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只是随便问问?”皇甫羽晴将怀里睡熟的孩子抱得更紧实些,再度侧眸冲着风灵坏坏一笑,银铃般好听的声音在寂黑的夜空轻轻荡漾。
“王妃……你……你真讨厌!到底想说什么……”风灵没好气的白了女人一眼,小脸一阵发热,就算皇甫羽晴什么也没说,她也能隐约感觉到女人想说什么。
“我可什么也没说,是你自己心里有鬼。”皇甫羽晴脸上漾着笑,无比平静的回应道。
“谁心里有鬼了,明明是你……”风灵又羞又恼,舌头也变得不利索起来,一度语拙。
“心里没鬼为什么会脸红?别告诉我你向来面子薄……”皇甫羽晴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将对方到了嘴边的话堵进肚子里,风灵只好瞪着她那双漂亮的杏眸,佯装生气的又白了主子一眼,不过却也无可奈何。
皇甫羽晴走在前面,不忘时而侧眸偷睨向后侧方的丫头,从这丫头绯红的脸色不难看出,最近确实是有情况,必然和嵇禄那小子脱不了干系。
“风灵,王爷说要把你许配给嵇禄,你愿意吗?”皇甫羽晴突然放慢脚步,冷不丁的迸出这么一句话来。
“奴婢不要嫁人,奴婢就一辈子侍候王妃。”风灵撇开小脸,绯红的侧面一直透到脖子根,向来嘹亮的嗓音这会儿也突然变小了,与平日里大大咧咧的那个她区别甚大。
“你若是嫁给了嵇禄,那咱们倒是正儿八经的可以一辈子在一起了,你陪着我,嵇禄随着王爷,日后你们的孩子也可以陪布离一起玩儿……”皇甫羽晴戏谑的轻笑声带着几分打趣,却也透着几分认真劲儿。
“王妃……”风灵着实忍不住回过头来,小脸涨得通红,娇嗔出声:“奴婢什么时候说要和他生孩子了……”
看着风灵又气又急的样子,皇甫羽晴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得了,看看你那点出息劲儿,平日里耍泼的厚脸皮上哪儿去了?就一个嵇禄便把你吓成了这样?”
“谁怕他了呀?奴婢年纪还小,还不想那么早嫁人……”风灵说着说着嗓门又小了,扑朔迷离的眼神很快避开了主子闪烁着饶有兴趣光芒的打量。
闻言,皇甫羽晴水眸闪过一道精光,从这句话里不难听出有戏,看来风灵这丫头对嵇禄那根木头也并非完全没有感情,既然如此,那就让她再顺水推上一把舟……
“你年纪还轻这倒是真,不过嵇副将的年龄倒是不能再拖了,王爷这几日一直在耳边跟我嘀咕着,说要给嵇禄说一门亲事。唉!如果你实在不想嫁的话,看来就真的只有便宜其他女人了,想想这嵇禄人虽然是呆了点儿,可倒也没什么恶习,成亲过日子是实在人……”皇甫羽晴故作惋惜的叹了一口长气,语重心长的口吻低沉道。
风灵虽然没有吱声,可是水眸却是闪过一抹异色,皇甫羽晴也不再多说什么,眸底闪烁着狡黠坏笑走在前面,同时暗暗察觉着风灵的反应,那丫头的情绪似乎确实受到了影响,好长时间一言不发,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似的。
主仆二人朝着华云宫的方向,眼看着就快要到华云宫了,突然看见一道身影从斜前方嗖的窜过,吸引了主仆二人的视线,皇甫羽晴和风灵同时凝向那边,风灵压低嗓音脱口而出:“王妃,那人好像是冥先生。”
紧随其后,又一道身影跟了过去,似乎察觉到了她们的存在,南宫龙菁突然侧眸朝这边望来,当对视上皇甫羽晴的水眸时,鹰眸一闪而过的复杂,不过很快便回过神来,没有打招呼,却是放慢了步伐,朝着冥昭之身影离去的方向跟了过去。
“还真是恶心……”风灵不禁皱紧了眉头,她真搞不明白像南宫龙菁这般一表人才的男人为什么会有断袖之癖,就算是想想她也觉得恶心,而且不难看出那个冥昭之似乎一直在逃避着他,可是他却偏偏执迷不悟,穷追不舍。
“风灵你看,这就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皇甫羽晴唇角却是漾起一抹饶有兴趣的笑容。
闻言,风灵顺着主子的声音和视线望去,只见就在南宫龙菁背影消失的地方,二皇子南宫龙夔高大的身影也出现了,男人看似漫不经心的徐徐踱步朝前,可大概是因为注意力过于集中,他竟然连离他不远的皇甫羽晴和风灵也没有发现,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从灵隐寺归来,祭天大典结束的翌日,以太后娘娘和南宫彦为首的一行人马再度浩浩荡荡的来到了皇家祠堂,身为儿媳的皇甫羽晴自然也包括其内。
祭台上的贡品还真不烧,除了水果糕点外,还有一只金黄的烤全猪,祭拜老祖宗时,太后娘娘的嘴里不忘念叨有词:“列祖列宗在上,请庇佑灵月江山社稷千秋万代,皇上向来勤政爱民,请老祖宗们显灵,让灾难远离灵月。”
挨着个儿行礼,忙忙碌碌很快便耗去了一个早晨,就在众人跟随皇上和太后走出祠堂后,突见一道玉树临风的修长身影突然出现在距离南宫彦五丈开外的正前面,御前侍卫警惕的一个箭步上前拨出利剑。
“何人如此大胆?竟然拦下圣驾!”侍卫厉声喝道。
当南宫彦看清楚来人时,眸底亦划过一抹惊诧异色,缓缓摆摆手,示意侍卫闪让到一旁,此刻站在不远处的男人才微微颤颤出声:“草民恳请灵月皇放草民出宫”
“冥先生?朕赏识重用你,才会留你在宫中修建地动仪,如今地动仪还未修好你便要急着出宫,这语气听着倒像是朕亏待了你!”南宫彦皱了皱眉头,语气显然透着不悦,刚刚祭拜完祖宗出祠堂,便被冥昭之给拦截在了路上,着实令人有些不快。
站在南宫彦身侧的南宫龙菁眸底明显划过一抹复杂异色,在冥昭之回答皇上的话之前,抢先一步开口了:“父皇,冥先生是儿臣引入宫的,如今他惹得父皇不悦儿臣深感抱歉,儿臣恳请父皇,这件事情就交给儿臣来处理吧!”
