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杨桐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悸动。
那个陪他从小到大的女孩,从明天开始再也不能陪她走今后的路了。
她的手也许会被另一个男生握紧,也许会在那个男生的怀里躲风,那个男生会陪她过今后的每一个生日。
她的今后,今后,的今后。
与他的名字再也无关。也许多年以后两个人再次遇见的话,也不会再像今天一样熟络了吧。
不想长大啊。季凌薇。如果长大了。我还有何种理由这样对你?
还有何种理由告诉你,对不起,我爱你?
杨桐看着满脸笑意的季凌薇,硬生生地把这句话吞了下去。
***
也许是以为刚刚自己的想法有些羞赧,她看着保险单上那份受益人的名字竟然是她季凌薇的名字,小脸在清晨的阳光下微微泛红。
保险单上所有的条目都一一列出,从意外伤害甚至到今后季凌薇买了车的车险,无一不在这张保单上。
虽然这份生日礼物真是史上最奇葩了,可还是感动到了季凌薇。
可事实上,哪怕杨桐送什么给她她也可以开心好半天吧。
“季凌薇,你看!”
杨桐突然喊了季凌薇一声,凌薇顺着桐哥手指的方向看去,河面上居然隐隐约约倒映了一束彩虹。
“哇,你怎么弄的?”
凌薇面对这样的惊喜显然喜出望外,两只眼睛就差冒星星了。
在她心里,桐哥一直都是个温暖的男孩,从记事的六岁开始,一直到现在的十六岁。
突然,身上微微有些凉意,季凌薇感觉到有洋洋洒洒的水花落在自己身上。
原来,桐哥不知道从哪里牵了一根喷枪,这喷枪的源头就是泉水,泉水通过花洒与阳光交融,在光线的折射下形成了季凌薇眼前出现的“彩虹”。
季凌薇突然笑得很大声,抢过杨桐手上的水枪就和他闹起来,把水花喷得他满身都是。
杨桐也不生气,也和季凌薇一起在岸上傻笑。一边傻笑一边冲上去试图夺下她抢过的水枪。
喷溅的水花弄得两人身上都是,两个人的头发都湿漉漉的,好是狼狈。一向注重外表的杨桐今天很不在乎,这让季凌薇放得更开了,趁杨桐不注意,一个不留神就跑得老远。
“哈哈,瓜娃子,看我不追到你!”
“来呀!桐哥是笨蛋!”跑远了的季凌薇边跑还不忘回过头冲杨桐做了个鬼脸。
彩虹。阳光。
梧桐树。杨桐。
季凌薇好希望时间就静止在这一刻。
只有她和杨桐的时光。
不用在乎杨桐身边还有谁,不必过问他今后会和谁在一起,只要她在他身边,用最好的朋友的身份,陪他闹,陪他笑。她也甘之如饴。
像曾陪他走过的那么长的路一样,永远地陪伴他。
那时候,季凌薇的确是那样想的。
很久以后的她,记得那天的阳光,记得那天的彩虹,记得那天他送给她的礼物。
那天的杨桐送凌薇回家的时候,推着自行车陪她走了好久好久。
可惜遵义好小,回家的路很短。
月光洒在两个人的身上,夜空洒满了明亮的星星,路上很静,微风轻轻。
杨桐没打算告诉季凌薇自己明天就要离开遵义了。
而季凌薇还沉浸在白天的感动里没有出来。
“凌薇。”
“啊?”
记忆里杨桐还是第一次这么亲切的叫自己呀。可黑夜里凌薇并没有察觉到杨桐的变化。
“你会记得我吗?”
“当然啦。”
杨桐听了她想都没想的答案,突然停下了脚步,“我问你个问题呗。”
凌薇侧过头看着杨桐,他的睫毛在月光下愈发的好看,凌薇感觉自己再看一眼就要晕过去了。于是十分尴尬地吞了吞口水。“问呀。”
“你知道吗,非洲大草原上,都是野生动物。”
“哇塞,原来桐哥地理课有听课呢。”
似乎两个人的谈话现在只有自己是严肃的呢。杨桐想。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有一天呀,一只野生的狮子,爱上了一只野生的兔子,怎么办呢?”
季凌薇听见这个问题,心思细腻的她神经再也不敢大条起来,可她却误以为杨桐在说白芸汐。是呀,那个时候的白芸汐与季凌薇,要问谁她们谁是那只兔子,大家应该都会说是白芸汐吧。
“这个……”
要怎么开口呀。季凌薇好想说——
。我想做那只兔子,天天和狮子生活在一起。不怕他兽性大发把自己吃了,因为有他有爱情。
可是那天的季凌薇似乎智商变成了零。她居然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哈哈,回去吧。凌薇。晚安。”
杨桐看着一向沉着冷静的季凌薇在自己面前突然变成了傻瓜,“噗哧”地笑了出来。
“嗯,桐哥,晚安。”
杨桐站在巷子的尽头,看着季凌薇离去的背影,心头涌上了无限的酸楚。
他的心也许从来没有如此痛过。
季凌薇。我告诉你答案好吗。
狮子是无法和小白兔在一起的。
他拥有不了它,不如放了它。
“季凌薇……我爱你。”
那年夏天,那个夜晚,杨桐想着她,一边笑,一边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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