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羽晴让管家备了马车,说是要回娘家一趟,管家执意要让侍卫同行,不禁让皇甫羽晴皱了皱眉头:“本妃又不是三岁的孩子,难不成还会丢了不成?”
“奴才们也是奉命行事,还请王妃不要为难……”管家点头哈腰,小心翼翼的应着女人的话。
水眸闪过一抹复杂,皇甫羽晴点点头,算是应了下来,抱着孩子上了马车后,却是悄悄向风灵做了一番交待。
风灵半道上下了马车,说是要去帮王妃买一些礼物送给皇甫将军和将军夫人,侍卫们倒也未加以阻拦,毕竟他们要保护的对象是平南王妃和小世子,只要平南王妃和小世子都还要视线范围内,那他们就不算失职。
将军府,皇甫羽晴一进门便发现气氛不对劲儿,府里的丫鬟家仆似都显得有些六神无主似的乱窜,不禁喝住其中一个:“发生了什么事儿?”
“呃……冯姑娘像是要……要生了,这会儿叫痛得厉害,可是产婆还没来……”丫鬟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杏眸急梭梭的再度凝望向大门的方向,却依然没有动静。
“你带着他们几个去,就算是押……也得把产婆给本妃押过来!”皇甫羽晴心头一惊,没有想到自己来得竟然还真是时候,惜音正巧发作,可是若算着日子,应该还有些日子才是。
“是。”侍兵们领命,就算是听着也知道形势迫人,他们谁也不敢耽搁分毫。
皇甫羽晴紧接着便匆匆朝着惜音的住所走去,刚走进别苑便听见了惜音的呼痛声:“哎哟,夫人,我……我真的受不了啦!”
“惜音,你忍忍,再忍忍,产婆一会儿就到!”温诗韵同样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并非她完全没有准备,而是惜音这日子提前了有半个月,这一时之间去找产婆,却偏偏遇上几个大户提前请了产婆去屋里头住下了,这一时半会儿的连个人影儿也找不来。
门外,皇甫仪也来回在踱着步伐,他是男人不方便进屋,似听见长廊传来声响,几乎连看也未看便脱口而出:“怎么去了这么久?”
当男人回眸看清楚来者是谁时,闪过一抹惊诧之色,紧接着眸光一暗,低沉道:“晴儿?怎么是你?产婆人呢?”
“爹,女儿刚走到门口便听丫鬟说没请到产婆……”
“什么?没请到产婆?该死!就算是抓也得给老夫把人抓来……”皇甫仪顿时就火了,他在外面等了这么长时间,这会儿才知道竟是没请到产婆。
“爹爹别急,女儿已经让侍卫去办了,相信很快便有消息回来。”皇甫羽晴上前轻言安抚,同时食指竖放在唇间,示意男人音量小一些,皇甫仪会意的点点头,他差点儿忘了惜音还在屋里,若是让她听见岂不是雪上加霜,情绪变得更加紧张。
“爹,我先进去看看惜音……”皇甫羽晴和男人对视一眼,点点头,疾步进屋,一眼便看见了床榻上痛得直叫的惜音,看见皇甫羽晴进来,惜音强忍着疼痛,努力的想要从床上坐起来。
“奴婢……奴婢给王妃请安!”惜音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一旁的温诗韵一把搀扶住,皇甫羽晴也顺势将怀里的小布离交给母亲,自个儿则扶着惜音缓缓回躺到床榻上。
“惜音,你躺着好好休息,养精蓄锐,保持体力,一会儿还有得你累……”皇甫羽晴的眸光不禁凝向惜音高耸的肚皮,惜音的肚子比起她分娩的那会儿要大得多,让她心里也不由暗暗担心起来,这该是多大的巨型儿呀,惜音能顺利分娩吗?
“恩。王妃,奴婢都听你的。”惜音略显疲倦,有气无力的点点头,凝了一眼自己高耸的腹部,眸光再转凝向温诗韵怀里的小布离,看着刚出生不久的可爱孩子,仿若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穿透到她的身体里,一扫之前的紧张阴霾。
很快,门外便传来了好消息:“王妃,产婆已经带来了”
这一句话顿时让屋子里的几个女人都打起了精神来,皇甫羽晴眸光带着鼓励,柔荑紧握上惜音的手,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松开她的手从袖子里掏出一块丝帕,小心翼翼的打开来看,里面有一对婴儿佩戴的银镯和一只玉镯。
“惜音,这是我哥让我捎给你和孩子的,他说很想你和孩子,让你好好保重身体,照顾好孩子……”皇甫羽晴的声音很轻,说出的话却似让惜音忘却了疼痛,好长时间呆呆怔怔没有反应。
直至皇甫羽晴将那只玉镯和一对银镯放至她的枕边,看见女人漂亮的杏眸似泛起氤氲雾气,佯装坚强的咬咬牙,咽下口水温婉出声
“产婆,你……你动作恐怕得快一点儿了,我好像真的快……快要生了……”惜音微颤的声音让人不难感觉到她的痛楚,女人这会儿似突然变得坚强起来,哪怕是痛也不再呼叫出声,而是咬着牙,狠狠咽进肚子里。
这会儿产婆赶紧吩咐人烧水准备,温诗韵连声道:“这些都已经准备好了,还有剪刀纱布……”
就算是没帮人接生过孩子,好歹自己也是生过两个孩子的,这点儿常识温诗韵还是懂的,早先就预备好了这些必需的东西,眼下就只等着产婆了。
皇甫羽晴也快速的让出一条道来,请产婆往前,急声道:“快……快帮她看看现在怎么样了?孩子是不是快要出来了?”
