和他的两个贴身侍卫大踏步的走向了客厅主座。
“你的伤怎么样了?可以活动无碍了吗?一直也没抽出空来看望你这位小英雄,希望不要介意啊!听说,你等了很久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城主大人这么忙!没事,小人怎么敢打扰您呢!小人此行的目的十分简单,就是想知道,小人为山城立了这么大的功劳,能够得到什么赏赐?”步一羊说的义正言辞,也是看城主和善,就想要速战速决。一来城主肯定事多,不快一点容易被打断;二来,这里只是过渡,还有一场“大战”在等着他,所以必须要节省心力;三来,他要塑造的形象必须一致,没有破绽!
“哦!”乐成笑了,只是很平常的笑容,步一羊心里却一阵发毛,敏锐的感受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现在他特别害怕事情超出他的意料之外,一旦不能控制,无法使用入微的情况下,很可能回天无力,前功尽弃,功亏一篑,在劫难逃!
“赏赐不是已经给你了吗?怎么?嫌不够?还要再要挟本城主吗?”逐渐增强的声音,最后变成了一声力喝!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乐成的强势气场直压的步一羊一阵心虚!勉强故作镇定,大脑慌忙的寻找应对之道。
“请恕小人愚钝!不知城主大人所说的赏赐指的是什么?小人侥幸立下大功,恐怕今生再无第二次机会!听闻城主大人一贯胸怀伟大,才想着恳求实现几个小小的愿望,难道事属非分之想了吗?”
“小子!救圣女候选人乃是你的本分,所有圣龙人的责任所在!何况你敢说不是为了你自己的小命?当然了,真要论功,也可以给你点恩惠!但是你可知道,本城主那宝贝傻女儿为了救你,硬生生给累倒了!这不算恩惠?还有,你以为我这堂堂城主府,是什么人都可以住得的吗?还是单间!本城主虽然胸怀宽广,但也容不得不领情,贪得无厌的小人!你还想要什么赏赐?”
都说事有反常即为妖,步一羊明知道城主并不是一个会因为自己女儿给人看病,劳累过度而生气的人,否则他也不会允许她女儿学医了。金辉山城小医仙的事迹,传的不少,哪一次少劳累了?怎么也不见他出来干涉呢?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敢冒险!万一人家心情不好呢?关键是,任何见鬼的理由都可能破坏掉他好不容易想到的连环求生计,容不得他有丝毫的失误!
“不敢!城主请息怒!”最后一声喝问,声音严厉!步一羊即使心中有所疑问,哪里还敢再有自持,还敢再好生端坐!立马起身,学着一年来的见闻,低头就跪了下去,请求起贵族老爷的原谅来!小逸虽没受迁怒,但这种情况还是很机灵的一句话不说的跟了步一羊的动作。
“小人也是刚醒来不久!有些事确不知情!若知有如此厚待,哪里敢再做奢求!惟愿城主体谅小人一片孝心,可以接过我那不知身在何处,不知安然与否的双亲父母过来与我同住!只要数日就好!我们一定小心翼翼,不给城主大人增添烦扰,只要兽潮一过,立刻离开!”其实,他还有一个不得不提的要求,但却没敢说出口。而是听说城主也是一个至孝之人,所以想先提这个或许可以博得好感的要求,最后再冒险一试。
其实自从踏进房间之后,不知出于何种目的,乐成的眼睛就没离开步一羊,一直在观察着他。直到此刻,方才转过眼去,顿时令步一羊全身一松。
“可以!本城主也不是什么小气之人,还有什么要求,一起说出来吧!只要不是太过分,我可以考虑一下!”
这真的是柳暗花明,峰回路转!不知道乐成城主为何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态度大转弯,真让人捉摸不透。管他呢!就像快要溺死的人,看到了杆子一样,他赶紧就顺着爬了上来!
“也没什么了!就是小人好歹是救了圣女候选人的,这身份若是一直低贱,传出去恐怕对城主大人您的名声也不大好听!若是无碍,可以给我们一家三个平民的身份吗?”
“你想好了?这样一来你前天来求的入学资格可就没有了!”
