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龙砚刚走到门房口便被拦了下来,女人分娩男人当然是不能看的,更何况分娩的女人只是他的弟妹,听见屋内传来女人的痛呼声,南宫龙砚的眉头也忍不住皱紧,醇厚低沉的嗓音透着紧张担忧:“羽晴,如果痛的话,你就……就……就咬根甘棒,别伤着自己……”
听见南宫龙砚的声音,皇甫羽晴水眸先是一怔,舒缓的眉心很快便再度蹙紧,强忍着痛意大声应了句:“三哥,你怎么来了?这生孩子的事儿还真是苦差,怎么偏偏就落到女人头上,便宜了你们这些臭男人……”
门外的南宫龙砚面色同样微怔,这女人看来是真痛了,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所以男人都被她给骂了,不过生孩子的女人最大,这会儿她说什么都是对的。
“若是能行的话,我倒是愿意帮你生……”南宫龙砚无奈的低沉应了句,同时凝向身边的丫鬟:“平南王怎么还没回府?”
正说着,身后传来一阵急促低沉的步伐,南宫龙泽低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三哥,你怎么来了?”
原本听说皇甫羽晴肚子发作的消息急急赶来的男人,在发现房门外的不速之客时深邃的眸底划过一抹异色,不过很快便恢复了自然神色。
闻言,南宫龙砚脸上的表情微微僵滞,原来还挂着对皇甫羽晴的关心,可是这会儿在听见南宫龙泽的声音后,面部表情前后判若两人,凝对上男人的鹰眸冷冷出声:“我若是不来,四弟打算什么时候主动去找我……”
他的话出,南宫龙泽面色划过一抹不自然,清了清嗓子才继而低沉道:“待晴儿分娩后,为弟就打算去找三哥。”
“既然今日我来了,不妨就在此把话说清楚吧?”南宫龙砚皱了皱眉头,显然他是不愿意再继续等待下去了,深邃的眸光就这样直勾勾的对视上南宫龙对的鹰眸,面色肃然凝重。
此时此刻,屋里床榻上的女人也能隐约听到一些动静,皇甫羽晴隐约知道南宫龙砚这一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虽然想继续再窥听下去,可是腹部的痛意却让她没有办法凝气定神的继续窥听他们的对话,痛得她紧蹙秀眉呼出声来:“到底还要等多久才能生出来?”
“王妃稍安勿躁,老奴还看不见孩子的头,还得再等等――”
几名接生婆都吓出了一身冷汗,给人接生的事儿干的多了,最怕的就是王公贵族的夫人们,唯恐稍微不慎有个好歹,那可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女人的痛呼声同时也惊动了屋外的男人们,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又咽了回去,南宫龙泽和南宫龙砚的眸光几乎同时凝向紧闭的沉香木门,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
南宫龙泽低沉道:“三哥先回吧,等晴儿分娩后,为弟一定会抽个时间去找你。”
南宫龙砚没有应答,只是静静地凝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子,最后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望着他的背影数秒,南宫龙泽便收回了视线,急急的走到房门口,提起古铜门环轻叩几下,醇厚低沉的嗓音响起:“现在情况怎么样?”
“快……快了,就快了,王爷别急。”接生婆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同时也能听见其他几位鼓着劲儿让女人用力,那焦急着暗自用劲儿的声音,听着更像是她们在生孩子似的。
“再用力一点,再用力,已经看见孩子的头了,王妃再用力一点……”
女人的痛呼声和接生婆们紧张的声音从屋里声声传来,门外男人握在铜环上的大手也不禁渗出汗来,仿若也同样跟着屋内的节奏暗暗使着劲儿,敦不知掌心里拇指粗细的铜粗已经在他手中变了形。
“哇哇哇――”伴随着一声婴孩响亮的啼哭声,南宫龙泽终于再也摁捺不住的破门而入,面对他突如其来的闯入,接生婆们也不禁吓了一跳。
首先映入男人眸底的是被接生婆倒拎在手里浑身血淋淋的婴孩,好小的小东西,比起他的手掌大不了多少,咧着小嘴儿正哇哇啼哭,这哭声也在男人胸腔激起一阵涟漪,浑身的血液莫名开始翻滚沸腾。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王妃诞下一名小世子,母子平安――”拎着婴孩的接生婆怔愣数秒后反应过来,恭敬的连声道,同时丫鬟也准备好了热水,短短数秒的功夫便洗净了嚎啕大哭的婴孩,同时用上好的绫缎棉褥将襁褓中的婴孩小心翼翼的包裹起来。
南宫龙泽望着那条鲜活的小生命,小嘴一张一合逸出响亮的啼哭,令他沸腾的血液直冲向脑门,好不容易压抑住内心激动的情愫,眸光紧接着便望向床榻上的女人,她额间的青丝全都湿透了,此刻的面色却是相当宁静,水眸紧闭,似暗暗调息闭目养神。
