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羽晴好不容易才忍着没有笑出声来,同时她不忘侧眸细细打量着南宫龙泽脸上的表情,却在男人眸底看见了饶有兴趣的精光,心里顿时更松了一口长气,以她对男人的了解,此刻男人应该是相信的风灵的话,不仅没有责备之意,反倒显得兴致勃勃。
“既然如此,那本王把你许配给他可好。”南宫龙泽果然是来了兴致,似乎还要趁热打铁的凑成一桩美事,不过他的话刚出口,其余三人全都傻了眼,皇甫羽晴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而低垂着眼敛的风灵更是身子一僵,整个人完全傻了,幸而她一直低垂着眼敛,男人并看不见她眼底的神色,从她身子的僵直只当是她对这个消息很意外激动。
幸而在这个时候,嵇禄突然跳上前来,黑沉着脸低沉道:“王爷,属下绝不答应。”
南宫龙泽眸光一暗,唇角饶有意味的趣笑也瞬间僵滞,冷凝向嵇禄的方向:“本王问你,你今年多大了?”
“属下今年二十有六。”嵇禄脸色划过一抹不自然,低垂下眼敛不愿直视主子犀利的眸光。
“二十有六,这个年纪多少男人娃儿都有几个了。你跟着本王南征北战,本王也忽略了你的人生大事,正好今儿这丫鬟吐露心思向你表白,不如就让本王做个月老,成全了你们。从今往后也有女人帮你暖炕头了,这难道不好吗?”南宫龙泽蹙了蹙眉头,吐出的话也不带一丝矫情,就这样直白。
皇甫羽晴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若有所指的凝了风灵一眼,这丫头自以为聪明,这会儿知道玩大了吧?若真让南宫龙泽拍板定下,这事儿想反悔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王爷,嵇禄跟着你的日子也不短了,既然他不愿意,王爷又何必强求。虽然风灵是臣妾身边的丫鬟,但是臣妾也不希望王爷看着臣妾的面子而定下这门亲事。”皇甫羽晴也缓缓出声了,她的语速很慢,不留痕迹的将南宫龙泽陷入被动。
见皇甫羽晴能站出来帮自己说话,嵇禄眸底划过一抹感激,如果这个时候不是皇甫羽晴说出这句话,恐怕他就真的得让王爷赶鸭子上架,强迫着和风灵那丫鬟凑成一对了。
南宫龙泽狭眸半眯,他是真的很想替属下促成这门喜事儿,在他看来风灵那丫头长得也算漂亮,也没有什么不合适的,不懂嵇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难道是因为风灵的丫鬟身份?
“嵇禄,你老实告诉本王,你是嫌弃风灵丫鬟的身份吗?”
“不不不,属下绝没有这个意思……”嵇禄语拙,一肚子的话都说不出来,他确实也并非嫌弃风灵是丫鬟,而是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大胆奔放的女子,他觉得自己暂时还接受不了这一种类型的女人。
“王爷,瞧瞧你把嵇禄吓成什么样了。天色也不早了,明日咱们还要入宫,也放他们都早点回去歇息吧。”皇甫羽晴轻嗔出声,再一次帮嵇禄解了围,接到嵇禄感激的眸光,其实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她之所以这么做其实是事出有因,她不过是为了风灵那丫头罢了。
被皇甫羽晴这么一提醒,男人似也想起了明日的事情,缓缓点点摆摆手:“也罢,明日还有正事儿,你们也都退下去吧。”
男人的话让嵇禄和风灵同时如释重负,都暗暗松了一大口气,逃也似的离开了主子们的房间。
翌日清晨,皇甫羽晴随南宫龙泽早早便入了宫,远在皇宫外便感受到了浓郁的喜庆气氛,连同宫门的城墙也被布置一新,火一样鲜艳的大红绸缎结成彩结,高高垂挂在墙面,宫门高耸的金鼎里点燃起了牡丹香味的檀香,再往里去,每根圆粗的汉白玉柱上都镶嵌着漂亮琉璃灯,哪怕是白日里也散发着莹莹如玉的光辉,花团锦簇,流光溢彩。
皇甫羽晴不知道自己大婚那日外面究竟是怎样的布置装饰,总之今儿看来气氛很是热闹华丽,坐着轿辇一路入了合欢殿,案台上摆放的琼浆玉液,美酒佳醇,婢女宫人站立两行,精致的点心小食盛在手中的莲花瓷盘里,如流水般的呈上来,空气混合着花香酒味儿,再夹杂着食品的香味儿,好闻极了,顿时让人来了食欲。
“今儿宫里好不热闹……”皇甫羽晴莞尔一笑,眸光睨向身侧的男人,暗暗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南宫龙泽面色平静如水,对视上女人的水眸莞尔一笑,点了点头。
男人虽是一句话没说,不过面部表情却也看不出什么异常,皇甫羽晴唇角噙着浅笑,水眸却划过一抹疑色,难道是她多心了?