什么?这倒是步一羊没有想到的变故,不过由果推因,他还是很快明白了原因所在。本来,入学的名额并不紧俏,当初他的名额就是被他们家的主子强行摊派的。所以说,他的入学资格其实是源于他是金龙振武家佣仆的身份。而一旦要脱籍,成为平民身份,也就意味着他们家从此摆脱了和金龙振武的从属关系,虽然好处多多,但偏偏也就失去了这个被强制的资格。偏偏对别人来说不乐意的资格,却是他迫切需要,不能放弃的!
怎么办?难道要放弃吗?不行!绝对不行!因为佣仆主要来源于罪犯和战争俘虏,所以从根子上就不可能有好的待遇。不说别的,单就限制性自由这一条就不是他能够接受的!还不得拥有私产,根本就是抬头就碰壁的人生,他早就难以忍受了。况且,佣仆可以上学只是因为金辉山城城主强行推行新式教育的一个特例!但是想进京华大学堂,就不行了!至少得有平民的身份,否则即使拥有再好的成绩,也是进不了的!所以,佣仆的身份是他必须要摆脱的!
“但凭大人定夺!入学资格本就掌握在大人手中,相信大人前日既已答应,自不会食言!”
“好一个伶俐的小子!好吧!我都答应了!还有什么要求?赶紧的!大人我忙着呢!没那么多空听你一个一个的慢慢说!”
“最后一个要求!我父母年事已高,又只会放牧,一无所长!听说丘山国黑金商会的待遇很好,我想去谋求一份工作,也学点技术,作为我们家将来立足之本!”
“这种小事,本城主怎么好去烦扰狼会长!给你介绍一个别的商会!放心!待遇肯定不会低!待会儿你再去领点赏金,足够你们安身了!本城主没亏待你这个英雄吧?好了!没什么事,你可以走了!”
“不行!噢!不是!不是!小人的意思是说咱们金辉山城只有黑金商会最大,值得城主大人您的亲自推荐!其他商会哪里需要您亲自出面!”
“这样啊!好吧!你的要求也都不算过分,不过如果我全都答应你了,传出去好像本城主受到威胁似的,终归不太好听!这样吧!你自己想想,去掉一条,然后剩下的,本城主都答应了!”
靠!老天!不带这么玩人的吧?早知道,就不担心那么多,多说一条了!现在去掉那一条都不合适啊!怎么办?怎么办?弱小的感觉真是太憋屈了!
“这样吧!小凉!你留下!不管他选择了哪些,你和风管事商量着给办了!”
“是!”城主就这么走了,其实步一羊早都想好怎么选了,但是没敢说出来!心有余悸,哪怕麻烦一点,他也不愿再和城主交锋了!
“说吧!小子!你要舍弃哪一条!”这人也不是瞎的,刚进来时对步一羊或许还有感激,好感,但是现在已经变成鄙夷,唾弃了!要不是城主的命令不能违背,说什么,他也不会愿意为这种势力小人办事的!
“我放弃第一条,接我的爹娘来城主府!”
“哼!果然不愧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做你爹娘该有多寒心!”
步一羊没有答他的话,之所以这么选择,是因为还有别人可以办成这件事。即使黑金商会的人不答应,他还可以找西川,给他事情办的这么好,这点小事应该不会不答应的。就是他使坏,避而不见,他手里还有身份牌,金阳商会肯定要给面子的!至于,别人要怎么误会,他现在无力解释,误会就误会吧!
都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话真是一点不假!虽然城主已经有了命令,但是人家给你来个拖字诀,还真是让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小凉!他选好了吗?”正当步一羊一筹莫展,郁闷至极的时候,却又峰回路转,风管事直接进来了!
“风大哥!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吗?”
“不是!不是!风大哥,你别误会!”跑过去,拉着风管事到了一边“这小子可恶的狠,竟敢敲诈我们城主,我这不想到一个办法治治他吗!你来这么早,我这戏还怎么唱啊?要不!你随便找个借口离开?”
他怎么也没想到,风管事不但没有答应,反而还给了他脑门一栗子。“你不好好保护城主大人,在这儿磨什么佯工!”
“不是!是城主吩咐我留下来,给他办事的!我还不想呢!”好委屈,好不解!
“现在我来了!你可以走了!记住你的职责,你的岗位!不能因为任何事情耽误了保护大人的安全!明白吗?”
“可是!......”
“还可是!可是什么?非要等到城主大人遇到危险了,你才赶过去吗?要你是干什么吃的?”
“哦!我这就走!看什么看!你小子别被我碰到,否则一定要你好看!”
“还不走?”
“走!走!这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