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家,陆城特意没有在外面吃饭,从冰箱里拿出初七包的饺子煮了一些。
他坐在餐桌前,盯着面前颗颗饱满的水饺,夹起一个咬了一口,脆脆的,口感很好。
他细细的咀嚼品尝,脑海中全是初七学包饺子时委屈的表情,稚嫩的脸上挂满泪珠,还有左手食指上遍布的伤痕。
陆城吞了口中的水饺,又夹起一颗放入口中,默默地咀嚼着,心一点点纠在一起,他顿了一下,看向窗外,硕大的玻璃窗前,映着他孤独的身影,他从没想过,世界上会有一个和自己如此心意贴合的女子,他们彼此疼惜,填补内心深处的缺憾,他甚至已经确信,他们就是最适合彼此的人,她就是自己要生活一辈子的女人。
他爱初七,没错,是爱,正因为爱,所以他此刻纠结着,因为他知道初七太缺乏安全感,他能感觉到她的小心翼翼,世俗生活中,他们相差太多,她有太多的理由去担心,他充分理解她,甚至感谢这样的她,因为如此,他才遇到如此美好的她。
他想靠近她,却又担心吓到她,这样停滞不前的状态让陆城焦躁,他从没有过的无力感袭来,此刻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害怕,害怕除了跟她在一起以外的任何可能性发生。他必须想个方法让她信认自己,推动他们之间的关系,让她放心的交给自己。
陆城放下筷子,拿着钥匙风一般的跑出门,已经十一点,除了零星的车子呼啸而过,路上几乎没有行人。他气喘吁吁的跑到初七的楼下,头发有点乱,样子甚至有些狼狈。
他看着她的窗户,她身影出现在窗前,拉起窗帘,几秒以后熄了客厅的灯。是啊,自己现在上去,又能说些什么呢,陆城内心平静了下来,转身慢慢往回走,回到家,看见桌上放着的水饺,他掏出手机,给她发了条短信。
初七坐在床沿,盯着对面的衣橱,仿佛他的衣服还挂在里面。
手机震动,初七回过神,拿起手机:谢谢你的水饺,很好吃。陆城。
初七对着手机笑了半天,一行字默念了好几次。:不用客气,你喜欢就好,晚安。初七斟酌半晌打下几个字,“你喜欢就好”,会不会显得自己很在意他的想法?她想了想,把中间一句去掉。
陆城收到短信,沉默了一会,回了晚安。
她什么时候才能向自己打开心扉呢?
第二天,陆城抽空回了趟老宅,和老爷子吃了晚饭。回去的时候,陆长生还没有回家,他坐着等了一会。
陆长生虽然年近六旬,但身体硬朗,经常坐镇公司,至今保持着朝九晚五的工作习惯。虽然两人关系不错,但毕竟是男人,平时见面说话却不是很多,陆长生思想开明,一般除了简单问问陆城的工作和生活,很少干预孩子私事,儿孙自有儿孙福,这是他一贯的想法,况且他了解自己的儿子,所以放心。陆城一周回家一次,一般是周五回去陪父亲吃晚饭,父子两人都有各自的工作和生活,不会天天见面。
今天陆长生倒是有些惊讶,怎么周一就回来了,但是面上却平常。陈妈见他回来,加了两个菜,父子二人对面而坐,工作生活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对了,前些日子,你赵叔叔又提了你和青青的事,我没表态,虽然青青这丫头不错,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但是这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不替你做决定。”
见陆城没有反应,停了一下继续说:“这几年,青青对你的心意,你也应该明白,要是你没有想法,趁早说明白,让她断了想法,省的耽误人家姑娘。”陆长生像拉家常,随意聊着。
青青是赵志刚的独女,小陆城三岁。当年陆长生创立陆氏货运,赵志刚是他的得力助手,如今是公司的第二大股东,赵青青几年前留学回来后一直在公司就职,年近三十却一直单着,大家都看好这对青梅竹马,如果二人成婚,无论对公司还是对两家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陆城不动声色,夹了根青菜放在碗里,并没有马上吃,转而注视父亲,“爸,我有喜欢的人了,我一直当青青是妹妹。”说完等着父亲的反应。
之前并不是没有谈过恋爱,但是感情的事,父亲不问,他也从来没有说过。陆长生有些惊讶,停了筷子,问“哪家的姑娘?”
陆城没有马上回答。
陆长生心下了然,陆续说:“咱们这样的家庭,什么也不缺,唯一注重的是人品,其他都是虚的,你看好的人,想来也是不错的,找个时间带回来,一起吃个便饭。”说完继续吃饭。
“好。”陆城应到,低头继续吃饭。
父亲的反应如他所料,从小到大,父亲一直尊重自己的想法,所以他今天特意回来,把这件事告诉他。即使父亲不提青青的事,他也打算跟父亲说这件事,父亲是自己最亲,也是最尊重的人,所以他想和父亲分享这件让他开心的事。晚饭后,陆城陪着父亲喝了杯茶就回了自己的住所,没有在老宅留宿。
陆城走后,陆长生来到书房,拿起摆在书桌上的相框,相框里一个年轻女子,留着九十年代流行的卷发,端庄的笑着。“秋云,城儿长大了,有喜欢的女孩子了,我真替他高兴。城儿这孩子可怜,希望这个女孩子能像你一样细致体贴,能够好好疼惜咱们城儿,说不定咱们很快就能抱孙子了呢。”
他摩挲着相片,喃喃自语,鬓角的白发似乎又多了几根。
初七没有想到会接到于文超的电话,大概意思是他去广州出差,然后去香港探亲,刚好回来的时候经过深圳,所以孟川托他带了点东西给初七。好像听姑姑提过,他有个姐姐,现在在香港工作,不过大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细心了,还给她带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