今日这样的日子,宫里的重要角色也都纷纷登场,包括深居简出的太后娘娘也来观礼了,武德妃、梅贤妃、苏贵妃以及各宫嫔妃,也都盛装出席,前段日子宫里接连发生了太多事情,也让大家的心情有些压抑,好不容易宫里迎来一桩喜事,大家伙也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放松一下心情。
一道火红的身影出现在人群里,皇甫羽晴定睛一看,正是今日的新郎倌南宫龙夔,男人今日身着一袭火红的喜袍,俊逸的脸颊更显邪魅狂放,神彩逼人。
来之前皇甫羽晴便知道,南宫龙夔大喜的日子同样是请三皇子南宫龙砚帮忙去接亲,南宫龙砚没有拒绝,已经在吉时出宫,此刻应该正在去苏府的路上。
站在南宫龙夔身边还有一个人,那张面孔皇甫羽晴并不陌生,正是蓬莱国的逍遥王宁北棠,忆起上次在琼花林遇见二人的情形,皇甫羽晴不难判断出这位逍遥王和南宫龙夔的关系匪浅,再联想到那日南宫龙砚带来的惊人消息,皇甫羽晴发现自己还是小瞧了这位二皇子。
身着红袍的南宫龙夔看起来今天心情很不错,眸光看似不经意的淡淡落到皇甫羽晴身上,站在他身边的宁北棠亦是如此,当第一眼落在女人高隆的腹部时,眸光倏然暗下,划过一抹异色,算起来他应该有很久没有见过皇甫羽晴了,可是女人身上似乎天生就透着莫大的吸引力,哪怕是挺着大肚,宁北棠依然一眼便认出了她。
对视上那两双深邃的鹰眸,皇甫羽晴清澈的水眸并没有避开,反倒淡定自若的对望着他们,直至看见男人迈步徐徐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
这一幕,站在女人身侧的南宫龙泽当然也看得清楚,眉头不禁微蹙,他不喜欢看见其他男人注视着自己的女人,不论对方是什么身份。
就在这时,南宫龙夔和宁北棠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南宫龙夔唇角勾起淡淡冷魅浅笑:“没想到四弟夫妇这么早便进了宫,本王衷心感谢二位如此赏光。”
浮光流影中,南宫龙泽面无表情的俊颜更显冷毅,如墨瞳仁淡淡从站在对面的两人脸上扫过,低沉道:“如此重要的日子,本王和王妃当然要赏光了。”
不知为何,男人低沉的嗓音莫名就让气氛变得紧张起来,而也就在这个时候,似闻门外传来一阵骚动,同时也吸引了几人的视线,南宫龙泽一行如数朝着殿门的方向望去,当看清楚来人是谁时,皇甫羽晴清澈的水眸划过一抹异色。
迈入殿门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被皇上禁足三个月之久的太子南宫龙菁,只见他今日穿了一袭银白色锦绣长袍,腰束金钱盘丝带,垂七彩宫绦,风彩翩翩,精神奕奕,这样一身爽心悦目的装扮,似乎也让他整个人一扫之前的诲气。
南宫龙菁的出现显然引发了一阵不小的骚动,他被皇上禁足的事情在宫中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虽然前些日子禁令便已经到期,可是他却一直迟迟都未在人前露面,今日这样的场合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瞬间让他成为了焦点,有点儿抢了新郎倌的风头的味道。
只是,位引起噪动的太子殿下,看着却是冷若冰霜,让人不禁退避三舍,只见他谁也不予理会,正直直的朝着皇甫羽晴和南宫龙泽的方向走来。
皇甫羽晴当然知道来者不善,不过有南宫龙泽站在她身旁,她倒是一点儿也不紧张,就好像天塌下来还有他顶着的那种感觉,而站在另一旁的南宫龙夔和宁北棠,则一副看好戏的表情静静地凝视着这一幕。
“皇兄别来无恙。”南宫龙泽唇角勾起一抹冷魅,先开口朝他打了招呼,虽然唇角噙着浅笑,眸底却无半丝暖意,看似慵懒的身子骨里似有一股悄悄酝劲儿的暗流。
南宫龙菁冰冷的镌刻唇角,缓缓上扬,突然漾起一抹笑魅,低应道:“本宫听闻四弟已经搬出宫去住了,那日后咱们见面的机会看来是少了……”
“说少也不少,每日朝殿上总能见上,皇兄的禁令期限不是满了么?怎么近日也不见早朝……”南宫龙泽似笑非笑,听似关心的话语却又似透着耐人寻味的深意。
南宫龙菁眸底划过一抹异色,他当然不能告诉四弟是父皇让他暂时不要早朝,若是让南宫龙泽或是南宫龙夔知道这则内幕,恐怕只会背地里看他的笑话。
“本宫再歇几日……”南宫龙菁淡淡一语带过,似不想在这个话题在多做停留,眸光淡淡从皇甫羽晴脸上一扫而过,虽是一句话未说,却能够让人感受到意味深长的冷意。
紧接着,南宫龙菁的眸光便落到南宫龙夔的脸上,更似有一番深意的低沉道:“听闻二弟今日要娶的是苏贵妃的亲妹妹?本宫实不知二弟喜欢的原来也是这种弱不禁风型的女人,短短三个月的时间,竟发生了这么多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看来本宫还真是错过了不少精彩。”
他这番意味深长的感叹,着实也影响到了南宫龙夔的心情,男人眸底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深邃异色,却是佯装淡然的莞尔一笑,低沉道:“这天下间令人匪荑所思的事情多了,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不可能发生的……”
这兄弟几人虽然都噙着笑,可是你一言我一语间却是暗暗较着劲儿,皇甫羽晴站在一旁更是看得一清二楚,看来这兄弟几人都是口蜜腹剑,笑里藏刀。
“皇上驾到――”
伴随着宫人尖锐的嗓音,一身明黄龙袍,贵气逼人的南宫彦,墨发用紫金冠束起,苍劲的身子如松树般挺拔,信步从玄关处走了进来,顺着合欢殿内的正中铺着的大红色凤穿牡丹的毡毯一路走来,正东的方向摆放着两张沉香木椅,正是为高堂准备的正席,椅座上铺着金丝银线精绣的双龙戏珠和九凤飞天图,椅侧的桌案上设着透明的白玉青瓷盅,还摆着大红的雕漆攒盒,盒中盛放着婚宴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