南宫彦闻言,深邃的眸光变得更加深邃幽暗,缓缓点头,也就在此同时,站在对面的冥昭之面色骤变,镌刻的俊颜一阵青一阵绿,脱口而出:“求皇上放草民出宫吧,草民真的不想……不想再继续呆在这里了。”
南宫彦紧蹙的眉尖皱得更紧了,南宫龙菁的脸色也同样好看不到哪儿去,后面人群里的皇甫羽晴清澈的水眸亦闪过一抹精光,心里暗暗揣摩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父皇,儿臣以为……既然冥先生执意要走,其中必然有不得已的苦衷,或许父皇应该问个清楚才是。”南宫龙夔醇厚低沉的嗓音幽幽逸出,语气听似平静,却又似含藏着高深莫测之意,让人有着捉摸不透他开口的意图。
南宫龙泽就站在几人之中,此刻也不疾不缓的低沉出声了:“父皇,儿臣也同意二哥的意思,既然冥先生执意要出宫,只怕确实隐藏着什么不处已的苦衷。”
南宫彦皱紧了眉头,锐利苍劲的鹰眸再度凝望向冥昭之,若有所思的将他上下仔细打量一番,而站在男人身边的长皇子南宫龙菁眸底则流露出一抹紧张,欣长的身体也随之变得僵直。
“父皇,这件事情就不劳您老人家费神了,这两日祭天祭祖就已经够辛苦了,冥先生的事情就交给儿臣代劳吧。”南宫龙菁温文体贴的嗓音再度传来。
“不要!求皇上不要……不要将草民交给太子殿下!”冥昭之惊异失措的神色引起了南宫彦的注意,刚才他就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儿,这会儿更似察觉到了其中异样。
“带他到御书房见朕。”南宫彦淡淡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离去。
南宫龙菁高大欣长的身子僵立于原地,望着父皇离去的苍劲背影,眸底闪过一抹失措异色,父皇要单独召见冥昭之,这对于他而言确实不是个好消息。
“皇兄看起来好像不太好哦?若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回去歇着的好。”南宫龙夔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浅意,不冷不热的口吻丢下这一句,便同样头也不回的离去。
南宫龙夔的话顿时也让南宫龙菁回过神来,鹰眸闪过一道异色,脑子飞快运转,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冥昭之今日敢在祠堂外拦下南宫彦,显然胆量骤然变大,若不是有人在背后替他撑腰,量他应该也是不敢的,而南宫龙夔刚才的表现更是带着若有若无的挑衅,让南宫龙菁更能确定,今日这件事情绝非偶然!
“菁儿,你没事吧?”张皇后杏眸流露出丝丝担忧,看见二皇子和四皇子都随着南宫彦去了书房,唯有南宫龙菁停下了脚步,她不知道究竟又出了什么事儿?
“没……没事!”南宫龙菁闻声微怔,接触到母后关切的眼神,眼光很快回避开离开,离开时抬臂拾袖擦了擦额间泛起的冷汗。
回平南王府路上的马车内,皇甫羽晴抱着儿子倚靠着男人的身子,唇角勾起一抹坏坏笑容:“今日王爷是故意的,对吗?”
南宫龙泽云淡风轻的侧眸睨了女人一眼,轻笑道:“本王不明白爱妃话里的意思,本王故意做什么了?”
皇甫羽晴佯装淡漠的冷白男人一眼:“王爷少在臣妾面前装糊涂,今儿二皇子开口的时候臣妾就觉得其中的蹊巧了,就不信王爷能听不出来其中端倪,二皇子这样的人可没那么喜欢多管闲事儿,看来这一回他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说到这儿,皇甫羽晴一脸正色的点点头,虽然她不想管宫里那些破事儿,可民不难猜出南宫龙夔眼下打的是什么算盘,显然是要对太子之位下手了。
“本王说过……不喜欢你总是注意其他男人……”南宫龙泽佯装不悦的皱了皱眉头,语气却是听不出半点不悦,长臂绕过女人的肩头,将她和孩子一并揽入怀中。
“王爷才是越来越没个正经了……”皇甫羽晴抿着唇微微一笑,漂亮的杏眸赏了男人一记白眼,怀里传来小布离咯咯的笑声。
“看看,咱们的儿子越来越可爱了……”南宫龙泽也咧嘴笑低笑出声,佳人爱子在怀,整个人都洋溢在一片浓郁的幸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