产婆向前,细细的检查了一下,站起身恭敬的望向皇甫羽晴说道,“回禀王妃,冯姑娘的确是快要生了。”
“那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的帮她接生。”皇甫羽晴秀眉微蹙,脸上更显几分着急的催促道。
“可是……可是王妃,就算是生孩子也没那么快呀,以她现在的情况,恐怕至少还得等到晚上……”产婆的身子微微的一颤,面对平南王妃,不禁有些紧张害怕。
“什么,她都快要痛死了,你居然还说要等到晚上,再这样下去她怎么能受得了?”皇甫羽晴的水眸猛然的瞪得圆圆地,近乎低吼出声。
“是啊,产婆,你看看她都痛好久了,这样下去,她这单薄的身子怎么能受得住……”温诗韵同样紧张的连声附和道,从天还不亮到现在,之前一直没有找到产婆,所以冯惜音已经痛好几个时辰了。
“没事儿,王妃,奴婢能受得了,女人终究都会有这一关,忍一忍就过去了。”惜音微颤的声音从床榻上传来,反倒安慰起皇甫羽晴和温诗韵来。
看见冯惜音唇角挤出的温浅笑,不禁皇甫羽晴和冯惜音看着心疼,就连刚进门的产婆也不由微微一愣,接生过这么多女人,像冯惜音这样的还是头一回见到。
冯惜音紧咬牙关,唇角却始终噙着浅笑,腹部传来的阵阵绞痛让她的额头布满了冷汗,这么长时间过去,阵痛的感觉不仅没有减弱,反倒越来越痛得厉害。
“惜音,辛苦你了。”温诗韵杏眸漾着浓郁心疼,将怀里的孩子递到一旁的丫鬟手中,自个儿则走到床边紧握着上惜音的手,同时将一条叠置整齐的缎布递至她的唇边:“孩子,若是痛的话就咬上这个吧,别伤了自己。”
这个时候,若说温诗韵心里没有一点点触动那是假的,她心里甚至已经将惜音完全当做自家人看待了,有这个一个女子如此默默地为她的儿子付出,任何一个当母亲看着都会心疼,并感到欣慰,如果惜音和皇甫凌峰真的是郎有情妹有意的话,往后他们之间的事情她也决不会再加以干预。
温诗韵和皇甫羽晴一左一右陪伴在惜音左右,而产婆此刻也都准备好了,娴熟的动作,眼睛也不时注意着惜音肚子的变化。
“夫人,现在情况怎么样了?”门外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说话的人正是皇甫仪,虽然男人未能进屋,可是呆在外面的心急程度却更是倍受煎熬,这产婆进屋也有好一会子了,可是屋 里却迟迟没有传出任何消息,着实让他也不淡定了。
就在这时,惜音突然感觉到腹部一阵极为猛烈的疼痛,痛的她倒抽一口气,不由的痛呼出声:“啊,好痛”
“快,恐怕是快生了,老爷,快……快生了!产……产婆,产婆,她……她是不是快要生了?”温诗韵一方面听见皇甫仪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另一面又看见惜音痛苦的模样,一时间也变得手足无措起来,不知自己到底该说什么。
“是,这一回是……是真的要生了。”产婆的声音中也微微的带着几分轻颤,不难感受到此刻的她同样很紧张,总觉得这一胎和她以往接生的看上去有些不一样,看着孕妇的肚皮隆起的这么高,可是偏偏此刻看见的婴儿的头却不算大。
站在一旁的皇甫羽晴更是大气也不敢喘,唯恐会影响到产婆接生,看见惜音紧咬着那块布料,额头的汗珠滚滚落下,暗暗捏紧了她的柔荑,默默地为她鼓劲儿。
站在门外的皇甫仪似乎也能感觉到屋内气氛变得紧张起来,向来淡然自若的大将军此刻似也变得不淡定起来,在长廊上来回踱着步伐,十指紧紧交缠在一起,
惜音最终还是痛得受不了叫出声来,产婆额头上的汗珠也滚滚落下,眸光闪过一抹异色,微微颤颤的低沉道:“冯姑娘的情况好像不太妙,胎儿好像被什么给缠住了,这……这应该是难产了吧?情况恐怕会有点危险……”
闻言,皇甫羽晴的身子也不由微微一颤。更是眼疾手快的一把扶住了另一侧的温诗韵,温诗韵听见这个消息差点没晕过去,而躺在床上的惜音更是瞬间面若土灰。
只见床榻上的惜音僵滞的身子微微轻颤数秒后,清秀的小脸带着无比坚定的执着,目光凝盯着眼前的产婆,果决道:“产婆,求求你保住我的孩子,无论如何……也请你救活他,不用管我。”
“惜音,你……你胡说什么呢?”皇甫羽晴扶着温诗韵的手也不由微微一颤,朱唇不由自主的颤抖着,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惜音嘴里会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惜音的声音虽然很轻,可是屋子里的每一个人却都听得甚是清楚,包括站在门外的皇甫仪,身为练家子的他耳力也是不错的,刚才惜音说的话一字不漏的清晰落入他的底,唇角深邃的沟壑也不由微微抽搐两下,大掌紧扶着长廊的墙壁,才不至于让自己的腿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