接生婆将孩子放入女人的被褥,就躺在她身侧的位置,小心翼翼的道:“小世子就睡在王妃身边,王妃辛苦了,先好好歇歇,这几日开始得多喝催奶的汤水,小世子有奶吃才能长得壮实。”
“带产婆下去领赏,屋里收拾收拾就全都退下去吧。”南宫龙泽看了看这凌乱的一屋,不禁皱了皱眉头,待人都退出去,他们母子俩才能好好休息。
很快屋子里就恢复了清净明亮,浑浊的空气也渐渐得到缓和,皇甫羽晴缓缓睁开眼睛,疲倦的水眸漾着浓郁宠溺的爱意,凝向身侧的小家伙。
“这个折腾人的小家伙,长得还真丑,皮肤皱巴巴的……”皇甫羽晴唇角微微扬起,勾起一抹浅笑,哪怕孩子再丑,看着她心里也漾着满满的甜蜜。
“谁说他丑了?你看看这鼻子眼睛……长得和本王一个样儿。”南宫龙泽镌刻的俊颜瞬间柔软下来,深邃如墨的瞳仁凝盯着女人略显苍白的小脸,缓步走到床榻边坐下。
皇甫羽晴虚弱的笑笑,水眸划过一抹精光,突然凝向男人缓缓出声:“咦!三哥人呢?王爷怎么不叫他进来看看小世子……”
她的话出,南宫龙泽眸底的笑意微微一僵,不过很快便回复到自然神情:“三哥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改日满月宴的时候再请他便是了。”
闻言,女人没有再说什么,眸光再度缓缓移望向枕边的婴孩,这会儿小家伙似睡着了,不哭不闹,香香甜甜。
“王爷――”窗外突然传来嵇禄的声音,显得有些急促。
南宫龙泽眸底即闪过一抹警觉,却还是先凝望向床榻上的女人,醇厚温柔的嗓音低沉道:“晴儿,你先好好歇歇,本王回头再来陪你。”
皇甫羽晴没有抬头,略带倦意的轻应道:“王爷去忙正事吧,臣妾睡睡就好了。”
直至听见男人的步伐消失在门口,皇甫羽晴清澈的水眸亦随着大门关闭的声音望去,眸底闪过一抹异色,她确信自己隐约间确有听见南宫龙砚和南宫龙泽的对话,南宫龙砚的语气并不是很好,可见这兄弟俩之间一定有事儿。
刚刚生完孩子,此刻身心俱疲,皇甫羽晴甩甩头,让自己不再去思忖这些,不管他们兄弟二人之间有什么秘密,也与她无关,眼下皇甫仪平安无事,孩子健康出生,她便也再无牵挂了。
坐月子是每个女人都是经历的,皇甫羽晴也不例外,只不过对于她这种平日里闲不住的人来说,就像被关在笼中的鸟儿似的,瞬间失去了自由。
刚刚出生的小家伙虽然可爱,可是每天睁开眼睛的时间却是少得可怜,偶尔的一次睁眸就可以让皇甫羽晴和风灵兴奋上老半天。
虽然这半个月里温诗韵也来探望过女儿好几次,可是皇甫羽晴还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希望自己能够出门放放风。
“王妃,三皇子来了――”门外传来丫鬟的通传声,皇甫羽晴微微一怔,从她生孩子到现在已经有半个月了,南宫龙砚还一直未来探望过她。
“快请他进来。”皇甫羽晴的眸光紧接着瞥向在床榻边逗玩着孩子小手的风灵,轻言道:“风灵,给三皇子看座倒茶。”
南宫龙砚高大欣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皇甫羽晴不难看出他的脸色不太自然,不过当对视上皇甫羽晴水眸的那瞬,男人还是努力挤出一抹暖笑,磁性的嗓音低沉逸出:“羽晴,身子恢复得可好?听闻你为四弟添了一名小世子,本王也替你感到高兴。父皇口谕,待小世子满月之际,要在宫中大设酒宴同庆三日。”
皇甫羽晴莞尔一笑,淡淡道:“依我看三哥这会儿跑来关心我和小世子,压根儿就没有一丝诚意。你若再晚几日来,我都该出月子了……”
“呃……”被女人这样白斥一句,南宫龙砚的面露难堪,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反而是皇甫羽晴落落大方的笑着再度出声了――
“看看三哥窘迫的样子,我不过是和你开玩笑呢,不过……我倒是要问三哥,我分娩那日你怎么又急着走了?后来我向王爷问起,王爷说三哥有事先走了……”
听皇甫羽晴提起南宫龙泽,南宫龙砚眸底不悦的神色也藏不住了,不由皱紧了眉头,低沉道:“那日……我确实有事先走了。”
“三哥好像有心事,不会是又和王爷闹了什么别扭吧?”皇甫羽晴水眸划过一抹精光,眸光睨向风灵,正听得入神的那丫头这会儿连茶水也忘了倒,被主子瞥了一眼,这才慌慌地为南宫龙砚斟了杯茶。
“三皇子,请用茶。”风灵不自然的润了润嗓子,一直以来她都觉得三皇子好帅,有时候看着看着也会入神,刚才见他面露难色,也让她一时间竟忘了自己手里的动作。
“不瞒你说,我和四弟近日确实是起了一点争执,不过……这都是小事儿,你只管好好养身子,照顾好自己和小世子要紧。”南宫龙砚低沉的嗓音缓缓逸出,原本他只是想趁着南宫龙泽不在府中时候来探望一下皇甫羽晴母子,不想却被女人看出端倪。
“不会是因为苏三小姐的事情吧?你们俩个合起伙来坏了二皇子大婚的好事儿,这会儿反倒起了内讧,这算是分脏不均引起的吗?”皇甫羽晴似笑非笑的开起了玩笑,语气间流露出的淡淡打趣听入耳底却显清冷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